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科技發達就是好啊。
    林翔站在角落看著眾人熱火朝天地忙活著。
    僅僅一周，這一大片造型別致的屋子已經立在了水源旁。
    眼下大家在進行防禦係統的安裝。
    “翔翔，”身後遞來一杯飲料：“喝杯吧，你最近都沒怎麼吃東西。”
    林翔接過飲料，隨便應了聲。
    “你還好吧？”章章走到他旁邊跟他並肩站在牆角。
    林翔聳聳肩：“還好。”
    第三天，苑沫所謂的幫手們過來了，是章章，費戈，小狼他們。
    曉霧沒有過來，據說是手上的事忙不完，抽不出空。
    章章仔細觀察林翔的表情，也看不出他什麼不對的地方，歎口氣：“我以為你會難過。”
    林翔知道他指的是鳳尾的事。笑了笑：“還好。”
    章章沉默一下，然後換了話題：“我聽苑沫說，那個羅致微懷上了你的孩子？”
    林翔點點頭：“他是這麼說的，苑沫也證實了，應該沒錯。”
    章章低聲道：“……翔翔，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林翔聳聳肩：“我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什麼變化。”
    “有了小孩子難道不是值得慶幸的事情麼？”章章詢問，“雖然現在科技發達了，但是男人生孩子並不容易，有些男人的體質甚至是無法孕育孩子的，現在有個男人願意為你生下孩子，你為什麼不高興？”
    林翔笑了一下，手攀上章章的頭頂：“我沒有不高興。”揉揉他軟軟的發。
    “你有。”回答這話的是小狼。
    他正從外院走了進來，手中也捧著飲料——在這裏，因為工作環境很幹燥的原因，所以大家都變得很需要水分。
    林翔歎口氣：“我出去轉轉。”他不想跟這些人糾結與這個問題，因為覺得沒必要，覺得挺傻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談論這些還有什麼用？
    外麵的氣溫仍然很高，因為靠近水源的關係，所以空氣濕濕的悶悶的。
    這讓人想起了鳳尾的家鄉，蒂薩芬。
    他無法否認，心中有些許失落，或者說，是難過。
    走在路上總會不自覺地朝旁邊看——因為鳳尾總是站在自己身側，隻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他朝自己微笑的臉。
    現在，側眼看去，再也沒有那個人。
    鳳尾，你，到哪裏去了呢？
    林翔沿著河畔，慢慢走著。
    這裏沒有植物，隻有黃沙，碎石，垃圾，空曠的，卻又擁擠的地方。
    明明來了沒多久，卻仿佛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一樣。
    是因為鳳尾的關係嗎？所以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林翔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挺沒真實感的，那家夥，居然會死掉。
    本來以為他會這樣一直糾纏到死的，自己也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
    “真是沒用的東西……”林翔苦笑著喃喃，“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路呢？為什麼要選擇就這樣離開呢？懦夫，白癡……”
    心中鬱結著，實在不爽。
    再走了幾步，看到河對麵的長亭內的圍欄上的柱子邊露出了些許白色的衣料，以及一小截白色的尾巴。
    這有點眼熟。
    “球球！”朝那小截尾巴叫道。
    白色的尾巴甩了甩，然後綠汪汪的眼睛轉了過來看著他，開心地叫了聲。
    接著，雅雅那張美麗的臉蛋也出現在柱子邊，同樣用綠色純粹的眸子看著林翔。
    突然意外地發現，這一人一獸長的還真挺像的。
    “你們在幹嘛？”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羅致微在這兒的關係，這近一周的時間幾乎都沒看到雅雅。沒想到這家夥還在這兒啊。
    “你過來。”雅雅指指前麵不遠處的小橋，讓林翔到河對麵去。
    林翔慢慢踱過去，發現雅雅和球球蹲在圍欄上是因為長亭附近的土地種了幾株小小的綠苗。
    一看，林翔就了然了：“你把樹苗移到這兒來了？”
    “恩，”雅雅點頭，下巴勾勾球球：“它請求我幫忙。”
    林翔有些無語——你怎麼跟這家夥溝通的？
