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幻境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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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周莊主的話很具有戲劇性,他站在一個被他害死的無辜女人住的地方,說救人的人是邪派。如果真要有邪派,他們這種拿活人來祭祀的行徑才更算是邪派吧?
“大哥,魔門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非常收斂了,現在與江湖正派井水不犯河水,魔尊也早已失蹤。我們要怎麼對付他們?難道告訴大家周家莊的秘密?”
“哼,借口是人找的,當年圍攻淩風堂的時候,大家不也心知肚明?別忘了,魔門還有《縱屍手》呢,也許那個東西比現在無人能參透的九鬼八重更有魅力。”周莊主得意的聲音讓人非常惡心。
“大哥高見。”拍完馬屁後家信轉而問那個家丁:“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六爺不忍心殺小少爺才交給小的,小的怕告訴了老爺,老爺會責備六爺。”
“你倒挺為我們兄弟著想啊。”周莊主陰陽怪氣地說。
“小的當然,唔——”家丁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聲奇怪的悶聲打斷,然後傳來了撲通的倒地聲。
“狗奴才,壞了我的大事,把他埋到坑裏去。”周莊主太狠了。人家好歹幫他的孩子挖過墳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還有疲勞啊,下手一點都不軟。一想到和我鬥的人是一隻老蠍子,我的鼻尖都開始冒冷汗。
“大哥,這個家丁一輩子都在周家幹,就這樣殺了?”好像家信也不滿意。
“怎麼,你對我有不滿?”
“大哥誤會了……”
……
接下來又是一場猜忌好戲,我被院裏那埋人的聲音刺激得實在受不了,想悄悄地溜走。不料,不小心腳滑了一下。
“誰?”周莊主讓人膽寒的聲音猛地傳來。
我嚇了一哆嗦,趕緊用孟書的蹩腳輕功迅速撤離,後麵好像有人追了上來,我用一飛三五米的笨拙輕功拚命地跑,拚命地逃。
四周的房間好像都變成了妖魔一般,黑洞洞地想要把我吞噬。為什麼到處都是蕭牆?為什麼到處都是相同的房間?黑暗中我竟然迷了路,跑來跑去都好像隻在一個地方打轉轉。
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我卻在幾個循環的院子裏跑得幾乎嘔吐,可是我不能等死。我咬了咬牙關,選了一條沒走過的路繼續跑。
跑著跑著,我覺得不對勁了:耳邊的風聲異常的大,前麵地路越來越模糊。最可怕的是,我身後有兩道影子飛速地跟了上來。
難道是周莊主他們追上來了?我驚恐地回頭,卻看見孟書拉著凡烈,一人斜背著一個包袱,跟在我後麵跑了上來,幻覺又出來了。
一會兒,他們兩人便和我並排跑著了。我搖搖頭,想把這個出現得不是時候的幻覺丟掉,可還沒等我搖兩下,眼前一黑,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將我猛地拉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事物在我麵前一上一下地晃動,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後,我差點驚叫出聲。就像附身一樣,我現在在孟書的身體上。不能說話不能動不能控製她,但我能看到她看到的,我能感覺到她的感覺,知道她心裏所想的。
孟書現在很害怕,因為現在他們後麵也有人追,而且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再這麼跑下去她和凡烈都跑不掉。
“凡烈,”孟書猛地停住,從衣袋裏掏出那張麻布,氣喘噓噓地對凡烈說,“我們這樣跑不掉的,凡烈,你拿著這個,照這上麵的說的,趕緊跑。”
“要走一起走,姐姐我不會丟下你的,跟他們拚了。”凡烈的臉都恨得快扭曲了。
孟書急得都快哭出聲來:“你混蛋,我們孟家就你一根獨苗。你快走,你逃出去,千萬別被他們抓到。這樣他們還不敢把我弄死,我們要是都落在他們手裏,兩人都死定了。”
“死都不走!”凡烈抽出了他的劍。
孟書急得火燒眉毛,抬手就是一耳光:“死在這些瘋子手裏我不甘心,你快跑啊。”
凡烈捂著自己的臉頰,牙都快咬碎了,突然,他一把擁住了孟書:“姐姐,我一定找人來救你。”說完,他將劍塞到孟書手裏,一把拿過那張麻布,轉身就走。
孟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把劍又塞了回去:“這是爹留給我們,你好好保管,別丟了。”
反正自己肯定打不過那些人,這把劍給凡烈防身也好,孟書心想。
凡烈含淚點點頭,飛奔而去。
看到凡烈離去,孟書冷靜了許多。現在她的心裏隻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一定要拖夠時間,讓凡烈逃掉。她對自己說。
環視了一下四周,孟書看上了院子裏的一顆碗口粗的樹,她心想:終於找到了稱手的武器了。走到那棵樹邊,她往自己的手上吐了一口吐沫,彎腰發力。隨著她“喝——”的一聲,那棵樹竟然被她連根拔起。
我也舒坦了許多,原來我還以為孟書身上的大力氣是我穿越的並發症,現在看來孟書以前就是一個大力女英雄啊。感情我穿越後人家孟書的大力我還沒能充分地發揮出來呢。
拔起了樹,孟書大步流星地站到了庭院中央,威風凜凜地守在了那裏,就像關公神氣地扛著他的青龍月堰刀。
我不由感歎,看人不能隻看一時啊,以前我回憶裏的孟書都是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卻忘了,孟書和凡烈都是天極劍孟齊峰的孩子,再差也能有兩把刷子。
追兵出現在了轉角處,帶頭的是周家大少爺和周莊主。
周家大少爺臉上掛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嗜血笑容,笑彎了的眼睛裏掩藏不住那種對嗜殺的興奮。而周莊主,看不出喜怒。
“孟丫頭,這麼晚了你要到哪去啊?”周莊主似笑非笑地問道。
聽到周莊主發言,孟書有點慌神,我也替她捏了一把汗。不過想起了還沒逃出去的凡烈,孟書鼓起了勇氣:“周伯伯,既然我和雲議的婚事告吹,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這裏了。我哥哥孟凡景在京裏謀到了一個差事,我正要去投奔他,凡烈已經先行出發了。”
聞言周莊主冷冷地笑了一下:“哼,小丫頭跟老夫玩花樣?你以為你搬出了在京從仕的哥哥會嚇到老夫麼?誰不知道你哥哥恨你入骨,將你們姐弟趕出了家門?廢話少說,老夫問你,你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周家的秘密?”
