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序章玫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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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棋不解道:“如果凶手這麼做的話,那他肯定要需要提前踩點,但是我們查了案發附近監控,並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啊。”
林木:“那就說明凶手不是以可疑的身份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的。而且這個凶手心思縝密,想必肯定也考慮到的監控的存在。對了,果果,受害者的孩子呢,不是說他們都幸存了嘛。”
羅果果撓了撓頭,和小孩子打交道真不是她的強項:“那幾個孩子都默不作聲的,問他們什麼都不回答。而且,他們好像對自己父母的去世不怎麼關心。”
林木皺了皺眉:“他們有什麼家庭矛盾嗎?”再怎麼遲鈍的小孩子,麵對至親的逝世都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的。
羅果果拿出手機翻出一則新聞。
“在第一起案子中,據走訪排查顯示受害人具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之前還因為打了老婆上了當地新聞,區域民警也曾多次進行過調解”
林木想起了那罐安眠藥。
羅果果又翻出剛剛從民警那裏拿來的資料:“第二個案子裏,法醫在死者胃部的殘留物中檢測出了毒品的成分,所以我們推測那對夫婦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吸毒史了,隔壁緝毒警察也已經介入了。”
“第三起案子中,那孩子有點先天的心智障礙,案發當天把孩子送回奶奶家也是因為夫妻兩人想要個二胎。”
林木抬手摸了摸下巴,這個凶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凶手的目標都是父母,還特意避開了孩子,我猜測凶手可能有和這些孩子類似的經曆。這些陰影使得他憎恨那些不合格的父母。”
羅果果:“但隻有第一起案子曾被報道過,難不成凶手是熟人作案?”
井琛搖了搖頭,否定道:“這些人從事的職業,所處的圈子都沒什麼交集,基本可以排除熟人作案。”
“那凶手怎麼知道這些受害人家庭關係的呢?”周棋疑惑道。
原本低頭沉思的林木忽然抬起了頭:“有沒有可能是小孩的熟人呢?”
周棋順著他的思路想:“林顧問,你的意思是說凶手是個孩子?”
井琛眼神亮了亮:“不是孩子,而是跟孩子有著親密接觸的人。”
林木點了點頭:“對,這種可能性很大。”
羅果果:“那這職業範圍可大了。”
林木拿出第一個案發現場的照片:“安眠藥這類藥物是需要根據醫生的許可才能得到的。通常情況下,服用它的人是精神狀況出現問題的人。那對夫妻之前的那則新聞還能找到嗎?”
羅果果掏出手機,林木認真翻閱著那則報道,它已經是兩年前的新聞了,底下網友的評論都停留在了事情發生的兩個月後,或許當時這篇新聞曾是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八卦,但如今也被蒙上了一層灰燼。
“家暴男就該死。”
“是不是這女人有問題啊。”
“孩子真可憐。”
眾人戴上名叫網絡的麵紗,把自己抬到道德的製高點上,對著這世俗指指點點,他們貪圖一時快感,既不用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也不關心事情的結果。他們同仇敵愾,各抒己見,仿佛一個個滿腹正義的審判者,卻看不見掙紮哭泣的靈魂。
林木看著最後一張照片上角落裏的男孩,男孩怯怯的看著鏡頭,細看上去他嘴角上還有沒消下去的紅腫。眾人都在大義凜然,卻無人去擁抱那個可憐的孩子。
林木:“這三個孩子現在在哪?”
