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到此為止？”
    樓譯轉頭看他，眸中光亮明滅不定。
    陸青原拿開毛巾，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看著他的眼睛說：“人殺了，洗幹淨。你今天發生的事就當一場惡夢，等到明天早上醒過來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樓譯咬了下唇，“陸青原，我惡心了，我惡心了你知道嗎？”
    陸青原看著他好一會沒說話，在樓譯的眼中彙出淚水時，他立馬幫他擦掉了，很認真的說：“隻要我陸青原不覺得你惡心，就沒人能說你惡心。連你自己也不可以說這種話”。
    樓譯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用手背抹掉眼淚，大喊：“你算什麼啊？你算什麼！你憑什麼說這種話！”
    “就憑我愛你！”
    這句低沉的話讓樓譯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擰著眉頭凝視陸青原，看了許久，望了許久，然後扭開頭，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樓譯，所有的痛都會結成傷疤脫落的”。
    陸青原用毛巾擦幹淨樓譯脖子後麵的水珠，伸手拿起桌上的藥膏，打開藥瓶，用棉簽沾了一點藥膏塗在樓譯脖子後麵的鞭痕上。
    樓譯疼的嘶了一聲，轉過頭看向陸青原，殘留著淚水的眼睛水汽氤氳，泛著一點點紅意。
    陸青原看到他紅紅的眼睛，一直被揪著的心在此刻又是一陣收縮，疼得心髒疼。
    “我都成了一個瘸子，為什麼還會這樣？”
    “不會再這樣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陸青原緊緊的摟著樓譯，安撫的親吻他的發頂。
    他知道樓譯接受不了，可已經發生的事情隻能逼著自己去接受。他也必須接受自己再一次沒有保護好樓譯，這份自責和愧疚讓他心如刀絞。
    樓譯一整晚都沒有睡，一是因為身上的傷上了藥，痛的他睡不著，二是因為陸青原走了。給他上完藥之後，陸青原就走了。
    他背上的鞭傷經過昨天的掙紮又裂開了，上了藥之後他不能躺著，隻能趴著。
    他呆呆的看著門口方向，看了這麼幾分鍾，他下床打開門，問門口的人，“陸青原什麼時候回來？”
    “陸先生去福和館了，讓少爺您不要擔心”。
    樓譯關上門，又回到床上趴著。
    其實他昨天洗完澡搓破皮之後就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不是個矯情的人，不會讓當時的痛恨和不甘持續折磨著自己，更不會自慚形穢的覺得自己有多難堪。
    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除了接受和放過自己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他昨天晚上對陸青原說的惡心之類的話，完全就是想弄明白陸青原對他遭遇這件事的態度，而他現在也已經明白了，陸青原不會在意，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喜歡他。
    樓譯心裏有著少年人的爭強好勝，他把這一點用在了感情上，用在證明陸青原有多喜歡他上。
    他似乎沒有明白，他在和自己較勁。
    不管兩年前的真相是什麼，他不願意讓自己暗戀陸青原的事變成一廂情願。
    這樣，他才能坦然的麵對自己對陸青原生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