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呆呆感受著潑灑了一臉的溫熱液體，然後猛然發出了不像是人類的咆哮，抽出腰間的劍，臉上的血液也沒擦，睜大了充血的雙眼，往林翔所在地砍去。
    林翔快速閃開，窗台上的木質邊沿被砍得縱斷。
    門口那兩個副手也轉身齊齊驚呼：“首領！“
    “別過來！”秘書長低聲怒喝，“我要親手宰了他。”咬著牙，從齒縫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
    外麵突然響起了夾雜著人聲的巨大轟鳴，同時門口傳來了其他人的的呼喝：“首領首領，敵人來了。”
    “出去，你們應該抵擋得了那些臭蟲吧。”秘書長的聲音冷的像冰，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盯著林翔。
    林翔也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忠心，以致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完全不考慮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
    “是。”兩位副手帶著畏懼的神情出去了。
    秘書長冷笑一聲，然後語調僵硬地開口：“他叫雷刹。”
    林翔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死在你手上的這個男人，名字叫雷刹。”秘書長慢慢說著。
    愣了一下：“好，我記住了。”
    秘書長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隨即又收了起來，恢複冷漠，揮劍指著林翔：“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
    林翔彎腰揀起剛才被秘書長斬斷的木管，麵對他：“好，隻要你能辦到。”
    “你在侮辱我嗎？”秘書長看著他手上的木棍，冷哼，“用這玩意就想跟我對敵？”
    林翔苦笑：“我沒武器。”剛才的刀片隻適合暗殺，跟劍術高手對敵那是完全用不著的。
    他並不認為這個殺不了人，事實上，哪怕是赤手空拳都能輕易殺死一個人，隻是對方使用的是劍，自己卻沒有攜帶武器的習慣，所以隻有使用木棍跟對方對峙了。
    秘書長拉開抽屜，抽出一把劍，丟了過去。
    林翔揚手接過長劍，揮了揮，笑了起來：“總覺得好懷念。”然後跨開步子，微微彎下腰，擺開手：“來吧。”
    秘書長揚揚眉毛：“……你的劍術。”
    “跟你使用的日本劍不一樣，我這是武當劍。”林翔笑起來，自己當年學習劍術的時代，兩國之間的矛盾可是不小呢，可笑的是，在這已經沒有國家之分的一千年後，我再次使用這樣的劍術。
    “武當劍？”揚揚眉，秘書長暴喝一聲，朝他咽喉刺擊過去：“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腳步微閃，身體彎曲，手中的劍格住對方的武器，轉了轉，然後借力將他推回去：“不要試探我，直接上吧，不然你會死的更快。”
    秘書長冷笑：“真狂妄的小子！”然後再次猛烈地朝他撗砍過去。
    這次速度已經不是剛才那樣帶著試探意味的飄忽了，多了幾分橫蠻的殺氣，速度上也快很多。
    林翔再次格住，然後被對方的力量逼退幾步，閃避著卸去對方力道，不退反進，往秘書長的麵門削去。
    秘書長連忙收劍挑開他的來勢，卻不料林翔目的並不在此，而是朝他的腹部猛力踢去，雖然閃躲了過去，但還是稍微吃了點虧。
    感覺到腹腔微微疼痛著，秘書長喘息道：“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沒品。”
    林翔往後躍，站在安全地帶，帶著憐憫的眼神說道：“你知道嗎？我以前學習劍術時就發現了。”
    秘書長皺眉看著他到底要說什麼。
    “劍術啊，大多隻適合比試用，如果要殺人，劍術還是太光明正大了些，特別是對對手是一個學了不短時間的人而言。”林翔淡淡說，“我並不會比你學習劍術的時間短，而且，說實在的，我的天賦比你們絕大多數人要高很多，你贏不了我。”他並沒有炫耀的意思，隻是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
