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年初一的清晨，有人敲響了紀艾筠的家門。
    來的孩子叫肖紫峰，比紀紀艾筠還小兩歲多，剛剛有了穩定的工作——成了有執證的職業律師。
    去年夏天小紀在家附近的一個球場上跟一群年輕的孩子打籃球，這中間就有肖紫峰。當時肖紫峰還是個大學生，正放暑假。小肖的身材是典型的運動型男生，清瘦頎長，身上的肌肉線條全是順的，充滿彈性和年輕的活力；麵貌也生得帥氣，嘴型很好看，一笑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然後擠出有星星在裏頭閃的月牙兒眼。
    肖紫峰雖不及柯碣長得那麼出眾的帥，但他的身材真的是不輸柯碣，小紀就多瞅了他幾眼。是肖紫峰先主動的，他過來小紀旁邊跟他聊天，見著一回就主動聊一回，沒幾回就很熟了似的。
    肖紫峰聊天實在不是小紀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就把自己的情況讓小紀知道了一個底兒掉，而對於小紀的情況小肖隻知道他是浙江人，在這城裏的某個大公司給人當秘書，租住在一個小小的公寓裏。
    八月底的一天小肖請小紀喝了冰粥，小紀請小肖泡了大半夜的酒吧。
    當晚兩人都沒少喝，第二天早上兩人是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的，地點是小紀的家裏。小紀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麼，然後瞅了瞅身邊仍還在酣睡的小肖。
    接著兩人就發生了語言上的爭吵。
    “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舉行完畢業典禮就回來，你等我。”肖紫峰認真得像個剛剛初戀的少年，無可質疑的真誠。
    “我等不了你呀大哥，我有男朋友的，被他知道了他會殺了我的，我勸你也快逃命去吧，別再來找我了。”小紀說著，掏出手機，翻出一張自己跟公司小尤的合影——那還是有一回公司組織爬山時兩人胳膊勾著照的。
    小肖不服，“那你為什麼不拒絕我！”
    “我喝多了，你就別認真了。”柯碣說著起身，“我得上班了，遲到了要扣工資的。你小人家也起床吧，在我去上班之前離開這裏。”
    小肖就瞅著小紀，然後低頭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起身穿衣走了。
    去年一月的時候小肖放寒假回來了，在一個周末的傍晚，徑直來敲小紀的門，小紀還是態度柔和地放了他進來。
    “餓了，要吃飯。”小肖滿臉的孩子氣，認真跟小紀提要求。
    “可以，不過吃完飯你得走人，不能在這裏留宿。”
    “開場你就攆我，你不如索性不放我進來。既進來了，你也難攆我，你又打不過我。”
    小紀就斜了自己細長的丹鳳眼，“你再廢話。”
    “不了！”小肖立刻就妥協了。
    大約40分鍾後，小紀用他那美麗的碗碟裝了兩份晚餐來，用一個很漂亮的淺茶色托盤托著。粉蒸藕、鬆仁玉米、清蒸的大黃魚，排骨竹筍湯；一碗香米飯，一碟子海鮮壽司。這40分鍾的時間裏小肖把小紀的家裏看了一個遍，連衣櫃裏的衣裳鞋子衛生間裏小紀用什麼牌子的洗發水香香皂都看了。
    “我吃東西清淡，也不知道你是什麼口味，隻能就和著我的了。”小紀把兩個盤子放到小肖麵前一盤。
    小紀吃飯的姿態是很優雅的，而小肖卻是很有氣勢的那種，低著頭自己笑，“人長得好看，做的東西也好看，這盤子碗也好看，哪兒哪兒都好看。”
    小紀也不由得笑道，“多謝誇獎，吃飯吧。對了，你該實習了吧？”
    “不過是打著實習的旗號瞎玩。等拿了畢來證，得參加全國司法考試，拿了那個我們才有執業資格，才能找工作。”
    “這個我知道一些，那個考試通過率好像隻有30%左右。”
    “是。”
    “考不過怎麼辦？”
    “會考過的。”
    “幾月份考？”
    “9月。拿了畢業證正好報名。”
    “祝你順利通過。”
    “好。等我通過了，我就回來找工作，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我就正式追求你。”小肖笑得彎彎的月牙兒眼，甜膩膩地看著小紀。
    小紀就瞅著小肖，“告訴過你，我有男朋友，我沒打算跟他分手。”
    小肖拿著一塊壽司往嘴裏送，瞅著小紀，很肯定很平靜地道，“你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