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法醫室內，程睿一邊對屍體進行屍檢，一邊對小助理做講解，並讓他將屍檢結果都記錄下來。“屍體的表麵沒有明顯的挫傷和約束傷痕，表麵的所見傷痕，未呈現生活反應，都是死者在死後所造成的，胃內隻有少許的食物殘留，酒精居多。經檢測，死者體內含有一定量的MDMA成分，死者在死前應當服用過搖頭丸一類的物品，屍體表麵沒有明顯的注射孔，應當是以吸食和口服居多，鼻腔內膜並無附著物，口服率最高。但是她的主要死因並不是因外力，和毒品吸食過量造成的。”
    程睿指著死者的心髒讓小助理看，“死者的心髒有纖維性撕裂，心肌伴有紅玫瑰色斑，排除了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她是在某種危機的情況下，腎上腺素飆升，而且還是在服用過含有MDMA成分的物品後。在身心都極度亢奮之時，促使心速加快，血壓升高，血液循環過快衝擊了心髒，導致心跳驟停死亡。”“心源性猝死？”小助理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屍體的表情過於平靜，並沒有遇到危機之後的驚恐和猙獰的表情。
    “那她是被人威脅？恐嚇？所以在振興街上猝死的？”小助理皺著眉，看著近在眼前的，充滿玫瑰色斑的心髒，“不存在外力和服用藥物過量致死的情況，很顯然。。。”程睿指著心髒，“屍檢的結果就是死於，排除了先天性病情的心源性猝死。”小助理伸出手，按了下那顆心髒。
    “蔣沐涵，我剛才說的都記下來了嗎。”“記了，都記了。”蔣沐涵晃了晃手裏的記錄簿，“把它們都填寫好，把屍檢報告交去一隊。”程睿摘下手套扔進了垃圾桶，又脫掉了外套，掛在了衣架上。“對了，回去後，把今天屍檢中的問題和結果都整理好，明天交給我。”“程老師。。。”蔣沐涵幽怨的看著程睿，“沒用，別忘了明天交上來。”蔣沐涵對著程睿走出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就忙著將手中的記錄整理好，又將電腦中記錄的報告打印出來，準備送去一隊。
    “我。。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不認識她。我真。。真的不知道她。。她是。。是怎麼死，呃。。死的。”審訊室內，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戰戰兢兢的回答著詢問警察的話，“不知道？不知道你就酒駕把她撞死了？”“我。。我真的沒有撞到人，我。。。我是喝了酒，但我沒看到她，她怎麼會被我撞死啊。我是酒駕，我認錯警察同誌，警察叔叔，可我真沒撞過人，我都不知道她怎麼會被我撞到的啊。”青年臉頰和耳鬢不斷有汗流下來，不住的舔著嘴唇，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林巍和顧夕然站在審訊室的外間，看著裏麵的詢問情況，“這就是那個肇事凶手？”顧夕然指著坐在那裏，臉漲的通紅，看了吳越拿出來的死者照片，就要哭出來的青年，“膽子這麼小，還學人酒駕肇事，還能幹出虐屍的事情來，那真是不簡單。”“敢不敢和會不會，也不是單從表麵上就能看出來的，有時候越是膽怯的人，下起手來就越是凶狠。”“嗬，這得是積怨多久了，才會借著醉酒幹出這種事情來。”“也不一定需要多久，隻需要一個理由，就能促成一場慘劇。”顧夕然認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有小警員敲了敲外間的門，探進了一個腦袋進來，“林隊，有人找。”林巍動了一下眉毛，“祁隊找您。”小警員如實傳達，顧夕然也聽到了，要笑不笑的將手舉到嘴邊輕咳了一聲，林巍瞪了他一眼，顧夕然則是用口型回了他一句”祁隊長。”林巍懶得再搭理他，轉身就出了詢問室外間。
    顧夕然又看了一會兒，見裏麵還在僵持的問不出什麼來，就推開了審訊室的門，準備進去看看情況。
