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鸞倒鳳,愁味自知(年幼篇) 第十三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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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親?來向父親提親?父親隻有他一個兒子,如今他又做這般女兒打扮,那莫不是向他提親?可他是男的啊?而且皇甫少華怎麼辦?無數個問號湧上孟麗君的心頭,一雙大大的眼眸怔怔地看向同樣怔怔地看著他的劉奎璧。是他,若不是他,順天候又怎會無緣無故地上門提親?
“爹,女兒年紀尚小,不想這般早就與人訂親。”孟麗君忽覺得自己冷靜得可怕,他知道父親的難處,因為父親知道真相;他也有自己的難處,因為皇甫少華那日在他唇上留下印記亦在那日對他許下承諾。
“是啊,是啊,小女尚幼,小婦尚幼!”孟士元附和著孟麗君說道。他尚不找到合理的理由拒絕,隻有口口聲聲地以麗君尚年幼為借口,希望以此來推托。
一旁的劉奎璧一聽到孟麗君的推托之辭,心兒早就如火燎般,且不等父親開口,自己便已迫不及待地向孟麗君說道:“隻是訂親,又不是讓你馬上嫁給我!”言語蘊含著微微的焦躁,眉宇之間似有微微的怒意。
順天候是出了名的愛子心切,隻要是兒子所想所要之物,他定會想方設法將其弄到手,一見兒子臉色轉沉,做父親的臉色亦好看不到哪裏去,那說話的聲音自然而然地也變得嚴厲無比:“孟學士,莫不是覺得我兒配不上貴千金?”
孟麗君與孟士元都能看到與聽到順天候突變的臉色與異常清冷嚴厲的語調,也都知道此人是朝中重臣,亦是不好得罪之輩。
孟士元暗自心驚,但表麵亦故作鎮定道:“不,不,並非小候爺配不上小女,而是我怕小女配不上順天候府的小候爺。”
“我說配便配!”劉奎璧先父親一步說道,那語調之中充滿中霸氣,他不知道為何孟士元總是想方設法來推托他的求親。他從小深受父母寵愛,從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日在白雲山中的邂逅,他就知道他甚是喜歡孟家的這個小小女子,所以他才會送她他家傳玉璧——奎璧,因為他知道他一定會得到這個小小女子的。而如今這個小小女子竟然想要拒絕他,他又怎能不怒。
不知道為何看到劉奎璧那霸氣十足的神情,孟麗君亦不由得心火直冒,隻是他知道在這場麵之上他不可以讓自己的父親為難,所以隻能強忍心中怒氣,唯有將心中的怒氣化成冰冷的目光投射向劉奎璧。
其實麗君並不討厭劉奎璧,隻是他怎可強人所難?且不說他是男子,何況他與皇甫早有誓約在先,少華在臨行前說要過些時日來提親的。對了,那此時何不就以他為借口,讓劉奎璧死了這條心。
故麗君轉過身去對他的父親說道:“爹爹,你不曾告訴順天候,我從小便許配了人家的嗎?”小麗君眼神流轉,暗示著他的父親。
孟士元無頭無緒地聽到兒子的話,原是一陣呆愣,後又從兒子的目光中得到暗示,便馬上明白其中之理,這是兒子在為他解困啊,於是他恍然大悟,隨後故作從容地說道:“是啊,由於是指腹為婚,我還差點忘了此事,還望候爺海涵!”
“確有其事?”順天候暗沉著一張臉,不太相信地問道。
“是,的確確有其事!”孟士元盡量隱藏起自己的那份心虛的情緒,盡量使自己從容。
順天候用手擋下了臉色清冷的兒子劉奎璧,示意他稍作冷靜,隨後自己則擺上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問道:“敢問是指給了誰?”