    見林翔過來了，球球便蹦達了下去，在靠河的那地裏忙活著，挖個坑，丟個什麼東西。
    “它在種樹麼？”林翔看了半天，才道。
    “恩。”
    “我真不曉得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林翔嘀咕著。
    “它覺得這個星球適合植物生長。”雅雅回答道，“而且，你打算留下來的這個地方也很合適，所以，它想將自己的收藏都種下來，以後就可以收獲更多的種子。”
    林翔再次在心裏嘀咕：所以我說，雅雅到底是怎麼明白球球的意圖的？
    兩人沉默地蹲在那兒看著球球忙活。
    “我說，”過了好一陣子，雅雅才開口，說了兩個字，卻又停了下來。
    林翔側眼去看他。
    雅雅翡翠綠的眸子看著林翔，沒說話。
    林翔看到他眼中的擔心，朝他微笑，“我沒事，”頓了一下，然後道：“恩，可能，稍微有點難過吧，”搖搖頭，“不過，時間總是會讓人忘卻很多東西。”
    雅雅點點頭。
    “不用擔心。”林翔笑著，揉揉他的頭發，“我沒你想象脆弱。”
    這次雅雅沒有做出相應的反駁，隻是愣愣地看著林翔的笑容發呆。
    林翔笑了笑，眺望那跟眼前景色沒什麼區別的遠方。“以前的地球，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我想你看到了也會喜歡吧。”或許是精神有些放鬆，他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讓人詫異的話來。
    雅雅愣了一下，有些困惑，但卻沒說什麼。
    “現在這裏，真是看起來就讓人難過……”林翔喃喃道，“如果它有情感，大概也會哭起來吧。”
    “呃，”雅雅遲疑一下，才說：“其實，這裏並不是無藥可救，不是嗎？你看球球……”
    球球還在一點一點的挖坑然後丟種子下去。
    “也許，未來的這裏會變成綠洲不是嗎？”雅雅笨拙地說，“雖然現在什麼都還看不出來，但是未來的事，誰知道？”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會偷偷過來照看的。”
    林翔終於把眼光轉回，看著雅雅。
    被林翔注視久了，雅雅有些束手無措地愣在那。
    許久，林翔才揚起唇，朝他微笑道：“謝謝。”
    雅雅眨眨眼。
    “雖然嘴巴很壞，性格也不太好，但偶爾還是讓我慶幸你在身邊。”林翔轉回目光，繼續看別處，笑著低語。“謝謝你。”
    雅雅先是發愣，然後彎起了唇。
    偷偷以眼角餘光瞥了眼林翔，咬咬唇，然後緩緩湊過去。
    林翔已經習慣了雅雅的氣息，所以也沒什麼反應，自顧自地看著遠方發呆。
    卻不料，突然有陰影覆在自己臉上，還沒回神，一個輕巧的吻落在自己唇瓣，旋即離開了。
    周圍就隻有雅雅，所以，林翔當然把目光轉向雅雅。
    雅雅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仿佛剛才什麼也沒做一樣。
    林翔再次確認雅雅的表情——真的是沒一點變化。
    “……你……”林翔皺起眉。
    卻見雅雅的眼神中有著極細微的不安。
    “你什麼時候跟球球關係這麼好了？”不知為何，他見到雅雅的表情，到嘴的話也說不出來，反而問了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雅雅顯然沒料到林翔說的話是這個，先是愣一下，然後呆呆回答：“不知道。”
    那邊，球球大概是累了，將角落的種子碼了碼，去河邊喝了水，然後跳回圍欄，站在林翔雅雅中間，側眼看了看雅雅，又看看林翔，做出了思考一下的樣子，最後選擇了林翔的肩膀做為休息地點，竄上去，趴在林翔肩頭。
    “對了，曉霧沒來，據說是沒空。”林翔突然想到球球似乎還不知道這消息，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直接告訴它。
    球球輕叫了一聲，那模樣仿佛它聽懂了一樣。
    林翔看看球球：“你明白我說什麼？”
    球球還是輕叫一聲。
    一個“吱”的音節，我哪曉得你什麼意思啊？
    林翔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弱智的可以，居然去跟動物講話。
    林翔的反應讓雅雅非常困擾，一時間看著林翔，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就那樣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