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花……
    林向染倒是聽老樹樁說過不少冥域的稀奇古怪之物，他一直對老樹樁的來曆感到好奇。
    這幽冥花在冥域的冥河對岸據說開的到處都是，以冥河之中無數怨魂為養料。
    所開之花朵亦是絕佳的養魂大藥。
    隻不過古仙界與冥域開戰，整個冥域都被轟成了廢墟。
    冥河幹涸，幽冥花也全部枯萎消逝。
    後來本源大帝闖入了冥域，有幸遇到了一朵奄奄一息艱難活著的幽冥花，當時隻有兩片幹枯的葉子。
    本源大帝便將其帶了出來，養在極熱之地的極陰眼中。
    “你說的，是彼岸花？”林向染問道。
    死胖子點點頭：“因為花開在冥河彼岸嘛，前賢們都說，這冥河對岸去不得，過了河，可就，再也回不來咯……”
    林向染又看向沈無雙：“那狩月仙尊，您拿到幽冥花了麼？”
    沈無雙卻是搖頭：“那裏沒有彼岸花，但是……”
    “但是什麼？”
    “那裏出現一個口，昨夜你所見的那團魔氣，便是自陰眼中所出。”沈無雙道。
    林向染有了一種猜測：“莫不是陰眼其實就是冥域的入口？”
    沈無雙點頭：“很有這種可能。”
    三人一陣沉默。
    現今大界人基本都有共識，所謂的韶華秘境，其實就是古仙界戰場。
    但整個大界都破滅的戰場？
    可想而知，韶華秘境，其實就是古仙界，是現今大界進入古仙界的入口。
    隻不過那裏實在太危險了，目前所探索的區域也不過區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道則不相容，就連強橫如沈無雙，進去韶華秘境修為都要被壓製。
    否則也不會在那裏受重傷。
    而現今，又發現了冥界的入口。
    莫不是大世要有新的變動了麼？
    “那狩月仙尊您有什麼打算？”林向染問。
    “我要再進一次韶華秘境。”沈無雙回答。
    胖道士驚詫：“韶華秘境隻有秋後到立冬的兩三個月間比較平順，裏麵淩亂的道則不暴亂，也是那個階段，才會有大批的修士前去探險尋求機緣，現在進去？別說您現在仙魂受損成這樣，就算是您全勝時期，進去也不見得安全吧？”
    林向染也插話：“他說的對，韶華秘境危險太多了，妖族倒是相對安全的出入，是因為妖族的修煉體係是本能的傳承，吸收天地精華，而古仙域戰場，各路仙魔殺瘋了眼，整個大界到處都充斥著淩亂的道則，現今大界修士的修煉體係是獨創開辟的，被壓製的更為厲害。”
    沈無雙態度卻很堅決：“我必須去，我們源長仙島有本源大帝留下的典籍記載，他說韶華秘境中的九色泉實則是與冥域的冥河相通的，在古仙界，除了登天梯連通兩界，便是這九色泉。”
    “那又如何？難不成仙尊還想通過九色泉去冥域不成？一個潛龍淵就讓你身受重傷險些隕落在那裏，更何況後麵的九色泉？我們也隻是書中看過記載，後世人誰也沒有靠近過。”
    沈無雙卻詫異的睜大眸子，望著林向染：“你怎麼知道我在潛龍淵受過重傷？”
    林向染瞬時感覺舌頭僵住。
    潛龍淵的事，隻有他和沈無雙知道，兩人在那個地方九死一生。
    “哦，是白鶴告訴我的，興許是你徒兒與他講的吧。”林向染也隻能把話頭引到鶴煉羽身上。
    沈無雙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我徒兒確實很信任那隻鶴妖。”
    林向染沒再接話頭兒，也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信任過別的旁人。
    這世間，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沈無雙。
    所以當日以他心種毒種，實力強橫連鶴煉羽都不是對手，被妖族冠以妖王之首，尊稱一聲染月大人。
    當時他完全可以帶領妖族，踏平人世。
    可是他沒有，隻沈無雙出麵道了句：“跟我回家！”
    林向染便丟下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妖族老少們，跟著沈無雙乖乖回了源長仙島。
    可是等待他的，不是師尊的安慰和理解。
    等待他的，是穿心針和鎖妖鏈。
    以及不倫的欺侮，和日日的焚心之苦。
    沈無雙繼續道：“我並沒有想通過九色泉去冥域，以我現在的狀態，什麼也做不好，嗬嗬。”
    “那你到底去幹什麼？就算去確定了九色泉和冥域相連通，你又能怎麼樣？該來的，你避不了！”林向染聲音帶了責問。
    很明顯，他現在不高興了。
    “九色泉中有九色蓮，帝君筆記裏有提到，這九色蓮有九瓣，每一百年孕一顆蓮子，九百年盛開綻放，我要去看看九色蓮還在不在！”沈無雙堅決道。
    胖道人思索：“韶華秘境連潛龍淵估計也就仙尊你涉足過，後方的地界根本無人能靠近，如若古仙域裏沒有什麼活物神獸之類的去取，應當就還在。”
    “我也是這樣想的，九色蓮能拿到的話，興許就有救了。”
    沈無雙說到這句有救了的時候，表情溫和，像在回憶著什麼。
    “這九色蓮可是養魂聖物呀，如果當真能取到，確實有很大可能修複您的仙魂，甚至還強化上一圈兒。”
    沈無雙卻搖頭笑了笑：“我是為了養魂，但卻不是為我。”
    林向染挑眉望過去，很想詢問下是為誰。
    胖道人便又接話：“哦，我知道啦，是彩雲間的少主葉零仙君吧？聽說他得了老地仙的半隻身，通曉了大地之聲，但是畢竟傳承有缺，副作用很大，聽說他的仙魂也有異常，我都懷疑仙尊你這仙魂傷成這樣，是為了給葉公子療傷。”
    林向染有些坐不下去，他徑直起身朝外走去。
    客棧後麵的院子裏有一棵挺大的梨樹，林向染到前廳提了壇酒，搬了個板凳兒坐了過來。
    記得源長仙島也種了很多梨樹，自己院子裏就有一棵這樣的，不過比現在這棵還要大上許多。
    畢竟源長仙島靈氣濃鬱，即便是普通植株，到了那裏也能活的很好。
    樹下，還埋著他成人禮前夕埋下的幾壇酒，現下也已經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