    事實上，一交手，秘書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最顯著的證明就是，自己的攻擊他都能毫發無損地避開，甚至都沒見他怎麼躲避。
    但是，不甘心，不甘心啊啊！
    秘書長喉中發出低吼，握劍高舉頭頂，準備猛力朝林翔劈下去。
    林翔冷笑一聲，往他懷裏一探，然後迅速往旁邊掠去。
    秘書長不但沒劈中林翔，反而看到自己胸口部位，鮮紅的血漸漸滲出。
    他愣愣低下頭，看著胸口那殷紅的液體，再不可置信地看著林翔：“……你……”
    “你知道嗎？日本劍法就是勇猛有餘，靈巧不夠，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沒辦法躲開你的攻擊，但是我，”聳聳肩，靈巧地轉動著手上的刀片，不曉得有多少使用日本劍法的家夥都是在舉起手來準備攻擊這一瞬讓自己給殺掉的。“我實在搞不明白，舉起手來增加攻擊力，這有意義嗎？反而會擴大自己被攻擊的幾率。犧牲了防禦換來的攻擊，一旦失去準頭，那麼就變得沒有任何用處。”
    “你不是一個劍士！”秘書長憤怒地。
    “我從來沒說我是劍士。”林翔笑，“我隻是學習了劍術。”看了眼對方仍汩汩冒出鮮血的傷口，吹了聲口哨：“差點忘記了，我還有這個呢。”從皺巴巴的褲子內掏出一把小小匕首，然後扯著嘴角，輕聲說：“下一次，我保證你沒辦法說出話來。”握住劍，朝對方斜劈了過去。
    對方因為受傷不輕的緣故，隻能勉強抵擋著他的攻擊。
    幾回合下來，身體已經被林翔給割得鮮血淋漓了。
    “名字。”林翔輕聲道。
    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腦子混沌的秘書長抬起眼看了林翔一眼。
    “你會死在我手上。”林翔淡淡說，“雖然你不強，但是你不錯。至少，名字值得被記住。”
    “那我還得多謝你的讚美嗎？”秘書長冷笑，“我可不稀罕拋棄了劍士魂格的家夥來讚美我。”
    “我從來就沒打算接納那所謂的魂格什麼的。”林翔回答，“我想，忘記狀況的是你，還有你的首領，安逸的生活使你們都忘記了嗎？這個世界的每一次爭鬥，都關乎生死。不存在憐憫不存在公平，當然也不存在正麵對敵。”
    秘書長愣了一下，然後滿麵鮮血地笑了起來：“對……”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我們是如何從別的首領手裏奪到水源的。
    旋即又看著林翔笑了起來：“你們也一樣，奪得水源後，最終還是會落得跟我們一樣的下場。”
    林翔笑：“是嗎？這個就用不著你擔心了。”當然，也用不著我擔心了。“劍士，讓我們用盡全力廝殺到最後吧！”手中的劍舞出了銀亮的劍花，“戰死在對手劍下才是你們欣賞的，不是嗎？”
    秘書長緩緩揚起唇：“對！”回答的同時，猛力朝林翔刺去。
    金屬撞擊的聲音傳來，林翔退了五六步，然後手裏的劍發出清脆的聲音，落在地上，同時，他抬起手來，觀察慢慢溢出血絲的虎口。
    對麵挨得非常近的男人晃了晃，後退一步，再又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最後跪坐在雷刹那已經冰冷的屍體邊，摸索著撫摸他的頭發：“……雷……別怕……我，我馬上就來……”眼神中的親昵溫柔讓林翔終於明白雷刹的死為什麼會導致他這樣激烈的反應。
    “你們是戀人？”
    胸口上插著匕首的男人隻是口吐鮮血，微笑不答。
    原來這家夥一開始就是找死來著。
    這點認知讓林翔不爽起來。
    不過，這家夥迂腐的劍士品格倒是值得尊重：“我叫林翔。”
    “李立。”那人總算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我是李立。”
    “那麼，李立，再見。”林翔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看到林翔走出去，關上門，屋子內的一直腰杆筆直跪坐著的李立仿佛突然失去力氣般，俯趴在雷刹的屍體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腔噴湧而出，一邊將臉貼在雷刹僵硬的臉上摩挲，一邊低聲喃喃：“……雷……，一直……就算到死……我也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