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笑露尖尖角 第十章 東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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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後的一天清晨,我一早就穿戴好新衣新鞋,紅的似火的錦緞棉裙襯得我臉蛋白嫩嫩的,肌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頭上紮著兩個羊角髻,紅色的緞繩綰成了兩朵小花,夾著我做的兩隻蹁躚飛舞的玉蝴蝶,顯得俏皮又可愛。
咦?問我為何這麼乖的早早起?(難道是你因為昨天很早睡?)十分不滿:什麼叫昨天睡的很早!(哇哦哦哦!落落你好厲害啊,原來一直睡得很早啊!早睡早起身體好,你的生活方式很規則哦,怪不得你的皮膚這麼好,眼睛這麼亮,一直都這麼活力四射!)喂喂喂,打住,我什麼時候說我昨天早睡了,我是今天睡得很早,淩晨四點睡的,嗬嗬,很早吧!(哇哦!昏倒!)
完成奇怪的非我別人都不知道的也做不出的神經兮兮的有些人格分裂傾向的且能自娛自樂的多功能內心自言自語,我豪邁地走出房門,豪氣衝天地仰頭大喊:“時~辰~到~了~,出~門~吃~烤~鴨~了~!去~晚~了~就~沒~了~!”
無限的回音,吵醒了王府上下主仆共計二百零一人,外加靠著王府牆根臨時草棚裏睡了一夜的乞丐兩人,來路不明的青衣少年和一隻巨大的喝醉了的狗!
王府一時間燈火通明,雞飛狗跳。我看著我製造的混亂,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大家都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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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奶媽打了個極能顯示肺活量的哈欠。“二小姐啊,就算要吃烤鴨,也沒有必要起這麼早吧?”奶媽邊扶我上車邊說。
“當然要,不然賣沒了怎麼辦?”我說的理直氣壯。轉過頭,對已經上了馬車的哥哥姐姐,認真的問道:“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吧!”
“嗬嗬,是啊,啊!唔!妹妹說的沒,沒錯!”哥哥硬忍著想要打出的哈欠,配合的說道。
嗬嗬,我心裏偷笑,哥哥果然對我很好!我可愛的哥哥啊!那麼,另一個人呢?
“林馨微,你口水都流出來了,快醒過來,回答我的問題!”生氣啊生氣,這麼一會兒功夫也能睡著,我的姐姐睡功果然天下無敵。
“唔?到啦?這麼快啊?”馨兒睜著迷蒙的睡眼,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我惡寒的轉過頭,望著窗外,不想理她!車廂裏安靜了下來,隻是偶爾有奶媽的輕微鼾聲傳過來。
竊竊私語:“馨兒,剛才為何你要裝睡啊?”
“哎呀,你小聲點,別被妹妹聽到了!”說著,再壓低些音量:“當然是不想昧著良心說話,就算馨兒我再想吃烤鴨,也不像這麼早醒啊!哥哥你知道麼,昨天妹妹的房裏叮咚亂響,可憐馨兒幾乎一夜沒睡,馨兒好困啊!”馨兒說的可憐兮兮。
“哎呀,還好她什麼也聽不到,不然知道你是裝睡的豈不是會發飆!”跟我在一起混久了,哥哥姐姐多少也學會了一些現代的詞彙,說真的,他們的接受能力還真挺強。不過……
“嗬嗬,哥哥姐姐,不好意思哦,我好巧不巧的聽到了!今個我心情好,不理你們了!”哥哥姐姐剛剛鬆口氣,“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恩,加倍奉還好了!哥哥姐姐,你們說行麼?”我笑意盈盈的回望他們,心裏卻道:笨蛋,哥哥都十一歲了還這麼笨,馬車就這麼小,你們說的再小聲我也會聽到的吧!十足的笨蛋!
那廂,筠庭和馨兒心裏泛著同樣的嘀咕,爹爹不是說傳音密令隻有有內力的人才能聽到麼?妹妹不會武功啊,怎麼會聽到了呢?
又有一個人在心裏哀悼道:公子小姐,奶媽我愛莫能助,連我也聽到了啊,你們自求多福吧!
東來樓,京師最豪華的酒樓,一桌豪華宴席往往白銀千萬兩,好比現代的超豪華五星級酒店。而東來樓譽滿天的名菜就是我最喜歡的蜜汁烤鴨。此鴨外脆裏嫩,肥瘦均勻,更有秘製蜜汁,伴著蔥花和特製的薄餅,怎一個香字了得啊!這種鴨子平常倒不貴,二兩一隻而已,稍微富裕一點的人家都能消費得起,便宜又好吃,是我的最愛!
我們的王府大軍浩浩蕩蕩的上了二樓超大廂房,小二機靈的端水倒茶,待我們點完菜,悄悄地退了出去。
“爺爺,烤鴨而已,要不要叫三隻這麽多!一隻一百兩啊!”我咋舌,爺爺今天過於大方。
“怎麼會呢!你數數,爺爺加上你的奶奶們,你的伯伯嬸嬸爹爹娘親,還有你們這些最能吃的小鬼頭,三隻我還怕不夠哩!”
