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賀言承不再催促，靜靜的盯了房門看了一會兒，“既然大人在，那就不多打擾了，隻是要勞煩大人您照顧小侄了。”相較於剛才的強硬，賀言承就突然轉變了態度。一個黑衣人匆匆走到了他的麵前，低聲言語了幾句。賀言承皺了皺眉，隨即挑了下眉笑了起來，“有點意思，走吧，先去那邊看看。”他揮手讓屬下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了門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拜訪。賀樊宇，你要好好的聽話，下次舅舅就真的來接你回去了。”聽起來並不像是一句交代的話，更多的是嚇唬賀樊宇的意思在裏麵。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賀樊宇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周身的緊張感消失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胸口像是在安慰著自己一般。
    “呼，舅舅還是那麼嚇人。”黑桃轉過身，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賀樊宇，賀樊宇看到盯著自己的黑桃，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嗝。
    黑桃也不管賀樊宇現在的心情如何，咬住他的後衣領，就往門口拖。“…唔，鬆開，鬆開我自己…自己走。”賀樊宇扯著自己的衣領，磕磕絆絆的說著，小手揮著也沒能阻擋黑桃已經將他拖到了門邊的事實。
    黑桃抬起爪子開了門，門口還堆放著剛剛賀言承帶來的物品。黑桃用前爪推了推那堆東西，然後就看著賀樊宇，賀樊宇也看了看黑桃，然後就拖起那堆東西往屋裏麵送，直到將最後的一個箱子推進門，就渾身脫力了一般的，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雖然坐在地上，手上卻沒有閑著，賀樊宇翻翻這個看看那個。從一個袋子裏抽出了自己喜歡吃的零食，果斷的撕開包裝袋，就大快朵頤了起來，當然也不忘給黑桃也分一份。
    顧夕然一路疾馳，就差給車子裝上雙翼，低空飛行了。低空飛行的趕到了振興街，雖然已經到了上班上學的時間，但是振興街這裏，裏裏外外還是已經被喜歡觀察民生生活的群眾們圍的水泄不通，即使是互相擁擠在警戒線外，也阻擋不住那顆勇於探索好奇的心，和小民警阻也阻不斷，不停拿著手機往裏麵拍照的人。
    “警察，讓一下，都讓一下。別拍了，說你呢，別拍了。那個直播的，再拍就帶回去接受調查。”顧夕然穿過擁擠的人群，拿開一個不斷向著警戒線內一邊擠，一邊激情澎湃的直播著的小夥子的手機，順手塞到了負責外圍秩序的小警察懷裏。
    “受害者身體表麵有多處的擦傷，四肢沒有明顯的約束傷，雙腳腳踝和小腿粉碎性斷裂，應當是車輛直接碾壓過受害者雙腿所致，但是傷創處並無生活反應，一些身體上的擦傷也沒有生活反應，也是受害者死後所造成的，所以初步斷定她在被車輛碾過之前，可能就已經死了。”程睿蹲在屍體旁，檢查著受害者的情況。
    衝著助理招了招手，程睿示意助手輕輕抬起受害者的身體，向一邊傾斜，自己則趴在一側，檢查受害者的背部，“受害者背部已經出現部分屍斑，指壓會褪，死亡時間在二到四小時左右，因為夜晚下過雨的原故，會加快身體溫度的下降，時間上會有部分的偏差，具體時間和死因，我還需要回去，對受害者進行進一步的檢驗。”程睿站起身，揮了揮手，讓助理收整好，小心將屍體裝袋，準備帶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這什麼情況。”顧夕然用肩膀撞了撞，已經站起身，指揮著助理的程睿的肩，“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受害者可能在被車輛碾壓之前，就已經死亡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後期的碾壓傷，受害者身上沒有任何外力致死傷，具體死因還要等解剖完了再說，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剩下的就得靠你們來了，我在這兒可幫不上什麼忙了，先走了。”程睿說著，就脫下了手套，順手扔進回了檢驗箱內，又在顧夕然的背上拍了拍，就跟著助手一起上車，先回局裏去了。
    顧夕然往痕檢的同事那邊過去，就有人將現在大致情況和他複述了一邊，林巍則正和一名交警同誌確認著肇事車輛的信息和肇事時間。林巍已經派人前去交管局將肇事車輛當晚經過路段的全部信息都落實，查看受害者是否是和肇事者一起來的，是殺人後為掩蓋事實偽造的現場，還是純屬意外造成的二次破壞。
    “好，好，已經派小陳去了，大家辛苦了。”林巍又和交警寒暄了幾句，就帶著在附近勘察的顧夕然往回走。“林隊，是肇事逃逸，拋屍還是毀屍？”“現在還不確定，得等君悅從交管局把視頻拿回來，具體分析。吳越已經先走訪了一遍，並沒有目擊者。我們再去找找看。”
    林巍和顧夕然又挨個走訪過街邊的商鋪，和吳越問詢的情況一樣，周圍沒有二十四時店，大部分都是服裝，飾品店，所以十點半之前基本都已經閉店，有一家煙酒小超市，在十一點半左右關的門，但是並沒有看到有可疑車輛經過。這一帶屬於老式街區，周圍的小店也隻在自己的店裏裝了監控，可見範圍有限，附近的監控攝像頭，除了主要路段上的，其它的都還在修整改建當中，所以當時的情況並沒有清楚的記錄。
    “程睿推斷的時間點在淩晨的一點到五點之間，因為天氣原因有一個小時的偏差也就是五點之前，但是環衛工人一般都會在淩晨四到五點就開始工作了，報案的時間是在五點二十，負責這一片環衛工作的員工，四點五十開始清掃工作。”“那被害時間就是一點到四點半之間，除去因為天氣原因造成的時間問題，就是一點到三點之間遇害。”顧夕然正要問肇事車輛的情況，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他為賀樊宇點的外麵訂單已送達的消息。
    “先回去，君悅已經將視頻拷貝了回去，肇事車輛信息和肇事者也已經帶了回去。”“這麼快就抓到人了？”“先別高興的太早，回去審了再說，還有得看程睿那邊的屍檢結果。”上了車，顧夕然就充當起了司機的職責，林巍因為前幾天的感冒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又沒能按時的吃個藥，這個時候一坐到車上，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腦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林隊這是又多久沒有好好的吃藥了。”“本來就以為不過是個小感冒而已，挺挺就過去了，誰還沒扛個感冒發燒過啊。誰知道這人年齡越大，身體就也越來越”嬌氣”了。”林巍輕輕揉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副駕的儲物箱裏有雙黃連和感冒衝劑。”打開儲物箱，林巍看了看，拿出了兩包板藍根，直接撕開包裝，倒進嘴裏幹嚼了起來。
    顧夕然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起來，“你這是怕等會兒真的會睡過去了？”“感冒藥多少都有助眠的成分在，等會兒還有活，這扛一扛就過去了。”“你是想著扛一扛，等真扛出問題了，二隊長到時候可不會放過你。”“烏鴉嘴，就你知道的多，小心哪天被”滅口”了。”林巍一邊說著，一邊將座椅調低，閉上了眼睛稍作休息。顧夕然調小了車內音響，放著舒緩的輕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