孟書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但她還想碰碰運氣:“周伯伯,您說什麼?孟書不明白。”
周莊主像豺狗那樣眯了眯眼睛:“孟丫頭,別想跟老夫兜圈子,老夫既然提了這件事,自然表示老夫已經知道了。發現了這個秘密,孟丫頭,你們姐弟也死得不算冤。本來隻想找個碴子將你們姐弟趕走,這下,你們的命保不住了。”
“周伯伯”孟書很想哭,但她還是竭力將眼淚忍了下來,“我一個字也沒跟凡烈說,您放我們走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您了解我爹,我會像我爹一樣守口如瓶的。”
“你爹?你爹不也偷了極雲門的九鬼八重,丫頭,這個世界上,死人的口最牢。”周莊主目無表情地一揮手,七八個大漢撲了過來。
孟書把心一橫:“我跟你們拚了!“說完掄起樹幹揮舞起來,一時間黝黑的夜幕裏樹枝與落牙齊飛,鼻血共綠葉一色。
啊!好帥的鏗鏘玫瑰!我忍不住讚歎起來。
碗口粗的樹幹在她的手裏竟然靈活得像一根小鼓錘,擋刺舞劈,一氣嗬成。一套嫻熟的劍術被她用這棵樹充分地演繹了出來,再加上她敏捷輕巧地在牆上竄上竄下,英姿颯爽地擊倒一個又一個大漢,活脫脫,或者根本就是一個女俠。不愧是天極劍孟齊峰的女兒啊。
雖然我在她的身體裏被她矯捷的身手弄得有了暈車的感覺,但我的心情十分愉悅。看來孟書的身體是個大寶藏,小姑娘功夫好著呢,不比凡烈差,我開發的餘地還很大。
孟書見自己打出了風格,賽出了水平,信心越來越足了。可突然,她的脖子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手立刻就麻木了,小樹頹然落地。
麻木的感覺迅速蔓延到了頭頂,孟書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腳一軟倒在了周莊主腳邊。
周莊主命令道:“敢在周家撒野?先把她關起來,你們趕緊去追那個小子,死活都要帶回來……”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因為孟書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也跟著她模糊起來。
現在我是她,還是她是我?在睡過去之前我亂七八糟地想。
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仍然黑著,我和孟書試著動了動,依舊全身麻木,使不出力氣。我們用眼睛掃了掃四周,這是一間周家莊普通的客房,我們正躺在床上。門外有兩道黑影,應該是看守。
孟書開始運氣,試圖衝破自己身上的麻藥。我幫不上什麼忙,隻好呆在她身體裏開始擔心在現實中我的身體會跑到哪裏去?現在有沒有被他們抓到。過了一會兒,孟書沮喪地停止了運氣,顯然是沒成功。
這時門外傳來了周莊主和周大少爺的對話聲。
“父親,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帶人把擁春城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
……
孟書一陣狂喜,凡烈安全了,她也有臉去見她的娘親了。想起她的娘親,孟書的眼前模糊了起來。
漸漸的,一個溫暖的小院落出現在她腦海裏。那是一套簡單溫馨的四合院,溫暖的夕陽斜照在庭院裏,將院中粉紅的桃花染上了薄薄的一層金色光芒。一位溫婉的中年女子和奶娘站在桃花樹下,正笑眯眯的摘著那些桃花。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中年女子,她是以前出現在我幻境中的桃花美人,隻是,現在的她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再也不是以前幻境裏那個嬌滴滴地少女了。而奶娘,則滿臉掛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微笑。
“王嫂子,你做桃花蜜真是絕了,昨天裁縫鋪家的媳婦還來問我要呢。“桃花美人笑著對奶娘說道。
“夫人喜歡今年我就多做些。”奶娘笑得一臉燦爛。
“以前也有一個人,做的桃花蜜和嫂子做的味道一模一樣,我怎麼都學不會。”一說話桃花美人的一雙的桃花眼還是波光閃閃,溫柔似水。歲月的痕跡並沒有損害她的美麗,反而為她增添了許多成熟的風韻,一顰一笑仍然美得動人心魄。
