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四劍重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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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逸仁的寧王陵墓莊嚴肅穆,氣勢雄偉,不論規模還是布局皆堪比帝陵,如此尊榮,這“傳奇”二字的程度可見一斑,不過埋葬在傳奇背後不為人知的另一番深沉的前塵過往卻已經漸漸隨之淡去,隻留下微言之影。立於寧王蕭逸仁的陵前,抬眼望著眼前空無一字的漢白玉石碑,低頭再看一眼手中托著的方形錦盒,龍傲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蕭烈開啟陵墓的機關,淡淡一笑:“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你不進去?”龍傲稍稍遲疑了一下,不解地問道。
    蕭烈搖了搖頭,依然淡笑而言:“皇伯父等了十七年……終於等到了他想見的人……我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
    龍傲會心一笑,捧著錦盒走進陵墓之中,順著昏暗的墓道走至盡頭,眼前豁然開朗。空闊的墓室中央偏左之處停放了一具長約一丈寬約四尺的大型石棺,右側空出的位置恰好可以放置另一具相同尺寸的大型石棺,兩具石棺並列處於墓室正中,看來這個陵墓應該是一座合葬雙墓,並且從右側空出的情況來看,這個原本應該與之合葬一起的某人在蕭逸仁心目中的地位獨一無二,甚至比自己還要重要。
    四麵棺身之上雕刻著龍騰祥雲的圖案,仔細再看,所刻龍紋竟然是五爪金龍的形象,棺蓋之上亦是相同的圖紋。見此之景,龍傲心中大為驚訝,蕭逸仁身故之後竟然一切以帝王之禮安葬,甚至有些地方更勝帝陵,這樣的尊崇程度絕對是空前了。棺前是蕭逸仁的靈碑,也是嚴格遵照帝王靈碑的用材與尺寸而立,包括石碑上的雕刻,嚴謹細致,絲毫不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龍傲漸漸運氣抬掌,慢慢推移厚重的棺蓋。石棺之內,象征寧王的華貴而威嚴的朝冠、朝服、玉帶、配飾、長靴等等,一件一件整齊有致地擺放著,不過棺內卻沒有任何一件陪葬之物。朝服胸口之處放置的是寧王蕭逸仁的骨灰盒,青白玉質,色澤均勻,品質上乘,雕刻精巧別致,紋飾錯落有致。龍傲再次驚訝不已,而更為震驚的是,盒麵上花紋雕飾竟然不是龍紋,而是木棉花。
    龍傲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雙手顫抖地將手中的錦盒小心地放置在骨灰盒右側,隨後安靜地站立了片刻,稍稍平複了一下翻湧的心緒,從袖中取出龍昊悅的隨身玉佩輕輕地平放在骨灰盒之上。緩步走至棺前,龍傲抬起雙掌,瞬間運足氣勁,立即推合棺蓋。
    之後龍傲走至靈碑前,正對石碑,凝視著刻在石碑上的“蕭逸仁”三個字,神情肅穆而敬重:“王爺,父親尚未言明的心意,今日龍傲代為傳達,此心此情,永伴君側,生生世世,不悔,不倦,不移,王爺在天之靈,當可瞑目安息。”
    雙眼緩緩合上再立即睜開,龍傲默然靜立片刻,揚起一道輕鬆的愉悅微笑,單手負於身後,決然瀟灑地轉身離開了墓室。走出陵墓,龍傲回頭看了一眼入口之處的機關,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堅決,隨即轉向蕭烈,還未出言,隻見蕭烈了然地微微淺笑,毅然解下自己腰間佩戴的七星龍淵,遞至龍傲身前。
    龍傲身形一頓,驚訝地抬眼,怔怔地對上蕭烈含笑的眉眼,心中大動,感激地微笑點頭,隨即決然地接過了七星龍淵。金燦如星的利劍鏗然出鞘,光芒閃耀,星澤點點,劍氣柔和。堅定的金白身影輕盈地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眩目的痕跡,隨即飄然落地,七星龍淵回鞘,手掌翻轉,長劍劃了幾圈,交還至蕭烈手中。
