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霧迷茫 孰見月光 第051章 應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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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但你要派個可靠的人,給朕盯好瑤貴妃,如果她和邊關那邊有什麼聯係,要立刻稟報給朕。”
楚罹冷冷道:“朕絕不能允許榮連浩人在邊關,卻還有餘力在京中禍亂。說到底,朕是君,他是臣,他做的太過,就是造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聽楚罹的意思,竟是由著榮連浩擴大勢力,再不想用什麼方法去阻攔他,倒是反過來盯上了瑤貴妃,要在這位表姐的身上下功夫了。
也不能說楚罹做的不對,想朝野內外,誰不知道榮王府的勢力最大,榮王爺是輔政親王,皇上本不該與他公然作對,這時候,想來也是不好下手。
他二人若是當眾撕破臉麵,榮家必定不會束手就擒,一旦打著些什麼旗號造反,皇上必定不能敵之。
鎮北心中雖然不想這樣做,但楚罹一言既出,根本無法兜轉,隻好不作聲,點頭應了。
楚罹沒發覺他的情緒,卻忽然轉過身:“對了,明天朕要去戲園子,你準備一下。”
“皇上還要去那?”
“朕有些日子沒去了,心裏還真惦記著,也有些念著那位眉小姐。”
鎮北明白過來:“皇上是喜歡上了?要不要奴才去查查眉小姐的出身?”
楚罹搖頭,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用,還不到時候,等到朕弄明白她的心意,無論她是什麼出身,朕都會把她帶到宮裏來。”
鎮北應了,楚罹又吩咐幾句,他才退了出來。
……
榮連浩走後,凝眉心裏一直空空蕩蕩的,這一日,總算趕上榮王爺早早出門,凝眉便大搖大擺的走出大門,一路晃悠到戲園子。
巧在又和楚罹趕在一天,楚罹早就在座上等著她,人才到,一出《白蛇傳》已經開演。
“怎麼才來?戲都開演了。”楚罹一邊說著,一邊將精致的糕點端到凝眉眼前。
“今個兒起晚了。”
凝眉捏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口:“方才在街上吃了串冰糖葫蘆,耽誤了一會兒。”
楚罹笑道:“小讒貓,就知道你愛吃,這點心都是我從家裏帶來的,多嚐些吧!”
凝眉也不推辭,直道:“好啊!”
便小口小口地嚐起點心來。
台上那白娘子正在淺唱,如泣如訴:
西湖山水還依舊
憔悴難對滿眼秋
山邊楓葉紅似染
不堪回首憶舊遊
凝眉正是沒看過這出戲,當下便被吸引去目光。
“這麼美的人兒,怎會如此哀愁?”她自言自語地感歎。
楚罹聽進耳裏,不由笑出聲來:“她哪裏是美人兒,明明是妖。”
“是妖怎麼了?”凝眉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怕這妖的情,要比人真。”
台下的人看不出她想法,台上的白娘子,依舊是淚眼朦朧,婉轉歌唱:
想那時三月西湖春如繡
與許郎花前月下結鸞儔
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偕老
又誰知風雨折花春難留
許郎他負心恩情薄
法海與我作對頭
我與青兒金山尋訪人不見
不由我啊又是心酸又是愁
難道他已遭法海害
難道他果真出家將我負
看斷橋未斷我寸腸斷
一片深情付東流
一片深情啊付東流……
楚罹也漸漸聽了進去,但見這一出短戲謝幕,花旦退場整裝,再回眸時,卻見凝眉已濕了眼眶。
“看斷橋未斷我寸腸斷,一片深情付東流……”
凝眉似仍沉浸在戲曲當中,低低感歎:“好個癡情的女子,負心的男兒……”
“這是什麼話?”
楚罹一聽,連忙反駁:“人妖殊途,許仙也有他的難處,怎麼能說他負心呢?”
凝眉驀然轉頭看他:“如果你是許仙,你娶的娘子是妖,你會在得知真情後,拋棄她嗎?”
楚罹微微一怔。
“我想你也會的。”
凝眉似乎根本不指望他回答,漠然道:“男兒多薄幸,果真如此。”
“你……”楚罹正想反駁,卻見凝眉已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心中徒然一陣失落,但還是隨著凝眉的視線朝台上望去。
花旦再次登台。
十一月水仙盆裏青,法海趕到清波門;
金缽罩住白娘娘,雷峰塔下鎮殘生。
十二月臘梅報歲春,小青祭塔報仇恨……
“你怎麼了?”