井琛:“都被送到陽光福利院去了。”
林木皺了皺眉:“他們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井琛攥著資料的手緊了緊:“有是有,但都沒人願意接手這幾個孩子。”
“先去趟福利院吧。”林木注意到井琛情緒的變化,眼神跟著也沉了沉。
“好,果子,那你們先去剩下兩個案發現場,我和林顧問去趟福利院。”
“好。”
福利院裏充斥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年輕的院長親自接待了他們。
井琛亮出證件說明來意:“警察辦案,麻煩配合一下。”
“我叫秦語,兩位叫我小語就好。”麵前的女人笑了笑,嘴角的酒窩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和藹可親。
林木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設施都很新。秦語注意到林木打探的眼神,主動解釋道:“這陽光福利院我才剛成立沒幾年,規模不大。”
林木挑了挑眉沒做聲。
秦語把他和井琛帶到一個房間裏,四周的牆壁上都是小朋友們稚嫩的畫。
“井隊,林顧問,你們先在這等一會,我去找孩子們過來。”
井琛向她點了點頭:“辛苦了。”
秦語走後,林木卻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井琛默不作聲的背過手看著牆上的畫。
“林木。”井琛突然的聲音嚇得林木一激靈,這還是兩人見麵以來,井琛第一次在辦案時喊了他的全名,平常他總是喚自己林顧問。
“怎麼了?”林木走到井琛的身邊和他並排站著。
“你看這個。”井琛伸手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兩幅畫,前兩個案子幸存的孩子的名字躲在右下角的小小角落裏。
兩幅畫的畫麵裏都隻有孩子一個人在自由自在的玩耍,畫中都畫有兩個孩子各自喜愛的東西。林木抬頭看了看這期畫作所屬的主題。
“童話。”林木輕輕的念出了這兩個字。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讓一個孩子心中的童話世界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呢。
秦院長把那三個孩子帶來了。
“他們剛剛經曆過那麼大的事故,現在不是很願意說話。”秦語解釋道。
林木溫和的笑了笑,蹲了下來,和三個孩子平視著。他看見其中一個孩子手裏緊緊握著一隻彩筆,便問道:“你剛剛是在畫畫嗎?”
小男孩怯怯的點了點頭。
林木繼而問道:“能告訴哥哥畫的是什麼嗎?”
男孩往秦語身後躲了躲,手裏緊緊的攥著身前人的褲子,小聲回答道:“是星星。”
“是天上那種亮晶晶的星星嗎?”
“嗯。是會發光的星星。”小男孩的眼神
亮了亮,似乎很喜歡這個話題。
林木衝他彎了彎眉眼,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這顆糖的包裝是你喜歡的宇宙主題哦。”
剛剛那幅畫中,這個孩子畫出了屬於他一個人的宇宙,而在第一個案子的現場,林木也找到了一個藏在垃圾桶裏的夢想。
男孩的眼睛亮了亮,饒有興致的看了林木手上的棒棒糖一會後便伸出雙手接住了。
“記得說謝謝啊。”秦語溫柔的教導著。
“謝…謝謝。”
“啪嗒”一聲,男孩手裏的筆掉落,筆尖擦過秦語的鞋,最終滾落在了地上。
林木伸手想要去撿,男孩卻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頭:“別打我。”
林木動作一頓,轉而去摸男孩的頭:“你沒有錯,沒人會打你的。”
男孩怯怯的開口,眼中盡是不信任:“真的嗎?”
林木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爸爸愛我們,還要打我們呢。”男孩眼中滿是不解。
“親愛的,那不是愛,愛是可以讓你感到溫暖的安全的,而不是讓你感到恐懼的。”林木伸手抱了抱他,男孩在他懷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從福利院出來後,井琛就一直沉默。
林木逗他:“怎麼啦,帥叔叔。就算沒什麼新的線索也不用這麼消沉吧。”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沒什麼收獲的準備了,他隻是想來看看這三個孩子現在的狀況。
“不是,我隻是想到了我辦的第一個案子。”冬日的暖陽落在井琛身上,把他整個人襯得金燦燦的。連平時略顯嚴肅的五官也鍍上了溫柔的色彩。
“嗯?”林木勾起嘴角,和身邊的人共浴在陽光之下。
“那時候,我還是個小民警。出事的那戶人家裏的父親是個偏執狂,親手用刀劃了他妻子的眼睛。”他那會剛入職,接到報案就立即趕了過去。報案人是那家的女兒,他趕到現場時,那小女孩的眼神就和剛剛那個小男孩一樣,她看向井琛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恐懼,迷茫和不安。
“當時那小姑娘也問了我一樣的問題,她問我:”為什麼愛裏也會有傷害呢?””
林木挑了挑眉:“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井琛輕笑了一聲道:“當時的我啊,和你剛剛的觀念一致。”
“那現在呢?”林木微笑著問他。
微風輕輕吹亂了井琛鬢角的碎發:“依舊如此。”
有些人愛你卻不靠近你半分,有些人做著讓你難過的事情卻仍然冠以愛的名義。無人參透世俗裏的愛恨,但總有人在找尋,在定義。
林木淡淡的開口:“在愛恨誕生的那一刻,欲望也誕生了,占有欲,執念等等也隨之而來。當極致的情感無處宣泄時,它就會轉變為一種病態的感情,到了那個時候,愛也不再是愛了。”
回憶如海潮般襲來,井琛記得當時他對那個小女孩說的是:“讓人心安的才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