“啊,真的啊!謝謝爺爺,爺爺最好了!”適當的討好一下,對自己有好處的。
“竹筍炒裏脊,二兩!”“茄汁滑蝦仁,四兩”!“清燉魚唇,三兩!”“清蒸桂花魚!二兩!”“軟煎大蝦,四兩!”“潤腸雀鬆批,三兩!”“咕嚕肉球,四兩!”“熗虎尾,四兩!”小二一個接一個的上菜,口中念念有詞,我聽得愣頭愣腦。說實話,雖然我是王府千金,但由於爺爺相較於其他的親王們節儉,呃,雖說王府裏也有不少古董花瓶,價值連城的寶貝,雖然每天都是餐餐有魚頓頓吃肉,但都恰到好處,不會鋪張浪費。就像這東來樓,我可是頭一次來,上次想溜沒溜出來啊。三個小孩中隻有哥哥一臉鎮定,也不知道他是來過還是有在裝成熟,扮鎮定。
“蜜汁烤鴨三隻,一隻十五兩,買二送一,共計三十兩!”
什麼,隻要三十兩啊!還買二送一!我暈,是誰告訴我要一百兩的咧?
“爹,落落想吃蜜汁烤鴨!爹爹給落落買好不好?!”我對爹爹撒嬌。而他老人家連爾都不爾我,我隻好戰略轉移。
“娘,落落好久都沒有吃到過蜜汁烤鴨了,落落很可憐哦!”慘兮兮,“娘舍不得讓落落受到吃不到烤鴨的折磨吧!恩?娘~!”無敵撒嬌功。
娘為難的看著我,又看看夫君,摸著我的頭,道:“好落兒,最近瘟疫肆虐,為了安全,娘不能給你買啊!”
“娘,沒事的,東來樓的烤鴨不會有事的!有事的話他們也不敢賣啊!娘。你就答應落落吧!”纏著娘,娘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行!”爹爹很生氣,一大早的就來纏著我娘子,多好的清晨啊,與君兒賞菊的好時光啊,就被你這個臭丫頭攪合了。“現在東來樓的烤鴨一天隻做十隻,一隻一百兩,你看著辦吧!”
我驚訝,一隻一百兩,搶劫啊!
“沒事會去做功課去,快去快去!”
可憐我啊,你林天逸的親生女兒啊,你居然就這樣把握轟了出來,我,我悲哀呀!
我悲哀的抬起頭,水蒙蒙的眼睛哀戚的望著爹爹,爹爹,你為何這麼對我!我在心中呐喊!
哼,誰讓你一清早的來打擾我們呢!你活該啊!爹握著娘的玉手,不屑的把頭轉到一邊。
嗚嗚,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
既然這樣,就讓我化悲憤為食欲吧!
我拚命的吃,毫無形象可言!
正吃著,從隔壁的廂房傳出來人語聲,我的位置剛好能透過廂房的窗子,看到對麵的情況。是一個麵色有些慘白的年輕書生和一個青衣壯年大漢,很奇特的組合。
“誒,你知道那個初溢公子麼!”白衣書生文青衣壯漢。
“初溢公子?!當然知道啦!這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年僅五歲,便已做出‘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輕波。’這等詩詞,可謂神童!”青衣壯漢歎道。
“所言極是,此詩極為靈動,將兒童觀鵝的喜悅之情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且仗亦及為工整,難得難得!更畫了一幅戲水圖,筆觸細膩,鵝的神態躍然紙上,與此詩一起,價值千金啊!”
“是啊,隻是不知如此神童生在誰家,吾一定登門拜訪!”
嗬嗬,我邊吃邊偷笑。
那時候想買下醉花樓,怎奈沒錢,又不敢拿家裏的古董去典當,隻好寫字畫畫賺錢,本以為要寫好多,沒想到一幅就搞定了!我能不偷笑麼!
“誒,那畫是誰買走了?”
“好像是靖王爺啊!靖王爺可是個極愛才的人啊!還記得那個醫治好瘟疫的少年麼?就是王爺慧眼識人發現的,靖王爺真是厲害啊!”
什麼?我的畫是爺爺買走的!還出了那麼多錢!我有些訝異,望向爺爺!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隻覺得爺爺正有些狡黠的看著我。我一陣心虛,難不成我做的事爺爺都知道不成!
“唉,要是我能碰到靖王爺就好了,如今世道,想當官為民請命,難上加難啊!”白衣公子輕歎。
“劉兄莫傷心,老天定不會埋沒了公子的!”
“唉,借王兄吉言!但願如此吧!”
我望著爺爺,有些說不出話。爺爺緊緊地抿著嘴唇,我不禁有些為那兩個人擔心,如今皇上聖明,四海升平,怎麼會有那白衣書生說的事呢,這是汙蔑朝廷命官啊!唉,你們自求多福了!
我沒想到憤怒的爺爺隻說了一句,而這一句說的很有水平。
“打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