    蕭烈平靜地收起七星龍淵,與龍傲相視一笑,心中了然,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並行離開,身後陵墓之上的機關轉瞬之間轟然盡毀。前塵過往,情也罷,緣也罷,仇也罷,劫也罷,就讓這一切埋葬於傳奇背後,那些隻屬於兩個人的記憶對於旁人而言毫無意義。
    兩人順著神道走出燕山皇陵,隻見雕龍刻鳳的漢白玉牌坊之下,誠帝騎著一匹四蹄踏雪的烏騅馬靜立在正中,左右兩旁是同樣騎馬的睿王祁瑋與靖王楚逍,皆是一身嚴肅整齊的武式裝束,緊袖戎裝,軟甲佩劍,身後是一眾朝廷重臣,亦是神情肅然,再後是數百禁軍精銳,嚴陣以待。
    蕭烈心中猛然收緊,視線掃過,注意到祁瑋眼神之中的暗示與擔憂,立即明白了幾分,下意識地向龍傲身邊靠近了一些,同時稍稍向前移過一步,很自然地將龍傲半掩於身後。誠帝將一切看在眼裏,沉默不語,眼神之中略帶幾分威嚇之意,剛想出言,下一刻眼神頓時轉為欣賞與驚愕。
    龍傲抬眼正視誠帝,絲毫沒有回避所有人的視線,眼神平靜而溫和,淡然微笑,挺直身形,坦然地徑直向前走了幾步,在最合適的距離之處停下腳步,以最平淡的語氣言道:“皇上有禮!不知所為何事?”
    僅僅刹那之間,在場所有的人都幾乎以為時間就此停滯了一般,龍傲靜靜地站立在誠帝正對麵,毫無畏懼,眼神清而不冷,深而不寒,不傲不驕,不卑不亢,不狂不輕,不急不躁,寧若和風,靜如止水,猶如雨後晴空,一片清寧明淨。
    倘若換作市集,其實龍傲此刻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讓人驚訝之處,甚至乍眼一看根本連注意都不會,但是此時此刻,對麵如臨大敵一般的陣勢與龍傲溫雅淡靜的氣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頓時讓龍傲異常奪目,成為眾人的焦點,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蕭烈為之震驚,眼前龍傲竟然讓他一時之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回到了久遠的過去,不是芒山初遇之時,而是更為遙遠的時空,好象幾生幾世之前,一片翠綠掩映之下,柔光灑落,星星點點,白衣金衫,墨發輕飄,清秀文雅的年輕公子靜立眼前,淡笑不語。
    “哈哈哈哈……”誠帝朗聲大笑,隨即眼神之中寒光一閃,肅然言道:“聽聞龍傲公子對皇族帝位繼承一事似乎略有微言?”
    龍傲依然平靜,淡笑而言:“並非聽聞,而是事實,龍傲對二皇子十分不滿,因此反對皇上傳位於二皇子。”
    直接了當的言辭讓誠帝身後的眾臣皆為之一震,連誠帝也不自覺地瞬間驚訝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冷靜,繼而意味深長地微笑著問道:“那麼不知嶺南龍門意屬哪位皇子繼承帝位?”
    “太子蕭烈!”龍傲淡淡地言道,神情自若,毫不在意誠帝身上瞬間散發出來卻隨即收斂下去的殺氣。
    誠帝輕聲笑了起來,眼神之中瞬間寒光一閃,冷言而問:“龍傲!你可知此言一出的後果!”
    “知道!”龍傲淡淡地回應,依然語氣堅定,眼神冷靜。
    “那麼……”誠帝頓了一頓,冷冷地瞪著龍傲,語氣嚴厲地問道:“朕問你……赤霄何在……”
    龍傲頓時神情僵硬了一下,心中不覺一驚,赤霄是帶來京城了沒錯,但是此刻並不在自己身邊,沒有赤霄,不僅此言無效,龍傲還會涉嫌妄議朝廷大政之罪,另外蕭烈極有可能涉嫌結黨營私與意圖謀朝篡位兩項大罪。
    就在龍傲遲疑的瞬間,一道赤焰光芒乍然而現,一柄赤紅如烈焰的長劍破空而至,連鞘直插入龍傲身前近處,入地三分。七彩珠,九華玉,熠熠生輝,光華閃耀,盡管利劍鎖在鞘中,依然可以感覺此劍寒光逼人,劍氣霸道非常,隱約透出三分邪氣。
    “赤霄!”
