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夜深了，你怎麼就如此不愛惜身子。”小喬把掛在臂彎上的披風拿下，格外溫柔地幫周瑜披上披風，雙臂圍住周瑜的脖子，手正在頸前係著披風的繩子。
    熟悉的溫柔卻使周瑜一陣壓抑，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腳輕輕踏在枯葉上，也顧不得舉動是否有些薄情，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推開小喬，隨著那細微的聲響而去。
    “周郎……”小喬的眼中彌滿淚水，不過輕輕吐出的兩個字，卻包含了無限的哀怨、祈求、埋怨和無論如何也變不了的愛。隻是對聲響一向敏感的周瑜，卻絲毫沒有聽見。
    他的心都亂了！他清楚地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整個世界就隻剩下那讓他沉迷的氣息。哪顧得小喬的心情。
    月明星稀，庭院中許些杉樹仍有茂密的葉子，在泥濘的道路上投下影。
    “諸葛，是你，對吧？”短短六個字，卻讓正快步離開的身影狠狠一顫。周瑜的嘴角現出滿足的笑，完全向一個捉到不乖巧的寵物的小孩。
    似乎是不打算走了。周瑜這樣想，他不知自己為何還能如此從容的靠近，而非一下子衝上去。其實他知道，他知道周瑜隻是諸葛亮的知己，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是知己。
    手心攥出汗來，周瑜愉快地想，真好，不是夢。
    “唉。”長歎一聲，那人忽然舞動長劍，僅幾下就不見了蹤跡。
    明明如此熟悉，明明就是諸葛，明明還在眼前……又是如何消失的？周瑜不知，他隻知道若是想離開，諸葛有一千一萬種方法立即離開。他們是知己嗬。
    空中飛翔著不知何時被驚醒的鳥。
    諸葛，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鬼之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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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先生？”久兒晃了晃伸在先生眼前的手，無神的雙眸立刻恢複往日溫和的目光。
    “哦，久兒，有什麼事麼？”那人搖了搖手中的鵝毛扇，“昨夜未曾睡好，剛剛有些晃神了。”
    “先生這幾日總是怪怪的，怎麼總是在半夜出去？”久兒不滿地搖晃著小腦袋，坐到那人身邊，“師父昨日還向我抱怨，他說——咳咳，宋清他半夜出去也不小聲些，害的我總是夜裏睡不好。”
    看著久兒裝模作樣地模仿她師父的聲音，宋清輕笑著搖了搖頭，“久兒，是你夜裏睡不好吧？誰不知道你師父夜裏睡得多沉。”
    “先生好壞！”久兒咬住下唇，“先生怎麼總是能知道久兒是否說真話？”
    “久兒，若知人之心，必要明己心，你可明白？”宋清起身，他從不是嗜睡之人，此刻卻覺得格外的累。
    “若知人之心，必要明己心。若知人之心……”久兒來回重複，怔怔地看著宋清離開。
    “久兒，快將為師的竹筐拿來，又被你扔哪去了！”此刻，白發飄飄的老人撫摸著自己長長的胡須，優哉遊哉地教訓著自己的徒弟。
    “師父，人家哪有亂扔啦，知道你今天要去采藥，久兒還特地放在院子裏的顯眼處呢——耶？怎麼沒有了？”久兒在院子裏轉來轉去，還是找不到老人的竹筐。
    “罷了罷了，找不到就罷了，宋清，幫我找找。”老人一邊悠閑地換上白衫，一邊暗笑他這徒弟，跟了自己那麼久，居然還沒改掉這丟三落四壞毛病。
    宋清習慣性地淺笑著，隻是這笑意未達那明亮的雙眸，伸手把手中的竹筐遞給老人。
    “你說我這徒兒，唉唉，不說也罷。”老人輕歎著搖了搖頭，“宋清，你可有興趣與老夫學這采藥識藥做藥之術？”
    “清愚鈍，怕是采藥誤了好藥，識藥錯識毒藥，做藥毀了藥材。”宋清隻是謙虛地搖了搖頭。
    “你既無心學這些，老夫也不該為難，隻是這山中之人多少也該識藥，若是出山路途中被什麼毒蛇猛獸所傷，也好應個急。你還是與老夫去一同山中，我也好教你識一些常見的草藥。久兒，今日你便在家中看著那爐草藥，不必與為師出去了。”
    “好嘞——”久兒愉快地答應。
    拗不過老人倔強的脾氣，宋清點頭答應。
    山中。霧氣茫茫。
    “怕是您叫清出來，不隻是教清識藥吧？”宋清淡淡地問，但卻讓人有一股莫名地壓迫感。
    “諸葛先生，此處僅我們兩人，又何必依舊‘清’、‘清’地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