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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裏啪啦的,許涵覺得他好忙。默默看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身旁,小聲的喊了他的名字,心裏緊張得七上八下的。
    “沈軻....”
    “嗯?”和之前一樣好聽的聲音,他沒有轉過頭看許涵,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
    “你的手表,之前你忘記拿了,我現在還你。”許涵假若鎮定,小心的拿出黑金閃耀著的手表。
    沈軻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轉頭看他,和以往同樣的盛氣淩人,又那麼冰冷。
    “不用”
    他冷冷的回到,無暇顧及許涵,不看一眼手表,轉身對著他的收購策劃方案,停頓一會兒,他把文檔全刪了。
    有些困倦。
    “咦....我放你桌子上吧...”
    “.......”
    “那這表怎麼辦....”
    他囁喏道。
    沈軻沒有回答,合上筆記本,轉身直勾勾凜厲的盯著許涵。
    “我家的飯菜看來很和你口味。”
    略帶玩笑的語氣,他看著終於沒前幾次那麼瘦小的許涵。
    覺得他住在他家還真心安理得了。
    “.......”許涵沉默,他總是一副傲慢不遜,冷淡的模樣。
    自己默默的把那塊表放在他桌上。
    沈軻這時愜意的起身,個子高他很多,順手重重地推開了站在身旁唯唯諾諾的人,高傲的,輕笑一聲。
    而後臉上卻露出一絲遲疑的神色,但隻有那麼一瞬。
    許涵站在那,聽著是那麼取笑般,雖然過去幾年裏時常有這種笑聲出現,刺痛他的心。而此刻為還一塊手表就被這樣看不入眼,是他應該的嗎?
    沈軻看了眼手腕上新的手表,不知道說什麼好。
    淡淡的開口道:“新年快樂,沒時間跟你廢話。”
    接著打了個哈欠,淩亂的頭發慵懶又高傲的姿態,連祝福語都聽不出是在祝福。倒像趕人離開,從一開始就毫不在意的對他。
    “嗯,新年快樂…”
    而許涵眼裏盡是失落。
    “……”他有些惻隱,想開口,可並沒有說。
    “那我走了”
    許涵自己有些傷感。這才發現,已經淩晨了,垂下自己的雙手,此刻無奈的注視看了眼那桌上的手表,打算轉身走出去。
    可突然沈軻的聲音又出現。
    “盡早離開是對你好,沈家隻是你一時的保護傘。”
    許涵的身軀一愣,站著不再動。
    “我母親她隻是因為跟你母親是舊交才有意留你,這裏也並不是你的家,僅此而已。”這句話他說得冷酷,沒有情感,卻把自己心裏真正的看法說出來了。
    可看著這個怯懦膽小的人,沈軻心裏竟生出一絲動搖,但他不會收回這些話。
    許涵茫然,這不是他自己決定的來這裏,他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他感激邱曼,養育教育之恩,也知道他說沒錯,如他之前說的,隻是個孤兒。
    可是這句話就是那麼刺耳,有能力的話……他也想離開。
    許涵不語,平靜的關上沈軻的房門,盡管心裏很是不舒服,因為沈軻的話,沒有說錯,他自己也是那麼想。
    十多天的相處並沒有改變兩人冷眼相待的關係,除夕那一晚的話過後許涵和沈軻便沒有再交談過了,見到對方也隻是擦肩而過,沈軻態度依舊刻薄。
    新的學期又開始,許涵被送回沈家舊宅。
    不告而別,兩人最後隻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言語,如不識般。
    許涵在沈家那長長的時間裏,除了學習,就是想著努力離開這裏,他也很少想起關於沈軻的事,偶爾想起,隻感覺沈軻深不可測。
    可他才比自己大了三歲啊。
    直到三年後。
    邱蔓才告訴他沈軻又要出國了,過不久就要在舊金山正式上任沈氏的CEO。許涵這才察覺到原來很長的時間沒見到這個人了,記憶裏最深刻的就是他的冷傲,他好看的雙眼。
    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機會見麵,他想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想離開這裏了,可他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將來有一天會淪陷於沈軻。
    ————
    M國舊金山,三月四日,天氣陰。
    沈氏分部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後跟著一個禿著頭的議員,對他不停勸諫。
    “我說過了,收購方氏的策劃案已經確定好了,不用再跟我提!”