    誠帝一聲驚呼,還來不及反應,隨即一道傲然白影飛身而來,從天而降,雙足輕點,落於龍傲右側近前,負手而立,眼神冷傲,睥睨天下。
    “蕭逸誠!許久不見!”試問當今天下還有什麼人膽敢當麵直呼九五之尊天子名諱,除了龍昊庭不會再有第二人,隻見他傲然挺立,氣勢非凡,淡淡地冷笑而言,語氣之中盡顯絕傲。
    “龍昊庭!”誠帝凝神靜氣,眼神寒厲,語氣陰沉。
    “昊庭……”靖王楚逍失神地低聲輕吟,視線仿佛凝刻在龍昊庭身上,再難移動半分。
    龍傲聽見這一聲輕不可聞的呼喚,同時也注意到了楚逍不同尋常的眼神,暗中悄悄地看了一眼龍昊庭,見他眼神略微一動,直覺想到了什麼。
    除了靖王楚逍,在場很多朝廷武臣對龍昊庭並不陌生,尤其是現任武相藺天行與誠帝隨行一等侍衛高手簡曄,武林大會之上數次交手,十年前更是為了追捕宇文逸雲一事雙方在越州芒山界下會戰,當時那場震撼天下的會戰至今讓藺天行記憶猶新。即使被靖王楚逍暗算重傷,龍昊庭依然在以一敵二的情況之下,六刹罡氣瞬間提升至八成,以勁氣震傷武功修為不下於蕭逸誠的藺天行,還差一點讓他武功廢去四成,何況當年龍昊庭也隻是現在龍傲這般年紀。
    那場驚天會戰之後,龍昊庭因為楚逍一事觸犯嶺南龍門禁令門規,承受刑堂嚴規重罰,一身絕世武功幾乎廢盡。當時代行門主之職的龍昊欽將他禁足於芒山之巔靜思台,並且將他從影堂除名,剝奪其一切權力與職務,嚴令禁止他過問關於嶺南龍門的任何事情。一切似乎就此塵埃落定,不會再出現任何變數,外界對於此事傳言紛紛,捕風捉影,但是真相究竟如何無人知曉。
    僅僅還不到三年,龍昊庭竟然再次出現在武林大會之上,武功修為更勝從前,此時他已經是嶺南龍門之影座。除了嶺南龍門之中極少數能夠接觸到龍昊庭的親近之人,不會有人知道龍昊庭是如何重新回歸影堂並且走上影堂最高之位的,也不會有人知道龍昊庭為了再次走入影堂究竟付出了多少艱辛,更不會有人知道龍昊庭為此承受了多少錐心之痛,直到今天那些傷痛依然深深地印刻在心中,時而隱隱發作,在夜深人靜之時痛得讓人難以安眠,盡管多年以來已經習慣了,那樣痛徹心骨的感覺依然清晰無比。
    龍昊庭眼神閃動,不過半月光景,楚逍明顯憔悴了很多,就像是硬撐著從病榻上爬起來一般,盡管精心修飾了一番,還是看得出他的臉色十分蒼白。楚逍此時的精神差得出乎意料,龍昊庭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也會有精神這麼差的時候,不過龍昊庭心裏很清楚,起因在於自己,一時之間竟然心軟了幾分,下意識地為楚逍擔心起來。
    楚淩昊一直在暗中注意著龍昊庭的反應,捕捉到他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擔心,心中立即明白了七八分,龍昊庭對楚逍依然還有感情,而且這份感情依然深刻如昔。這半個月以來,對於楚逍的情況,楚淩昊再清楚不過了。自從那天龍昊庭碎玉離去之後,楚逍一直夜夜驚夢不得安眠,前幾日還好一些,之後一直告假養病,連禦醫都來看過多次,藥也是按時服用,就是一直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甚至昨夜還出現了咳血的症狀。看著比自己親生父親還親的叔父日漸憔悴,楚淩昊當然知道原因何在,他更不敢將那天親眼所見之事說出來,生怕一個萬一之下楚逍再受刺激。
    今天這場會見原本楚逍是可以不用出席的,不過想到或許還能再見一次龍昊庭,即使相對無言,哪怕隻是最後一麵最後一眼,這就足夠了。思及於此,楚逍硬撐著盛裝出席,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顯得不那麼差,還刻意用了最好的胭脂水粉細心地修飾一番,換了以前,他是怎麼都不會這麼像女子一般如此在意。還好一番心思總算沒有白費,龍昊庭最終還是出現了,盡管與楚逍預期的情況不一樣,不過能夠感覺到龍昊庭眼神之中的那一抹擔心,楚逍此生也就再無遺憾了。