“夫人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小孩心性,那個人是誰啊?”奶娘狡黠地眨了眨眼。
“王嫂子,誰沒有個年輕的時候?”桃花美人有些不好意思。
“娘親,奶娘。”一道甜糯糥的聲音傳來,我剛一回頭,卻發現孟書穿過了我的身體。聽孟書這麼喊,那個桃花美人應該是孟書的娘親杜蘇若。
看著向杜蘇若走過去的孟書我發現,原來我已經和孟書分開了,在她的記憶世界裏我是自由的。
孟書拿著一本書走到杜蘇若和奶娘身邊:“娘親,奶娘,這本書上的詞我都背熟了,娘親要不要查查。”
杜蘇若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孟書後變得有些僵:“書兒,現在天氣這麼好,你偶爾也去那些女伴家竄竄門。”
“我要幫娘親做事,《女戒》上說,姑娘家,最好不要多出門。”孟書小心翼翼地對她的娘說。
一陣靜默——
過了一會杜蘇若突然溫柔地笑了:“那書兒去給我們倒點水吧。”
孟書似乎有些欣喜若狂:“唉。”說完像小鹿一樣跑進了一個側房。
杜蘇若臉上的笑意在孟書走後慢慢淡了下來,眼圈有些發紅:“書兒都該找婆家了還這個樣子。我這做娘的平常喜歡對她發脾氣。害得她總是想方設法地討我歡心。王嫂子,我也不想老對她發脾氣的,隻是看到她就忍不住要嚴厲些。”
“夫人,我知道你愛書兒,書兒她也明白你這個娘的好。”奶娘心疼地幫她擦眼淚。
在側房門口藏著的孟書聽到這話後歡喜地笑了,我看著她,心中有一些淡淡的憂傷,因為她的感覺我懂。
記得一天早上我獨自上街,竟然同時碰到了媽媽一家和爸爸一家,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正要去遊樂場。見到我後兩家人決定將我一起帶過去。由於父母離婚後的關係處理得不錯,相處還算融洽。所以,他們兩家人在前麵像老朋友一樣有說有笑。我跟在他們後麵,看著媽媽和叔叔牽著妹妹,爸爸和阿姨牽著弟弟,滿心希望誰回過頭看我一眼。記得那天的天氣非常好,微寒的朝陽將前麵兩家人的影子拉得特別長,我偷偷地伸手,碰了碰爸爸的影子,又碰了碰媽媽的影子,竟然覺得連寒冷的陽光都隨著陰影一起暖了起來。當時我也是欣喜若狂地一個人在他們後麵偷偷幸福著,悄悄地笑著。
“娘親,奶娘,水來了。”孟書用托盤端著兩杯水走到了桃樹下,我的回憶被她甜甜的聲音打斷。
杜蘇若和奶娘剛拿起杯子,門口突然一陣車馬亂響,大門猛地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和一個年輕人在很多人的簇擁下盛氣淩人地走了進來。那個年輕人和凡烈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凡烈的放大版。
“書兒,到裏屋去。”奶娘的臉沉了下來,擋在了杜蘇若前麵。孟書點點頭,轉身跑進了主屋。
“請問夫人闖入我家中有何貴幹?”杜蘇若在看到那個酷似凡烈的年輕人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但她還是儀態端莊地問道。
那個女人微微一笑:“我來帶孟家長子孟凡景認祖歸宗,劉管家,還不拿茶上來。”女人話音剛落,後麵立刻有人端了一碗茶上來。
“你胡說什麼?”杜蘇若顯然有一些慌神。
“姐姐”那個女人沒理會孟書娘說的話,自顧自地端了茶繞過奶娘走到孟書娘麵前,“妹妹這杯茶有點敬晚了,凡景已經考取了功名,我這個做娘的不得不給他搏一個名分。”
孟書娘看著那杯茶,眼裏滿是驚恐和彷徨:“你胡說什麼?你胡說什麼?”
突然奶娘一閃身將茶掀到了那個女人臉上:“你們全都滾出去,不然讓你們爬出去都成問題。”
那個女人帶的人立刻趕了上來,將奶娘和杜蘇若團團圍住,一時間火藥味衝天。
突然一道人影從後麵的房間中迅速竄出,立刻就有兩個男人驚叫著被拋向了天空。身影停住後我看清楚了,原來是孟書,此時的她帶著一雙露指護手,和以往乖乖女的樣子大相逕庭,顯然剛才那兩個大漢是被她徒手扔出去的:“誰敢孟家撒野,先得過我孟大小姐這一關。”她的聲音清脆響亮,。
“你,孟大小姐?你也配?”站著一直沒說話的孟凡景突然冷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