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傳 第8章 皇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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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宮門深似海,萬重天闕無人叩。
一步步的踏入這個會讓自己萬劫不複的地方,卻無法退縮,因為這……是自己必須麵對的。
公孫霽月率先踏下馬車,紅色的長衫隨著清風飄蕩,似血般濃稠,似霧般飄渺……卻是與這紅牆綠瓦連城一片,迷惑了所有人的心神……
“主子,你……”
公孫霽月輕聲笑道。卻是異常燦爛,掩去眼中的睿智光芒,平凡的隨處可見。
宴席設在大殿之上,中間空曠的大理石地麵上鋪著的是整張矩形的暗紅色地毯,周邊精雕的柱子之間拉起了帷幔。而在這千座之上,龍椅巍然矗立,讓人不由心生顫抖。
左右兩邊已經坐滿了人,此刻終於安靜了些,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門口的三人身上,或鄙視嘲笑,或冷漠警惕……
“南楚皇子請……”福總管笑道,“還請皇子見諒,皇上皇後隨後就到。”公孫霽月輕點下頭旁若無人的走到左手邊第一的空位。而程錦和蘇齊則覆手站在其身後,一則掩護,二則掩飾。
沒有安靜多久,殿內聲響又恢複了幾分,一些臣子又談笑起來。而自從進來開始,公孫霽月就一直感覺到有個眼神一直盯著自己。抬頭對上那個眼神,卻被一個身影給擋住了視線。
“哼,你便是那南楚公孫霽月……”言語中的輕蔑顯而易見。
而此時。程錦在背後輕聲說道:“鎮北將軍——連戰。”
魁梧的身姿雖是矯健,卻也顯示出邊塞軍旅的艱辛和強悍。隻是那過於精明的眼睛卻是透著不符武將氣質的陰謀。“正是,不知將軍有何賜教……”
“哈哈哈……賜教自然是不敢當,隻是,沒有想到當年名震一時的東晉長公主的兒子竟然如此窩囊,不知是像誰……”說著對著旁邊的文武官員使了個眼色,意思顯而易見……
當年母妃在未出嫁之前,與東晉大將陳淩可謂是天生一對,而後來由於種種原因而分開,然後陳淩也就此沒落了……
隻見左邊位上的大臣也接口道:“據說當年東晉長公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為何七皇子怎麼感覺一點也不像呢……該不會是……嗬嗬……”眼神又是一挑。薑明佑和其身後的諸位大臣也哄堂大笑起來……
“戶部尚書——薑明佑。”
公孫霽月不由的握緊了袖子下的雙拳。眼神收斂,心中卻是感歎萬分。大殿之上,公然羞辱的不是公孫霽月的麵子,而是南楚。但是那又如何……真正在操縱全局的隻怕現在就站在後殿看戲吧……
“嗬嗬……要說這長相,當真是由不得我,不過我現在看看,感覺和薑大人到有幾分相像,感覺就像是自家人一樣。”眉開眼笑的說道,心中卻是在冷笑,既然如此,何不把你也拖入渾水中,對吧……薑大人。
好歹也是自家人,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要羞辱,自然也得算你一份……
“哼……一個南楚的質子也有臉在這西秦的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西秦的國丈又站了出來……見其站起,原本還十分囂張的連戰和薑明佑都往後退了兩步,以示尊敬。
“那是,和國丈大人一比,霽月我自然是小兒。”說著也起身作揖,算是端足了晚輩的禮數……
而對方顯然不買賬,“你……”國丈指著公孫霽月身上的衣服,“在大殿之上,你竟然穿成如此模樣。簡直是不知所謂……”國丈大人的臉由青轉黑,由黑轉紫,煞是好玩……
公孫霽月卻隻是笑看著:“國丈大人不滿意嗎……”故作無知的問道。鳳眼圍著自己四轉,仿佛沒有看到絲毫不妥之處。