終於等到整場戲唱罷,也見著凝眉緩過了神,楚罹才敢開口問:“你似乎有心事。”
凝眉淡淡望他:“你看出來了?”
楚罹點頭:“這哪能看不出來,你說吧!是不是有什麼煩惱,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你幫我解決?”
凝眉似笑非笑的反問一句,“你有煩惱嗎?”
“這……我當然有。”
“你怎麼不去解決你的煩惱?”
“我……”
楚罹麵露難色:“我的煩惱,不是關乎我一個人的小事,它牽扯的人太多,牽扯上的事太複雜,有時候,我是無能為力的。”
凝眉瞅著他,抿唇一笑:“你連你自己的煩惱都無法擺脫,還有什麼閑情逸致來幫我解決?”
“那不一樣。”
楚罹忙誠懇的解釋:“我願意幫你,而且我敢保證,你的事,絕對比我的事小。”
“真的?”
凝眉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
楚罹露出欣慰笑容,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凝眉仔細斟酌了語句,說道:“我哥哥娶了一位我不喜歡的嫂子,我這位嫂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才過門沒幾天,就處處跟我過不去,不但氣我,還在我哥哥背後訓斥我,嚇唬我。”
她腦海中浮現出雅郡主的麵容,打心眼裏的反感。
“如今我哥哥出了遠門,不在家,我想,她又會變著法的欺負我,我到是不害怕她,但我的目的,不是不被她欺負,而是讓她知道,在我家中,她什麼都不算,我哥哥也不喜歡她。”
楚罹聽的皺起眉頭,竟是輕輕一歎:“你才多大年歲啊,就開始學這些個明爭暗鬥的,真是……”
“怎麼,你不願幫我?”
凝眉眼睛一瞪:“不幫就算了,少在這教訓我。”
楚罹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是教訓你,我隻是有感而發。”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這個麼……”
楚罹略一沉吟,問道:“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誰在家中的說話最有份量?”
凝眉笑道:“家中還有父親母親,父親雖說是一家之主,但我想,無論是什麼事,隻要娘親說出口,父親都會照做。”
楚罹又問:“你娘親平日管教你是否嚴厲?”
凝眉含笑搖頭,說:“自然不嚴,否則我怎麼會三天兩頭的跑到戲園子聽戲,我娘親待我很好,從小到大,無論我犯多大的錯,從不責罰,父親要罰,娘親也不許。”
“還有。”
她續道:“無論我怎樣對我嫂子,我哥哥都不會理她,心也隻會向著我。”
楚罹心下奇怪,又不好問,隻得笑道:“那敢情到好,既然如此,你且靜觀其變,見招拆招吧!”
凝眉一怔,心想那怎麼行,如是那樣,她豈不是坐以待斃,等著那雅郡主欺負到頭上嗎?
正要再說,榮王妃貼身的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
“小姐。”
她氣喘噓噓的說:“快回去吧!府裏出事了。”
凝眉與楚罹均是一驚,楚罹還沒顧得上問,便見凝眉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遠了。
一路上,小丫鬟長話短說的向凝眉講述了榮王府內這一白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凝眉前腳剛出門,後院雅郡主那邊就說丟了陪嫁的古玉簪子,整個房間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後來,事情稟到榮王妃那裏,王妃看雅郡主哭天抹淚的要找簪子,便問她是否記得在哪掉了。
她說不記得,隻記得凝眉的丫鬟小雙,前日進過她的房。
榮王妃叫來小雙,小雙卻發誓沒有踏進雅郡主房間一步,雅郡主當時似乎也過了氣,隻說搜查小雙臥房,若是找不出簪子,她便自認倒黴,給小雙賠不是。
結果也巧了,這簪子就出現在小雙的被褥下麵,人髒俱獲,小雙再抵賴也是無用,這會兒正在大廳跪著受審。
那小雙性子也烈,寧死不承認是她偷了簪子,榮王妃顧及著顏麵,又不能護短,隻得趕緊譴人找凝眉回去,希望有辦法替小雙洗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