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衣帶漸寬亦不悔,為誰消得人憔悴。  第5章 獨守空房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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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語桃坐在梳妝台前,裝模作樣的卸著妝,事實上她今日根本就沒有塗脂抹粉,她不停的將頭上的珠花拔下來又插上去,插上去又拔下來,為的隻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公孫梓墨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四肢平舒,嘴裏還哼著不知名兒的小曲兒,時不時的瞟一眼語桃,見她嗬欠連連,心裏樂開了花。
    “我說娘子,天色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就寢呢?莫非你不困嗎?”公孫梓墨道。
    怎麼能不困!語桃幾乎要叫出來,可是一想到要跟他同床共枕......語桃就覺得難為情。
    像是知道語桃的心思一般,公孫梓墨漫不經心的說道:“怎麼?娘子是在害羞麼?哎呀呀,昨晚都一起睡過了,今天還矜持什麼呢?都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依我說,娘子你還是快快跟我一同就寢罷!”
    語桃瞪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聽到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語桃自言自語道,說著就要起身去開門。
    “誰呀?我們已經就寢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罷!”公孫梓墨對著語桃做了個“不要開門”的手勢。
    語桃隻得依言行事。
    “世子爺,是我啊!小五!”一個滿頭大汗,神色慌張的小廝在門外瑟瑟發抖。
    公孫梓墨眉頭一皺,不高興的說道:“我管你是小五還是小六!爺睡了,明天再說!”
    “世子,等不及了,明天可就遲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子沿著小五的臉頰往下流。
    “這幫該死的奴才,就會擾人美夢!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公孫梓墨說著就動手挽起了袖子。
    小五心一橫,覺得還是應該是實話實說,要不出了紕漏,自己十個腦袋也擔當不起,於是隻好叫道:“世子爺,不好了,琴韻姑娘出事兒了,命懸一線,危在旦夕啊!”
    公孫梓墨聞言,腳一崴,身子一閃,險些跌到了,幸好語桃及時扶住了他。
    “你說什麼?”公孫梓墨大驚失色。
    “琴韻姑娘出事兒了!眼看著就要活不成了!”小五哽咽道,平素裏琴韻待他不薄,這會兒好好的一個人就要死了,他心裏著實不好受啊。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公孫梓墨像是瘋了一般,衝到門口拉開門,一把就將小五拽進屋來。
    小五看到語桃,正要行禮,公孫梓墨提著他的衣領吼道:“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啊!”
    “琴韻姑娘因為思念你,偷偷溜了出來,在半路上遇到了意外......”小五急道:“爺,你趕緊去看看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公孫梓墨急火攻心,心肝像被人摘去了似的,猛地一疼,隻覺得血氣上湧,喉頭一甜,“哇”的一口,鮮血噴了一地。
    小五嚇得魂不附體,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還好語桃反應及時,在公孫梓墨暈倒之前扶住了他。
    “快,快取拿些參茶過來!”語桃冷靜的吩咐道。
    小五得令,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消片刻,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參茶跑進屋來。
    語桃讓小五抱著公孫梓墨,自己則一點一點的將參茶喂進公孫梓墨的嘴裏。兩人又是給他揉太陽穴,又是給他掐人中,好一會兒,公孫梓墨才慢悠悠的恢複了神誌。
    “爺,您好點兒沒有?”小五小心翼翼的問道,他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要告訴世子了!這要是傳到了王爺跟王妃那裏,自己算是活到頭了!
    語桃用手撫著公孫梓墨的胸口,幫他順著氣兒。
    “快!給我備車!”公孫梓墨一睜眼就對著小五這麼叫道:“哦,不是!是備馬!給我準備跑的最快的馬!”
    小五麵露難色:“爺,算了吧?您有什麼吩咐叫小的去辦就行了!您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少廢話!趕快去備馬!慢了當心你的狗腿!”公孫梓墨咬牙切齒的說道。
    “爺......”小五求助似的望著語桃。
    “相公,你就不要為難小五了!你現在這個樣子,誰放心讓你出門啊?要是出了什麼差池,王爺怪罪下來,誰能擔待的起啊!”語桃勸解道。
    “婦道人家!你知道什麼!”公孫梓墨眼睛一瞪,將語桃一把推開,表情凶惡的像是要吃人。
    語桃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人,此時居然會這麼責罵自己,而且還是當著下人的麵!
    小五覺察出情況不對勁,於是悄悄的退了出來,飛奔著去幫世子備馬去了。
    語桃努了努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公孫梓墨也不看她,隻顧著穿自己的外衣。
    “世子,馬備好了!”小五站在門口,怯怯的叫道。自從他跟隨世子一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公孫梓墨拿起小五遞過來的馬鞭,便揚長而去,剩下呆若木雞的語桃,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
    “公子你可來了!”潘玉香一見到公孫梓墨,就像見了親爹一樣,趕忙迎了上去。一麵哭著一麵說道:“我那可憐的女兒喲......竟被人打成這樣!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琴韻呢?”公孫梓墨大聲問道,喝斷了老鴇的哭訴。
    潘香玉不敢再多言,指著樓上道:“在她房間裏麵!”
    公孫梓墨將衣服前襟一甩,快速往樓上走去。
    “韻兒!”公孫梓墨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兒,心疼不已,一下子撲了上去。
    “公子......您終於來了......韻兒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著您了......”琴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睛。
    果然是他!琴韻淚眼朦朧,慘白的麵容上終於浮出了一絲血色。
    “噓——韻兒,你不要說話!”公孫梓墨含著眼淚道,扭頭朝著門外大吼:“來人啊——人都死到哪裏去了!快去給我找大夫過來!”
    “公子——不用了!大夫已經來過了!沒用了......”琴韻說道,氣若遊絲。
    “不!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公孫梓墨緊緊地抓著琴韻的手:“我不準你有事!我一定要把你醫好!”
    “公子,您能來看韻兒,就證明你心裏有韻兒,就算是死,韻兒也能瞑目了!”琴韻說著,身子一抽,一口鮮血就從嘴角流了出來。
    “天啊,韻兒!”公孫梓墨手忙腳亂的去幫琴韻擦拭嘴上的血跡。
    “公子,能與公子相遇,上天也算是待我不薄......韻兒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答應......”琴韻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弱。
    “我答應,我都答應!你說吧!”公孫梓墨將琴韻的手捂在胸口,眼睛變得血紅。
    “在我們家鄉,未嫁人的姑娘要是死了......是不能葬在祖墳裏,你我相識一場,可不可以求你,幫我立一個靈位?琴韻自知出身低賤,這樣做肯定會令公子感到為難......”琴韻說話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幾乎是聽不見了。
    “韻兒,你別這麼說!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公孫梓墨泣不成聲:“我答應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公孫梓墨的妻子!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好起來!求求你了!”
    琴韻聞言,像是了了一樁心事,微微笑了笑,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大夫!大夫呢!”公孫梓墨像是瘋了一般,咆哮著。
    語桃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急躁不安。右眼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外麵烏漆八黑的,公孫梓墨這家夥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明天一早還要有“回門酒”,他不會忘記了吧?要是忘了自己就慘了,總不能新娘子一個人回娘家啊!這成何體統?還有,那個“琴韻姑娘”是什麼人?跟公孫梓墨是什麼關係?為何他會那麼緊張她?難道......她是他的......語桃想到這裏,腳一軟,重重的坐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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