正文  第35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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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項羽帶著虞姬,攜同張良、鄭君、小七來到江邊為那沒有福氣看見這光明世界的孩兒放燈祈福。雖不是清明時節雨紛紛,同行的各人都肝腸寸斷,枉論身為孩兒親生父母的項羽和虞姬了。虞姬此刻身著一襲白衣,接過鄭君遞過來的精致木舟,點著其上的蠟燭放入水中。這小木舟不過掌心大小,是張良和鄭君共同製作的,而虞姬則用項羽贈她的匕首在上麵刻了孩子流掉的日期,並自己對其的祝福。小舟載著幽幽的燭火漂流在江麵,明明滅滅,虞姬的目光漸漸模糊,她在心底企盼這孩兒可以借著這燭火順利度過奈何橋,來世投生到個殷實家庭,不求他名動天下也不求他富甲一方,隻願他衣食無憂,平安快樂。
    
     夜風吹得人心底生寒,項羽摟著虞姬並肩站在河邊,此刻他不是西楚霸王,她也不是天下第一美女,隻是一對世上最普通的夫妻,哀悼自己的孩兒,即使今生無緣,也感謝上天曾將他賜給自己,給自己帶來喜悅和幸福。
    
     “雲兒,我們該回去了。”未免虞姬在外吹夜風太久,項羽出聲。
    
     “我想在看看。”即使小舟早已不見了蹤影,虞姬還是一味地眺望著遠處,江水緩緩逝去和漆黑的夜空連為一體,更顯得壓抑。
    
     “別再看了,難道你想孩兒牽掛著你,不忍離去,在這塵世徘徊嗎?”項羽勸道。果然,虞姬隻留戀地再往天邊看了一眼,就跟隨項羽回去了。
    
     “將軍,如夫人,這是亞父之前拿來說是要祭奠小公子的。”鄭君奉上一壺酒,說道。
    
     “亞父也是,軍中不得飲酒他不是不知道,怎麼送了酒過來。”
    
     “是亞父一番好意,別怪罪他了。羽就別喝了,身為將軍可要以身作則,不可以壞了規矩。這壺酒就由我收下吧。”虞姬道。
    
     “你身子不好,這酒……”項羽打開瓶塞聞了聞,“這酒有些烈,你也別喝了。”
    
     “那不是白費了亞父的好意。”
    
     “將軍,不如這酒就賞給我吧。”小七突然插話。
    
     “這……好吧,就給你了,不過可得小心藏好了,別讓醫帳裏那些士兵給偷喝了。”項羽覺得沒什麼不妥,就答應了,哪知卻讓小七丟了性命。
    
     第二天軍帳鬧哄哄的,由於小七經常受到虞姬的關照,底下的士兵就將此事稟報了虞姬。虞姬趕到帳中,看見小七七竅流血地躺在鋪蓋上,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昏過去,幸好鄭君在後扶住。虞姬穩住心神,問道:“怎麼回事?”
    
     旁邊有大夫回到:“之前檢查過他的屍體,猜測可能是中了斷腸草之毒。”
    
     “斷腸草?!小七怎麼會中斷腸草之毒?!”虞姬質疑。
    
     “軍中有時用其驅趕蚊蟲,小七大概是誤食了吧,”一大夫揣測。
    
     “小七雖然醫術不高,認認草藥還是知道的。他吃的東西有何不同?”
    
     “軍中食物都是一同食用,並無不同。”
    
     “對了,昨晚他帶回一壺酒,我們要舉報,他還抵賴,結果就一口氣全喝了。”一個士兵說道。
    
     虞姬知道必是士兵們看見小七有酒饞蟲被勾起要搶,結果小七不讓幹脆就喝了,斷了他們的念想,哪料到……
    
     “如夫人。”鄭君輕喚,若是真由於那壺酒,那豈不是亞父想要毒害虞姬?結果陰差陽錯地讓小七賠了性命。
    
     “你們好好安葬他,這件事不準提起。”虞姬吩咐。
    
     出了醫帳,虞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向張良所在的營帳。鄭君看著不發一言的虞姬的身影,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張大哥,漢軍在這裏的細作呢?”虞姬進了軍帳就直言道。
    
     “楚軍之中怎麼可能有我漢軍的細作,若有的話,早將我們就出去了。”呂雉也關在此處,聽見虞姬這麼說話,急忙反駁。
    
     “有沒有不是靠說的,張大哥,想要解滎陽之圍我有辦法,隻看你們願不願意合作了。”虞姬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呂雉見這個女子容貌豔麗,劉邦身邊的戚姬若與其站在一起相比,一定會完全被掩蓋了風華。這是個聰明的女人,和戚姬不同。她是項羽的女人為什麼要幫助他們?
    
     虞姬不答,隻是看著張良。
    
     “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為你傳遞消息給漢王。”虞姬沒有必要騙自己,若她是為項王來套取細作名單,早就做了,不必等到現在,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用給漢王,給陳平就好。”自己給漢王的消息漢王並不一定會聽,還不如給陳平,陳平一定會讓自己看一場好戲的。
    
     “張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呂雉吃驚張良竟然會聽這個女人的話。
    
     “夫人不用驚慌,等著看結果就好。”虞姬對呂雉展開笑容,明明是笑,卻讓呂雉感到一股涼意。
    
     兩日後,漢軍派遣謀士傳達希望可以再次商談議和之事,項王欲回絕,但虞姬從旁提議看看漢軍此次的條件,讓士兵們可以少受戰亂之苦,項王取其惜民之意決定接受議和。
    
     使者到達漢軍駐地,漢王劉邦準備了精致食物以及舞姬款待,待漢王真正見到使者後驚疑道:“本王以為是亞父的使者到來,原來是項王的使者,來人啊,把這些食物撤了。”
    
     又道:“使者見諒,孤身體不適先行離席,使者請自便。”說罷劉邦帶了舞姬離去,隻剩幾個臣子接待使者,原先的食物都被換成粗劣的飯食,臣子們也是懶懶散散地愛理不理。使者窩了一肚子火,幾乎什麼也沒有談成,及至回到楚帳使者報告項王,項王大怒,疑亞父範增私下與漢王相交,奪其權。亞父怒項王不分青紅皂白,道:“天下勢大定矣,君王自為之。願賜骸骨歸卒伍。”項王許之。
    
     “如夫人真是好計策,如此一來,項王就等於失去了一條臂膀,於我軍真是大大有利。”呂雉聽說此事後稱讚虞姬,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人不簡單。
    
     “不過,若項王哪日又想起範增這個老匹夫,將他召回,還是讓人傷神。”高興了一會,呂雉又憂心,畢竟傳聞項王善變,此事還是有轉圜的餘地。
    
     “不會有這個擔心的,我已派人在範增的食物中放了斷腸草,就算是神仙也是回天乏術。”虞姬冷冷地說道。“我有些累了,夫人自便。”
    
     “等等,如夫人說過會解滎陽之圍,除了範增也不能讓漢王平安啊!”虞姬幾乎不來此帳,呂雉也不能自由行動,她擔心夫君的安危,不知虞姬有何後招。
    
     “漢王會順利逃出滎陽的,夫人盡可放心。”隻留下這句話,虞姬便離開了,剩下呂雉咄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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