    吳越見他進來，就衝他點了點頭，陳君悅則是指著監控視頻裏和死者相距不久進入振興街的車輛讓青年看，“你和錢琳相差不久從同一酒吧出來，又相隔不久同時進入的振興街，你走之後她就死了，你說你沒有撞死她，酒駕都能記得這麼清楚。一起出入的那麼多人和車，為什麼就偏偏把你帶回來了。”陳君悅將錢琳生前的照片拿給青年，青年撇開眼睛，嘴唇發幹，還在不停的流汗，聲音微顫卻提高了音量，“我真的不知道，我酒駕，她是怎麼死的，我。。我。。”還不等青年說完，顧夕然就拍了拍吳越的肩，“帶他過來之後，有沒有做過尿檢。”
    顧夕然邊說邊看著青年，青年此時也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又慌忙重新低下了頭，肩膀向後縮了縮，整個手也握了起來。“沒有，帶他回來時，他滿身酒氣，也沒發現有任何症狀。就先帶來這裏了。”“他現在的出汗量不太正常，就算再緊張，也不會這樣，醉酒可能蓋過了他的藥物狀態，先帶他去做個尿檢。”說完，顧夕然就用手撐在桌子上，“恭喜你，你又多了一項新的罪名，看來，你得請個貴一點的律師了。嗯，不過錢可能要白花了。”顧夕然看著被吳越帶走，從眼前經過的青年，不經意的一瞥，青年好像在笑，等顧夕然再仔細的看過去，人已經被帶走了。
    走廊上，林巍看到了二隊隊長祁皓澤，連忙上前了兩步走到了祁皓澤的身旁，祁皓澤將手裏的紙袋遞給了林巍，把東西交給他，祁皓澤轉身就走。“皓澤。”祁皓澤並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皓澤，皓澤。”林巍追了幾步，和祁皓澤並肩，“皓澤，誰又惹你不高興了，拉來我們一隊，我幫你教育教育他。”祁皓澤回頭白了他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也不回答他的話。“哎，我這不是準備回來就吃藥的嗎。案子來的急，沒顧得上，吃了藥容易困，孰輕孰重的都不能耽誤。”“困就睡，待不住就休息，忙不過來隊員我幫你帶。再忙，再忙還以為自己長了兩個腦袋，這個燒壞了，還有個備用的會自己長出來。”“是是是，您教訓的是，您說的都對。”林巍笑著，湊近祁皓澤，用紙袋遮住兩人的手，手指勾上了祁皓澤的手。
    祁皓澤撞了林巍的肩，“你幹什麼，這兒是走廊，來來往往的都是同事。”“怕什麼，又看不到。”說著還晃了晃紙袋下牽著的手。“兩個人靠的的這麼近，當別人都選擇性眼盲嗎。”“就牽一會兒，這樣感冒就好的快了。”“聽你胡扯，到時候別傳染我。”祁皓澤嘴上雖然說著嫌棄的話，但是眼睛裏卻露出了笑意。
    “行了，該回去工作了。”祁皓澤用另一隻手，推開了林巍的手，林巍迅速的伸手，又在祁皓澤的臉上捏了一下，“林巍。”祁皓澤抬手就要打，卻停在了半空，透過林巍的肩膀看著他的身後，林巍就趁此機會抓住祁皓澤的手，親了一下。祁皓澤反應過來，直接一拳打在了林巍的胸口，“唔，我還生著病，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林巍捂著胸口，看向祁皓澤，祁皓澤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向後看。
    林巍轉過頭去，就看到顧夕然拿著杯子，倚在牆邊看著他倆。看到林巍回頭，顧夕然笑著揮了揮手，“祁隊。”祁皓澤衝他點了點頭，又和林巍交代了兩句，就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林巍走到顧夕然身邊，往他杯子裏看了看，什麼都沒有。“什麼時候來的。”顧夕然將兩隻手勾在一起，晃了晃。林巍作勢要將手裏的袋子砸到顧夕然的身上，顧夕然舉著杯子後撤，轉身回了辦公室。“吳越帶著人先去做個尿檢，我懷疑他昨天服過某些藥物，所以精神狀態和記憶，都受到了些影響。程睿也已經將屍檢報告送來了，錢琳的死因很奇怪，是非先天和藥物性的心源性猝死。除了這點，在錢琳的體內還含有大量的酒精和MDMA成分，就是搖頭丸。”“所以如果陳偉的檢測結果呈陽性，那他們兩個就有可能是認識的，而且認識的程度還不淺？”顧夕然聳了聳肩，“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