    他說的斬釘截鐵,神色嚴厲。
    “沈總!您總得再給方氏一個機會吧?這次您一旦撤資,就白白葬送了自己兩年來的好產品啊!咱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我說過了,不用再提!聽不懂人話?”
    沈軻極不耐煩的回應著,臉上盡是怒氣。
    自從昨天見到方氏那人,他就決定好了,這個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要玩陰的,那就別怪他翻臉。
    兩年前他幫父親處理好了方氏的合作,他當時就不想談這個合作,但那時沈氏最終決定人不是他而是自己父親,原本收購方式的策劃案早已寫好,就算合作,也想到有天會出現錯誤,那份策劃案就會用來對付那姓方的。
    可偏偏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剛上任兩年。自己傾心研究,耗時耗力敲定的主產品,在沒有發布前介紹書就已經被泄露了一半出去,導致在正式發布會後的銷量驟然下降,資金下降是百分之十個點,產量卻爆滿倉庫。
    沈軻不解,他昨日翻天覆地徹夜的在查到底哪裏出了差錯,最後卻瞧到方氏那人滿麵虛偽的笑容向自己走來,手裏正把玩著自己慘淡的產品。
    沈軻臉色一暗,強壓著自己的怒火對麵前這個陰險虛偽的人吼了一聲。
    “滾!”
    這人是方河世。
    他強壓著氣憤,對著那張惡心又奉承的笑容扔去一遝文件。
    這一扔,紛紛揚揚的紙張撒落在空中,沈方之間兩年的合作,算是毀了。
    …………
    回過神,他把那嘰嘰喳喳的議員甩在門外,坐回沙發椅,渾身鬆懈般靠著。
    沈軻不在乎資金這種問題,因為他有能力再提升回來,隻是這種人,留著在沈氏合作,未來出現的情況會更嚴重,他不能放任就此,就算沈軻這一行為讓沈林彥不滿。
    他父親,沈林彥從小就總把方家的這個人來跟自己對比。沈軻卻是從來不屑與這種人相比,就因為這個人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不是可以合作的夥伴,當作朋友,那方河世就是會背叛的那一方,當作友商,那就是不講誠信,騙人的那一方。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個陰險虛偽的人,再也不想看到這張嘲諷虛偽的臉。
    就像現在發生的事,都是因為前兩年自己同意了父親的合作,原本還可能否決回去,就不會有這種引狼入室的情況。
    這個決定,不管是誰,都別想駁回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嗬!
    沈軻閉眼小憩,不打算再讓自己心煩意亂,隨後電話響起。
    “喂?小軻?”
    他揉著眉頭接到電話,那頭是沈母,邱蔓。
    “喂,媽。”他調整好了語氣,盡量撫平情緒。
    “誒!小軻?還好嗎最近?聽你爸說你工作不是很順利啊,怎麼啦?”
    他頓了頓,開口道。
    “我沒事,隻是有些忙而已,您不用擔心。”
    沈軻知道沈林彥又把事情說給母親了。
    “是嗎?你可別累壞了啊,媽沒別的事,家裏現在我一個人住,有點冷清,想著打給你問問,沒打擾你吧?”
    沈軻聽完,解釋著。
    “沒有打擾的,家裏沒別的人嗎?”沈軻覺得不對,不應該還有那個人嗎。
    “你說小涵嗎?”電話那頭問著。
    ……
    他沉默了一會兒。
    “他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沈軻知道那個人是許涵,那個瘦弱膽小的孩子,隻是已經記不太清什麼樣了,平平無奇的。
    隻聽電話那頭又著急的說。
    “是啊!他上大學前一個月就不在家裏了。本以為小涵要早點去學校熟悉,可後來一直沒有回家……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他報的大學後麵我安排人去找也沒找著他啊!”
    邱蔓說的有點傷心,許涵在她身邊待著,忽然就不見了,那天他出去後就再沒回沈家,她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報警了也找不到,就像失蹤了一樣。
    “什麼?人不見了?”他發問。
    心裏有些不信,這個人怎麼會不見,他家也不是吃閑飯的,怎麼可能管不住一個人……
    除非,是他自己偷偷離家出走了,不然也沒別的理由不見,沈軻不細想都知道。
    隻是沒想到那人挺有骨氣,兩年前自己恐嚇他說的話居然當真了,沈軻蹙眉。
    邱蔓接著在電話那邊說。
    “已經不見了兩個月了……誒,原本想告訴小軻你,隻是前段時間見你忙,沒想打電話給你,聽你爸說你最近不好才擔心起你……隻是,現在小涵確實不見了啊!”
