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昊鵬一直睡到下午時分，冬日的後晌天色朦朧。前廳隱約傳來的一陣陣笑聲，段昊鵬慢慢踱步到前廳。眾人圍著火爐，小寶靠在段母懷中，段母兩臂親昵的環抱著他。慕鎮遠正用手比劃著：“隊伍真的很長，車子有三十餘輛呢。車上都用厚布幔覆蓋，不知所載何物。”芸娘看到段昊鵬靠在門框上，搖搖手，招呼他過來。慕鎮遠繼續說道：“有騎馬的，還有騎駱駝的，幾乎有百十餘人，看身形女人居多。幾千裏路，真不知她們怎麼一路走過來的。”段昊鵬問道：“師兄說什麼呢？”芸娘道：“他今日去長安西市，剛好碰到波斯國的商隊，據說其中有波斯國的公主。”慕鎮遠認真道：“不是據說，是真有公主，有他們所奉祆教的薩寶大人出迎，周圍跪拜的俱是長安城中的波斯巨賈，不過，聽說波斯國在西方已亡國，他們是來依附大唐，以求庇護。”小寶問道：“波斯國的公主長什麼樣子呀，長安街上的波斯人都是鼻子高高，頭發卷卷的，滿臉大胡子。”慕鎮遠道：“這我可沒看到，整隊的人都蒙著頭臉。波斯國的公主大概也是頭發卷卷，滿臉大胡子了。”眾人哄笑。晚飯過後，段母和芸娘帶著小寶早早安歇了。段昊鵬和慕鎮遠在後院的小書房中，點起了燭火。地爐中的木炭冒著白白的火苗，爐邊燒著一把銅壺。段昊鵬手中捧著一隻銀茶杯，杯中斟滿熱茶。慕鎮遠端起銀杯，輕吹一口熱氣，飲一口熱茶。讚道：“這茶真的清香。”段昊鵬道：“我這幾日遭遇的就是這些，師兄怎麼想？”慕鎮遠道：“不想會這麼巧，這位慕容姑娘當年居然見過師妹和侄兒，你跟著她妹妹又找到她的居處，離她跟你所約的地方又相距不遠。”段昊鵬道：“我記得她當初所說”還沒有太糟”，所以不敢再跟蹤下去，怕驚擾到她。不過聽她們所言，她父親對她們拘管甚嚴，又擔心她能否赴十日之約。還有鎮平師弟的事，自三原分手後，已是三日沒有音訊。”院外有風輕輕吹過樹枝，院中梧桐樹枝丫磕碰，有枯枝落在窗邊。慕鎮遠飲盡杯中熱茶，道：“若這位姑娘不赴約，為兄自當陪你踏遍南山，尋出個究竟。”言罷，手中空杯脫掌而出，另一隻茶杯緊隨其後。屋內燭火忽然熄滅，兩個人影一先一後彈出房中，分散沒入院內。院中略寂靜片刻，一名女子低聲道：“師父，是我不小心了。”另一個男聲低音嗯了一聲。段昊鵬和慕鎮遠驚喜，齊齊拜倒：“師父”“二叔”。書房內的燭光重新亮起，段昊鵬和幕鎮遠垂手恭立，正座上坐著兩人闊別十五年的師傅，慕天哲。慕天哲的身後，站立著一名身材略顯嬌小的黑衣人。上身連頭臉一起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短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