今日的衣服可是特意準備的,紅鳶的衣物,隻是略微的收了下長袖,使得其變為窄袖而不顯得拖遝,卻是一襲火紅的衣衫,偏飛的衣擺不變男女,細看雖有不當之處,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別扭。
這時低下又傳出了聲音:“這南楚皇子當真癡傻,雖是質子,卻又是一國皇子,卻穿著小倌的衣服到處晃,當真……哈哈哈……”說著下麵又哄堂大笑。一點也不給麵子……
正當還要反駁之時,傳來了福總管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皇上,皇後駕到……”
方才還在談笑的眾臣同時起了身,齊齊單膝跪地,小到連撩動衣擺的聲響都合拍到整齊劃一。
而作為一國皇子的公孫霽月,上半身前傾,頭低垂,恭敬而不失國體。
“眾卿平身,皇子不必多禮。”慕容朔衣擺一甩,已經坐上了高位,表情和善而又不失威嚴。完美的詮釋了大國之主的風範:“今日為表歡迎南楚皇子公孫霽月的道來,不醉不歸……”
“是,皇上!”眾人紛紛起身,坐回原位。
公孫霽月卻是“鎮定”地坐了下來,腳卻“不自主”的抖了一下,又馬上佯裝不在意的笑了下化解了自己的尷尬。而先前取笑公孫霽月的連戰和薑明佑卻是對了眼神,笑了起來……
低下頭來,斂去笑容,又恢複了鎮定,等到在抬眼之時,又是那個癡傻兒郎,眼神渙散的瞥向大殿的四角,卻是在觀看慕容朔的布局。心中卻是不由的震撼,雖是對其早有些知曉,卻不知其心思如此縝密……王權至上的國家,帝王是不容許自己的地位受到一點威脅,特別是手握大權的朝臣和手掌軍隊的將帥,所以一般在君主會出現的場合,所有的大臣尤其是武將是決不許佩帶武器的,而這個慕容朔……
是對自己把握十足還是對自己的部下深信萬分呢?哼……就比如說剛才頤指氣使的連戰,雖是酒過三旬,卻仍然習慣性的摸了下放在手邊的一個長長的布包,這……又說明了什麼……那個布包顯然正是連戰的兵器所在,而武將在行軍打仗之時本是兵不離身……
可是轉念又一想,即使如此為之,也不能說明什麼……今日有我在場,說不定慕容朔就當場會派人把我給就地正法了,可是……慕容朔何等聰明之人,又斷不會如此,公孫霽月如此尷尬的身份必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是必然不會如此明目張膽,也必然會名正言順,而此舉一是對我的警告,二……嘛,估計就是個圈套,一個讓公孫霽月不得不跳的圈套。
不由的回身看象位居高位之人。卻見那雙黑眸深邃不可見底,此刻正閃耀著不知名的光華,夾雜一絲看不真切的笑意,同時望向自己。
這電光火石般短暫的對視,讓心下公孫霽月一驚!故作平靜地收回視線,立刻意識到如此的敵人必須小心謹慎為上……
“公孫皇子,為何一直低頭不說話,莫非不喜歡這場為你而設的宴席?”慕容朔走下台階,朝著公孫霽月的方向問道,眼神卻是掃過公孫霽月的背後,估量著他的侍衛的分量。
“嗬嗬,怎麼會,隻是有了佳肴,卻差了鼓舞當真是美中不足……略微失意罷了”說著又舉起一杯酒小品了一杯,神姿風流,卻是普通的外貌絲毫現實不出貴氣,反而有點醜人作怪,附庸風雅之嫌。不過……那又如何……
“歌舞嘛……自然是有的……”慕容朔輕笑道,又一步步的往上走去……
“那當真是要多謝陛下了。多日趕路,當真是豔福欠佳……”說道,又抿嘴一笑,卻是猥瑣下流,眼神卻不由的往者邊上飄去,顯得輕浮紈絝。
隻見慕容朔手掌輕拍,隻見數十個女子從殿外飄然而入,絳紫色的衣衫緊緊的裹住玲瓏的曲線,在大殿的光影下盡顯妖嬈嫵媚,腰肢隨著音樂搖擺,此起彼伏。淡紫色的紗衣隨著舞步輕靈的飄動,宛如紫色的迷蒙,帶著動人心魄的色彩,迷惑在場的眾人……
“公孫殿下遠道而來,朕作為一國之主,自然不好怠慢了殿下……還望殿下喜歡此等歌舞……”
又是場麵話“客氣客氣……”某人如今已經笑得嘴角抽筋了,但是還是在笑。心中卻道,這個慕容朔此舉又是何意……以他的為人應當不會做無意義之事……如若如此,必然好戲在後頭,那麼……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