    雙眼稍稍偏移,龍昊庭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楚逍的視線,感覺心中略微起伏波動,隨即心下一橫,刻意忽略了楚逍此刻的黯然神情,故作無視他的存在,冷厲的眼神直視誠帝,語氣卻顯得異常平和:“百年之後,四劍重聚,此時此刻,四王共議,決定吧,誰將繼承大燕帝位,倘若票數相同,提名者以武力決定。蕭逸誠,你的人選是誰,本座再次聲明,二皇子蕭彬不在其內。”
    此言一出,蕭烈立即注意到誠帝身後的文相徐堅的眼神之中瞬間閃過一道寒光,隨之迅速掩蓋了下去,再看誠帝,卻毫無情緒反應,顯得十分冷靜。
    誠帝向左右分別看了看,並沒有表明自己的意向,反而語氣沉穩地問道:“睿靖二王,兩位意見如何,可有第三人選?”
    靖王楚逍暗中望了一眼龍昊庭,靜默沉思,遲疑不語,一時之間難以選擇。不論蕭烈與蕭彬之中誰繼承帝位,其實對楚氏一族的實際利益並無影響,從朝廷的動向來看,二皇子蕭彬的贏麵原本占據七成以上,但是如今嶺南龍門以赤霄翔王的權力介入,二皇子蕭彬因為龍傲一句話而失去了繼位的資格,那麼第三人選也隻有那一個了。自從誠帝登基為帝之後,心思也變得越來越深藏不露,為了避免觸及是非禁忌,此刻楚逍也不能輕易表示,唯有靜觀其變。
    睿王祁瑋的張揚狂傲在朝廷風評之中極盡出名,素來直言不諱,從來不管什麼忌諱,隻見他看了一眼蕭烈與龍傲,略微考慮片刻,利落地側身握著韁繩向誠帝拱手行禮,瀟灑豪邁地笑而言道,語氣果斷堅定:“回稟皇上!臣支持太子殿下!”
    以祁瑋與蕭烈的關係,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誠帝依然十分冷靜,看著蕭烈沉聲言道:“太子寧王!你的意見如何?”
    蕭烈聞言頓時心中一怔,眼前的局麵顯而易見,他已經有了兩票,那麼關鍵就在於他自己,隻要他投自己一票,那麼他就是下一任大燕皇帝,但是從古至今,還沒有哪一個皇子敢於在自己父親麵前公然承認自己覬覦皇位的野心,也不會有哪一個皇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爭奪帝位,哪怕這個皇子眾望所歸,哪怕這個皇子擁有繼承帝位的絕對實力與絕對才能,哪怕這個皇子千方百計也想得到這個帝位。
    其實誠帝先問蕭烈,用意也在於此,就是賭蕭烈不敢觸犯天下世俗大忌,做出此等天下倫理道德難容之事,不用蕭烈支持其他皇子,隻要他放棄爭奪,如此一來就可以達成二對二的平衡之局。屆時以武力決定,就算龍昊庭武功境界再高深也無用,代表赤霄翔王提名之人是龍傲,因此出戰之人也是龍傲,根本沒有龍昊庭出手的機會。以誠帝與龍昊庭兩人現今的武功,雙方對戰確實勝負難料,但是以龍傲目前的武功修為,發揮至最高境界也絕對不是誠帝的對手,何況龍傲的傷勢應該還沒有痊愈,功力至多恢複六成。
    父子畢竟是父子,對於誠帝的想法,蕭烈豈會不知,就在龍傲提出支持自己繼承帝位之時,他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此時誠帝出言詢問,蕭烈隻是稍稍沉吟了一瞬,然後不急不緩地邁步上前,走至與龍傲並列之處,滿含深意地望了龍傲一眼,平靜地淡然微笑了一下,隨即手執七星龍淵,單膝下跪,抬頭正視誠帝,神情堅毅鎮定,語氣決然,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了令在場所有的人甚至是連後世眾多帝王都為之震驚的一句話。盡管這句話十分直白,沒有隱含任何深意,也沒有什麼驚世之處,更沒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價值,卻讓在場的每一人都為之震撼。
    “兒臣願意繼承帝位!”
