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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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範增辭別了如玉,回到府中,心生一計,打定主意要讓虞姬走出項羽的視線。
這日,項羽照常躲在院外偷看虞姬例行的工作。
“有人嗎?”聽得院外有人敲門,虞姬放下手中整理的藥材,開門卻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張大哥,……”此時再見,虞姬和張良相對無語竟凝噎,千言萬語,好像都無法描述現在的心情。家國已破,景物不再,人麵也早已全非,那屋簷下纏綿的雙燕可是舊時的燕,仍舊述說著當時的私語?
“思思,”頓了頓,張良改口,“應該叫你虞姬才是。”
昨兒晚上剛下過一場大雨,即使此刻陽光照耀著,天氣還是有些陰冷,虞姬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們進屋談吧。”張良執起虞姬的纖纖素手,心神一陣恍惚,忽的想起此刻虞姬的身份,又覺不和禮數,便又放開僵在半空。
看著張良尷尬的樣子,虞姬也覺心酸,什麼時候兩小無猜的兩人,像隔了條巨大的鴻溝,明明就在眼前,想在一起卻不知要跨越多少障礙。
恨世事無常,兜兜轉轉,縱然有情也成空,迷失了原來的方向。想要彌補,是否真的可以?
握住張良懸在空中的手,虞姬望入他如墨的眸子,啞聲道:“張大哥,縱使海枯石爛,思思永遠不會忘記當年的山花爛漫。”
當年眼前女子那不勝水蓮花似的的嬌羞,和現在她素淨的顏容重疊,不自覺的收攏手臂,將虞姬攏入懷中。
月下花前山盟誓,雲弄嬋娟風折枝。海角天涯何時聚?離散向來苦匆匆。
“可惜天意弄人,你我終是有緣無分。”張良擁著虞姬,心下悵然。
“放開她!”一聲怒喝,項羽受不了的從樹上躥下,隻恨現在手中沒有一杆長槍,否則非在張良的身上開個十七八個血窟窿。
虞姬被張良護在身後,驚恐又不思議的看著自己。項羽看著這幕更是怒火中燒,張良文質彬彬,虞姬嬌弱可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反觀自己虎背熊腰,做事也常被虞姬笑罵莽撞,和他二人相比,有如雲泥之別。
都道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這話一點都不錯。項羽被嫉妒蒙了心智,加上先入為主的觀念,以為是自己搶了虞姬,平白讓他二人錯了良緣。此刻竟無端生出了自卑的感覺,怎麼看都像是自己憑著權勢霸占了虞姬。
“哼,項王今天是以什麼身份來說這句話?若是以西楚霸王的身份,那麼抱歉,這是私事,與軍政無關;如果是以項羽的身份,那麼還是抱歉,我才是思思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張良一席話堵得項羽語塞。
明明是婦人之相,但胸懷天下,目光高遠,項羽有意將他收入麾下,故而在封分諸侯時,特地將韓王留在身邊,不讓他去自己的封地,就是知道張良一定會追隨韓王。哪知,現在中間多了個虞姬,好像什麼都變了味道。
“項王若是沒事,就請回府,您的妻子還等著您共聚天倫呢!”張良不客氣的代表虞姬下了逐客令。
雖是不解張良這麼說的用意,虞姬也沒有阻止。一是信任張良,二則也是對項羽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態度的不滿。
項羽看他二人珠聯璧合似的默契,更是惱怒,發泄似的“哼”了一聲,甩手而去。
“思思,我們進去再談。”
即使不能和你白頭偕老,也要護你生生世世,我要你開心快樂,張良在心底作如是想。隻是張良他也不是神仙,不能把握世間的所有,將來的軌跡,早在從前就種下了因果。
“張大哥,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我到彭城也有一段日子了,在韓王的府邸裏,今日有人帶了話給我,說你在百草堂藥廬中。”張良本以為虞姬受項羽恩寵,定是被接入項王府中。那日虞姬說得明白,自己也知曉兩人身份尷尬,若給人抓到話柄,虞姬在項羽麵前會不好解釋,故來到彭城以後也沒有打探虞姬的消息,想不到他兩人早已鬧翻,自己白白讓虞姬寄人籬下。
“這倒是奇怪,知道你我關係的人隻有少數,到底是誰……?”
“不是項伯,便是範增了。”自己對項伯有救命之恩,就算他再討厭思思,也不會設計她。要告知自己思思的行蹤,大可光明正大的說,想來他對於思思在百草堂的事也是不知情。那麼就是範增,他覺得思思在項羽身邊是紅顏禍水,欲處之而後快。
“範增?他為什麼……?”虞姬一頭霧水,饒是聰慧,卻不如張良的洞察先機。
“你的美麗和智慧便是他要除去你的原因。”
“可是,把我的行蹤告訴你又是何用意?”
“連環計。範增算好了時間讓項王看見剛才那一幕,認為我們將比翼雙飛,如此一來項王就可以死心,再離間你我的關係,假意讓你回到項王身邊,其實是把你悄悄送往別處。”如此分析,張良的猜測也八九不離十了。
範增本想直接殺了虞姬了事,後來轉念一想,何不將虞姬送給義帝當做賠罪的禮物。失了江山,能得到天下第一美人也算是一種安慰,畢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是將來項羽發現,也可以推脫是熊心色欲熏心派人做的。範增的如意算盤打得是啪啪作響,無奈他遇見了張良,為保虞姬,張良決定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