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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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據巡視的士兵回答,剛才亞父好像神色慌張地疾步由此經過。”鄭君恭順地答道。
“亞父?!”虞姬驚道,範增向來看自己不對眼,在彭城時還將自己送給熊心受盡折磨,此番知道自己將對羽不利,他一定會下手除了自己,要怎麼辦?
張良知道是範增偷聽到兩人談話也是愣住了神,看見虞姬憂心地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一定要穩住。“先不要慌,我們不知道他到底聽見了多少,而且範增現在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要說到項王麵前,你隻要不承認就沒有大事。”
“也對。”靜下心回想,剛才兩人說得比較模糊,真正提到漢王的也隻有一句話,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也不多,範增要找到證據證明自己會對羽不利隻怕是難,隻要以後行事說話小心不要被範增抓住小辮子就行。
“不過,還得小心範增暗中會使什麼花招。”張良提醒。
範增本想去拉攏張良的,張良實在是個人才,讓他跟著劉邦隻會讓劉邦壯大,如果不能收為己用的話,範增計劃殺了他。誰知在軍帳外聽見虞姬和張良的談話,雖然不多,但也猜到了大致的意思。範增隻怕虞姬紅顏禍水導致項羽無心軍政,想不到她竟然包藏禍心,處心積慮地要打擊項羽。他本想告訴項羽這件事,但轉念一想,如今項羽正專注攻打滎陽,若讓他知道虞姬的事極有可能擾了心神,反而讓漢軍逃過一劫,不如自己動手,先斬後奏。範增自詡是為了項羽好,到時項羽定不會為難自己,他哪又知道對於虞姬的身份和心思他早已知曉了呢。
這還要說到當初項羽率軍攻打陽城,虞姬知曉了卿子冠軍就是自己外公想要複仇,鄭君向虞姬起誓不會背叛她,虞姬相信了鄭君從而讓其陪伴左右視為心腹。其實鄭君一麵安撫虞姬,暗中飛鴿傳信報予項羽知曉,那個時候項羽就知道了。
虞姬暗使張良勸劉邦攻打彭城的消息也是鄭君告知的項羽,故而項羽才會那麼快地由陽城回援,殺得漢軍一敗塗地。項羽如此縱容虞姬,實在是愛之極深,另一方麵也是項羽自負之處,他自信即使虞姬會透露軍情報予漢軍知曉,自己也有能力一一化解,他依然會傲立群雄。然而範增對此並不知情,他謀算要除掉虞姬和張良以絕內患。
夜深更漏斷,戰馬眠,時聞兵哨巡崗聲。主帳之內項羽仍未安寢,在昏黃的燭光下靜靜沉思。虞姬坐在榻上手執書簡,一手扶著頭,昏昏欲睡卻強逞著睜著眼睛,一個不留神書簡落在地上,驚擾了項羽的思考。虞姬慌忙撿起書簡,道了聲“對不起,吵著你了。”
項羽起身,心疼地執起她的手,道:“雲兒,先去睡吧,不用特意陪著我。”
“不行,我想……”
“別強了,你身子弱又跟著我東奔西跑的,不好好休息哪能行!”
“羽。”虞姬期期艾艾地凝視著他,當中似乎帶了些委屈,她隻是想陪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而已。心下又惱怒起自己這弱不禁風的身子來,連這點小問題也對付不了,途惹項羽擔心。
“罷了罷了,我陪你就寢吧。”項羽瞧她那貌似受人欺負的小媳婦樣揚起嘴角。
“那軍務怎麼辦?”
“無妨,我剛才隻是想如何可以更快南下滎陽,反正他們已是甕中之鱉,遲早是我手中的獵物,放他們再苟延殘喘幾日也無妨。我可不想因為捉拿劉邦而怠慢了我的雲兒。”
虞姬輕捶項羽胸膛一下,嬌羞地說道:“沒個正經,我哪能和你的霸業相比……”話未說完雙唇就被掠奪,後麵的話音盡數被含在項羽口中,隻聽得幾聲輕哼。待項羽放開虞姬,虞姬隻剩嬌喘的份兒,滿目含春,那剛升騰起的幾許醋意早被濃濃的情思衝淡了。
燭光昏黃之下,虞姬嬌嫩的皮膚泛著象牙色的光澤,讓人愛不釋手,項羽溫柔地律動著,兩人的契合是他從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到的,無論哪一次的交融都讓他覺得幸福之至。得紅顏如此,夫複何求。
“睡吧。”看著虞姬的媚眼如絲,項羽強自壓下心頭再做一次的想法,摟著虞姬同塌而眠,而虞姬枕著項羽的臂彎很快地受周公召喚去了。項羽聽身側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綿長,睜開了眼,他盯著軍帳的秥蓬頂,繼續思索抗敵之策。不是不曉得虞姬每次都陪自己到深夜是想仗著自己憐惜她,由此為劉邦拖延時機,他就順著她的意思走,誰讓自己陷入了愛情之中難以自拔呢。
翌日,項羽依舊領兵前屈叫陣不提,虞姬則去了軍醫營帳探望傷兵,為項羽傳達愛惜之情。由於王大夫年事已高,此次並未隨行,隻是遣了小七來幫忙,雖不致分身無暇,小七也確實繁忙,煎藥換藥看護,他的醫術倒是長進不少。之前遇上欺負過他的士兵也能很好地解決,還想占我便宜是吧,幫他們治療的時候使了點小手段就讓他們服服帖帖的了,並沒有煩擾到虞姬和鄭君,虞姬知曉後誇小七的確長大了。
“虞姑娘,哦,不,現在該稱你為如夫人了。”兩手交疊,深深地彎下腰行了個大禮,小七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家夥裝什麼老成呢!”虞姬掩口笑道,一邊敲了下他的腦袋。
“誒,如夫人可真是的,小七可要被你打笨了!”小七捂著自己的腦袋嚷嚷,隻一會兒工夫,又回複了少年天真爛漫的模樣。
“你是惱我沒有常來看你,還是……”虞姬偷眼看了下立在身旁的鄭君,朝小七眨眨眼,未出口的半句話不言而喻。
“切,誰稀罕。”小七知虞姬拿他逗趣,卻也有被人道破心思的尷尬,耳朵不爭氣地微微泛紅。鄭君整日地跟在虞姬身邊,而她又難得有時間會去軍帳,相見的日子比起在彭城真是少得多。
虞姬見小七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也不笑話他了,情之一字最是磨人,隻要偶爾看見心上人一眼,便覺得心花怒放,多日裏的相思就能緩解,沒見麵的日子就懷想這那零星片段寥慰寸心,愈是一發不可收拾。
“如夫人,你,沒事吧?”小七見虞姬神色泰然,不免擔心,今日是虞姬未出世的孩兒夭折七七四十九日之期,她如此同自己說笑,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將苦痛悶在心底呢?記得王大夫曾說過虞姬由於鬰氣鬱結於心長久不去,日久必然引發大病。
“沒事的。”虞姬看出小七的擔憂,也了解他的未竟之語,“今晚我會去水邊放燈祈求孩兒往生,小七也來吧,畢竟你也算得上他半個哥哥呢。”
“恩,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