    “兒臣願意繼承帝位!”
    “兒臣願意繼承帝位!”
    誠帝一陣眩暈,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結果,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耳邊轟鳴不止,一直回響著蕭烈這句話。眾臣聞言一片沉寂,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一個皆噤聲不言。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蕭烈竟然真的做出如此世間倫常難容之事,連龍昊庭都為之震驚不已,蕭烈此言此行可謂曠古絕今,當然誰也不會想到,大燕下一任天子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就此塵埃落定。
    “三對二,吾兒蕭烈,未來的大燕帝君,恭喜了。”誠帝許久才漸漸回神,略帶自嘲地輕聲笑了笑,望了一眼蕭烈,隨即果斷地大聲喚道:“文相徐堅!”
    “臣在……”文相徐堅極為不甘心地走至誠帝身側,躬身行禮,靜候誠帝下旨。
    “擬旨!撤太子蕭烈寧王封號,立為新君,擇期永順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舉行登基大典,此詔著禮部公告天下。”
    “是……”徐堅怒目瞪了一眼蕭烈,咬牙應聲,領命退下。
    “兒臣領旨!叩謝父皇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蕭烈雙膝跪地行禮,雙手抱拳,叩首謝恩,行禮之後,執劍緩緩地站起身來。
    龍昊庭拔啟插在地上的赤霄,手中執劍負於身後,冷冷地看了一眼,視線掃過眾人。誠帝抬手一揮,眾臣紛紛退開,禁軍立即行而有序地分開兩邊,讓出一條通道。
    “走吧!”眼神寒厲地斜了一眼龍傲,難掩怒意,龍昊庭壓製怒氣,冷聲言道。
    龍傲心知自己返回嶺南龍門之後即將麵臨最嚴苛的門規懲罰,盡管不會像當初龍昊庭那樣驚動刑堂施行重罰,傷筋動骨的家法還是難以避免,但是他絲毫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淡淡地望了一眼蕭烈,感覺到對方眼神之中的擔憂,龍傲心中不自覺地微微一動,隨即輕輕頷首,向蕭烈投去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然後跟在龍昊庭身後默然離開。
    蕭烈望著龍傲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心中驀然一窒,一陣抽痛,突然有一種離別之後永遠不會再見的感覺。不行,他還有很重要的話沒有說,他一定要在龍傲離開之前告訴龍傲,他不想錯失,他不想自己將來後悔,更不想留下自己一生最大的遺憾。
    想到這裏,蕭烈直覺轉身準備追上去,一道嚴厲肅然的威嚴之聲傳來,誠帝適時地出聲阻止了蕭烈舉動:“烈兒!身為新君!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
    收回跨出的一腳,蕭烈轉過身來,眼神深邃地望向誠帝,語氣平靜而堅定不移地言道:“父皇如何為君,如何待人,如何處事,兒臣無權過問,隻是兒臣心中有一句話,還請父皇斟酌。兒臣生平最反感之事便是像一個棋子一般受人擺布和欺騙,即便那個人是父皇也不例外,倘若父皇心中還念及一絲父子之情,還請父皇三思。兒臣如今成為新君,但是兒臣畢竟不是父皇,請父皇不要將您的行事準則強行加諸於兒臣身上,因為兒臣自有兒臣的處事原則,也自有兒臣的處事之道,兒臣不想成為父皇,也永遠無法成為父皇。”
    言罷蕭烈微微欠身,迅速行過一禮之後,毅然順著龍傲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留下驚愕得久久無法反應的誠帝以及一眾瞠目結舌的朝臣,隻有祁瑋望著蕭烈離開的決然身影,揚起一道充滿真心欣賞與真誠相惜的飛揚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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