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是誰了。”清晨，小狼從資料走了出來，揉揉眉間，有些疲倦地跟費戈道。
    費戈揚眉，等待他的下文。
    “日影那家夥。”小狼攤攤手，“我拿他也沒轍。”
    費戈倒也不是很意外，畢竟那家夥從很早時候，自己跟小飛接觸時就老想弄死自己。
    ……小飛。
    費戈有些意外目前自己提到這個名字的心平氣和。
    久違的名字。
    “不過，那家夥也真做得出來。”小狼嘀咕著，“將自己研發的機器人賣給那些家夥，阻擾任務的進行，可是違規的。”一邊說著，一邊往沙發上一軟。“好困。”
    小狼目前比起自己來說，還是矮了點，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跟自己差不多了。
    長手長腳地蜷在沙發上讓他有些不適，掙紮半天就是起不來。
    費戈過去給他扶坐起來：“先去睡吧。”
    “不行啊。”小狼搖搖頭，“我在調查他的事給他知道了，在往這趕來呢，我得等他過來。”一邊打個哈欠，“我口渴了。”
    費戈自覺地倒了水給他。
    接過水杯，小狼又無精打采地打個哈欠。
    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小狼這樣沒精神的樣子。
    說起來，他為了自己這件事也算忙了很長時間了。
    費戈有些愧疚地：“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弄點來。”
    小狼抬起手，喝了口水：“不要，不想吃。”
    費戈眼尖地看到小狼手腕處現出了一道非常明顯的疤痕，仿佛被捆上了紅色的繩子。
    “那是什麼？”費戈問。
    小狼垂眼看了看，無所謂地：“不知道，大概是日影乘我睡著的時候取走了一小塊皮膚吧。”
    費戈知道，小狼一直就是這樣，冷靜而又聰明，跟他的哥哥是截然不同的個體。
    他說沒事就真是沒什麼事。
    但是，還是不自覺地感到憤怒：“他取你皮膚幹嘛……”
    小狼想了一下：“可能是想藉由我的DNA做個人出來吧。”聳聳肩，“他老這樣的，我習慣了。”
    做個人出來，不用說，當然是小飛。
    費戈卻平靜不起來：“你就讓他這樣做啊！”接觸到小狼有些訝然的眼光後，費戈又補充一般地：“人都死了還讓人死的不安心，他到底在想什麼啊！”心中莫名的有些奇怪的感覺，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因為小飛的事情而生氣般，大吼道：“我要殺了那混蛋！”
    事實上，我到底是因為小飛，還是因為眼前這看起來很聰明卻不曉得照顧自己的家夥呢？
    他沒有勇氣問自己。
    小狼……
    隻有一個代號，沒有名字，到底是小飛的疏忽還是日影的不在意，他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活到了現在。
    真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孩子。
    自從知道他是小飛的弟弟後，的確是對他投以了不一樣的關心。
    相信日影也一樣吧，試圖在他身上找到一點小飛的影子。
    但是，他就是這麼的不一樣。
    跟他的哥哥一點也不像。
    不要說，試圖在他身上找到小飛的影子，甚至連個性都完全相反。
    小狼抬起眼，看了眼費戈：“怎麼？”
    小狼漆黑的眸子在角落發出十分耀眼的光芒——這一點跟小飛也完全不同。
    小飛是溫和的，沉黯的。
    這孩子卻是銳利的，耀眼的。
    真的……
    完全不一樣。
    那麼我到底為什麼還是不自覺地跟著他，照顧他？
    費戈搖搖頭：“你跟你的哥哥，真是一點也不像。”
    小狼聞言微微垂下了眼，然後又抬起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抱歉，讓你和日影都很失望。”
    “不是，我……”對方的表情讓費戈想解釋卻又不該說點什麼好。
    最終隻是焦躁地在大廳內走來走去，一邊小聲地演習該怎麼說。
    “那個啥，其實我沒那樣的意思，呃……不好。”
    “其實，我擔心的是你……還是不對……”
    如此這般嘀咕著走來走去，林翔回來了。
    然後，日影也來了。
    他的出現讓人想起了很多關於小飛的回憶，撲天蓋地席卷而來，讓人無法呼吸。
    警告過林翔後，就再也無力做別的。
    那麼多的記憶，讓人怎麼能釋懷。
    直到小狼的聲音響起，才終於回神。
    接著就是小狼大聲地訓斥著日影和自己。
    當年日影就非常看自己不順眼，想盡辦法想把自己給弄死，卻不料害到的反而是小飛……
    命運這種東西，真是非常的玄妙可笑。
    日影離開後，費戈覺得自己也沒什麼留在大廳的理由——或者說，沒有麵對小狼的麵目。
    我們害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回到房間，還來不及關門，小狼也跟了過來。
    費戈退一步，讓他進來，然後靜靜觀察他的表情。
    似乎沒什麼不對。
    不過，這孩子一直都是這樣，讓人無法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看了費戈一眼，小狼也沒出聲，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床上的人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
    意識到小狼睡著了，費戈小心地往床邊蹭過去，然後蹲了下來，觀察小狼的睡臉。
    睡的不是很安穩。
    林翔也是這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兩個還真意外地像，卻跟小飛扯不上關係。
    林翔容貌跟小飛非常相似，初次見麵時甚至以為小飛複活了，但是性格卻完全不一樣，小飛看起來心軟又善良，林翔下手毒辣程度連自己都望塵莫及，小飛對人都沒防備，但林翔卻是沒有不防備的人。
    小狼雖然是小飛的親弟弟，不但容貌長得不太像小飛，連性格上都差太遠了，與其說小狼是小飛的弟弟，費戈覺得小狼是林翔的弟弟可能更讓人信服。
    小飛睡覺的樣子安靜平和的像天使，林翔小狼睡覺的樣子卻像是被惡鬼在追。
    相比之下，小狼的睡覺的模樣比起林翔來說還是好很多的。
    小狼隻是臉部表情有些不平靜不安穩，卻沒什麼其他的。
    林翔睡覺時總是將身體保持在最佳迎戰狀態，除了閉著眼，臉部表情根本沒讓人覺得像是在睡覺。
    那家夥根本沒怎麼睡過好覺吧，難怪種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所以，我還是挺幸運的，至少我選擇了小狼而不是林翔，林翔那家夥還得鳳尾之類的強人才搞得定啊……
    費戈如此感歎。
    感歎完又覺得不對。
    我說啥呢？
    什麼叫我選擇了小狼而不是林翔？我跟小狼的情況與鳳尾林翔的情況根本不是一碼事好吧。
    鬱悶自己不曉得想哪去了，費戈趴在地板上倒頭就睡。
    沉睡之際，突然腦中閃過一句話：“你覺得你活不下去了嗎？因為小飛哥死掉的關係？那麼我呢？我是他的弟弟，你害死了我哥，總要對我負責吧！在我沒死之前你就得活著！要是你找不到活著的理由，那麼我告訴你，我成為你活著的理由，小飛哥死了，但是我還活著！你給我醒過來！”
    呃……
    在哪聽過這句話？
    聲音有點像小狼的……
    唔……
    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