    “媽您別太擔心,他…”
    “許涵成年了嗎?”
    沈軻改口問。
    “小涵比你小三歲,誒怎麼好好的就不見了!”
    他今年21,許涵剛好成年。
    “你別著急的,既然是個成年人了,不用您這麼擔心……”沈軻說著,暗自罵了一句“白眼狼”。
    他根本不覺得會出什麼大事,那人要走至少說一聲,弄得人這樣擔心他。
    “誒……”邱蔓歎氣。
    “好了,您別擔心了,肯定沒什麼事的。”
    沈軻為了安慰邱蔓補充到,能有什麼事,肯定是那個人自己跑了。
    心裏有些氣憤,至少和自己母親說一聲,愛住不住,好心對待卻叫人擔心至此。
    見那頭邱蔓沉默,他馬上回道:
    “他不會有意外的,我會安排人調查。這邊還有事處理,下次再打給您,您要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說完沈軻掛斷了電話。本來沒那麼頭疼,現在卻感覺頭疼得很,那個人,至少說一聲吧……沒必要這樣當作啞巴。
    可許涵並不清楚,他高考完偶爾回家還能聽見邱蔓與客人交談時提到沈軻的以後,說的都是家氏公司之類的。也許這就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許涵不是那樣優秀的人,自己這樣隻為學習就好,往後的人生注定不同的。
    如那晚他答應沈軻的,他不想欠沈家什麼,他在這不屬於他的地方待了快四年。雖然他不豁達聰慧,不過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從一開始被收留就是,心裏覺得很對不起沈阿姨,可是他越待下去越覺得虧欠。
    他暗自下定決心要獨自一人離開這座城市。
    走的前一晚,他徹夜未眠,望著無邊的夜色,隻是望著,內心翻湧著一切,迷幻旖旎著,而夜會褪色,浮出真正的白晝。
    冷得透過骨頭心髒,他突然想到那麼久以前,好像一路迷幻的走過來。隻有此刻才是最真實,最清醒的,他也鮮明的對比著冷,沈軻冰冷的話沒錯,他就是這麼敏感,他不想讓人再看不起。
    懦弱的外表下自己也有顆堅硬的心,隻是,弱點太過明顯……稍微一碰到,就破碎了吧。
    當時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許涵就知道自己還是離開了好,他沒有考上自己想要的,他落了榜。
    更不想讓沈家再供他讀大學,在供他生活,這個決定,並非一時的,他現在成年了。
    許涵棄了學,收拾了寥寥可數的衣服,帶上自己兼職來的錢,不拿沈家分毫,獨自離開了這座城市。
    可是他仍然覺得自己虧欠沈家,周遭的一切並沒有對他有多餘的留戀亦或改變,隻是突然明白隻身一人,仿佛這麼多年來的孤獨都不及此刻鮮明的刺痛。強製拔掉了沈家下牽製他呼吸的氧氣瓶,當真正的去做所向往的事,也並沒有那一番真正的開心。
    他在外輾轉幾個月,靠著微薄的生活費生存著,半年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在華晝,做最普通的服務員。雖然生活窘迫,也好在沒那麼壞,也認識了一個朋友。
    他自己依舊是自己,一個人,不屬於沈家的人,他棲息在別人的星空夜下,忘卻自己黑色無邊的夜空。自己就是個沒有家的人,離開身後的沈家,這輩子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沈軻那邊,和方氏破裂之後,方河世敗訴,雖然以著起訴保住了自己的事業,卻因敗訴,方河世顏麵掃地,那張笑的令人發毛的臉上算是露出憤怒暴躁了,賠償了沈氏因此次泄露的五倍資金。
    結束了方氏再M國短短兩年的基業,他不甘的回了國,重操舊業,華晝便是方河世在國內的最後的苦業,歇斯底裏的度過了自己瀕臨破產的日子。
    沈軻不再追究提起,收購不收購方氏,不再重要了,現在的方氏,奄奄一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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