順天候表麵甚是沉著冷靜,但那出口的話語恰似戰場上兵刃相接所發出的聲音般,讓人聽了不由得心生恐懼。
孟士元一時語塞,卻不知如何回答,不由地向一旁的"女兒"投去求助的目光。
孟麗君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麵對即將盛怒的順天候竟毫不畏懼,他看了一眼他的父親,並給了他一個自信的眼神,隨即正色道:"河南總督皇甫敬之子皇甫少華!"
此話一出驚了孟士元也驚了劉奎璧,剩下一個麵色陰沉卻讓人看不到情緒波動的順天候與年僅八歲卻被外人稱作才女孟麗君在做著暗暗的心理較量。
此女年紀雖小,但膽識過人,那朝中的文武大臣哪一個不是在官場摸爬滾打過來的,但一見到他麵色陰沉下來,哪個不懼怕他三分,就連這個小小女子的父親孟士元亦是如此。瞧此情景,分明是他父女有意拒絕,才杜撰了什麼指腹為婚的戲碼。再看看那孟士元膽顫心慌的模樣,老早已泄露了心事,倒是這小女子卻臨危不懼,坦淡自若,這處事之道比他父親更為穩重。看來孟士元之女果然非同一般,若小兒奎璧得此良妻,對他們劉家來說也未嚐不是件美事。想著,想著,順天候竟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對於順天候這突來的笑意,麗君竟覺得有些莫明的恐慌,方才他臉色暗沉即將發怒的時候都不曾讓他覺得這麼可怕,為何他的笑意卻讓他有些懼怕,想來這樣的順天候更讓人無法看透吧?
麗君知道順天候乃是個聰明之人,想來他也早已知道這乃是他與他父親所編造的委推之辭,但他就要賭上一賭,他順天候總不能強人所難吧?想到此,孟麗君的心也跟隨著鎮定下來。
與此同時孟士元的心緒也在快速地轉動。雖然麗君的話讓他吃驚不小,但轉念一想,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皇甫敬與自己親如手足,今日先且拿他們做了擋箭牌,待來日再好好與皇甫兄弟解釋也一樣,想來若那皇甫一家知道他的苦衷,定也不會怪罪的吧?
劉奎璧在聽到孟麗君說出皇甫少華之時,他便知道這定是孟麗君的推托之言,他劉奎璧平日雖然不才,但卻也不至於是一個不懂察言觀色的笨蛋,那孟士元麵色慌亂,分明就是在心虛,孟麗君雖然鎮定,但話有破綻。
那日在白雲山之時,他便問過麗君,那皇甫少華是否是其未來的夫君?那時的麗君雖言辭閃爍,臉色怪異,但最後所作的答案終究是否定的——皇甫少華並非是孟麗君從小訂親的未婚之夫,怎的才過不了幾日,那皇甫少華便成了她從小指腹為婚的夫君了?想來,他們定有難言之隱。思及此,劉奎璧亦慢慢收回了方才那憤然而生的怒意。
但轉念一想到麗君對那小泥人的愛護有加的神情,劉奎璧就不由得妒火中燒,一個很不好的念頭亦隨之浮現於腦中:莫不是麗君與皇甫少華私訂了終生吧?一刹那,那日山中他問麗君與皇甫少華是否是其未來夫君時,及方才在花園之中他問麗君那小泥人是否是皇甫少華所贈時的情景,便一一湧現於劉奎璧的腦中。麗君的閃爍言辭及她極不自然的神情,這分明是她在害羞,若她與皇甫少華當真不曾有什麼關係,她又何必那般羞澀,神色又那般不自然。
劉奎璧越想越生氣,緊隨著他的妒火也越燃越旺。皇甫少華你隻先我認識了麗君而已,為何就能先行奪走她的心,哼,你此時遠在河南,而我卻與她同在京城,我就不信奪不回他的心。劉奎璧在心中暗暗許下誓願。
“你收了我的奎璧,就是我的人!”劉奎璧麵色清冷,眼神異常犀利地向四下的人宣布了此事,那宏亮且霸道的語調怔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