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樹睜眼的時候，感覺身邊的那個人早已走了，不過還是伸手摸了下床，感受了下那上麵早已冰冷的溫度。
    “我是自虐型的吧？”小樹嘲笑著自己。
    穿衣下床，洗漱去學校。
    下了課小樹的頭還是有些疼，不禁苦笑，自己還是不擅長喝酒，轉而又很慶幸，要是昨天真的喝多了，那人就真的丟到姥姥家了。
    中午吃飯，遇到了幾個同鄉，有人打算上完研究生繼續讀博，問小樹什麼打算，小樹搖頭說：“我還是工作吧！可能會回家。”
    吃完飯準備去單位，從食堂出來才感受到春天真的到來了。校園裏的桃花都開了，天暖到讓人覺得很愜意，頭似乎也好了些，不同於以往慌張地趕路，今天小樹走的很慢，給人以悠閑愜意的感覺，其實他自己明白自己心裏的感受。
    亂了，一切全都亂了，所有，全部，都因為昨晚的事而改變了。
    小樹從衣兜中拿出一支煙點上，吐出一個煙圈，望著那煙逐漸消失，小樹心裏想要是昨晚也像這煙消失了一般該多好，不，要是消失了，自己可能會失望吧。
    有些矛盾，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仿佛不夠思考這些問題。
    如果昨夜自己沒有說出喜歡和愛的話，可能就做到底了，隻是自己打破了那規矩，419是不談感情的。
    細想下，自己倒真是很久沒有好好做愛了。身體有時空虛的要命，而欲望有時也強烈地要命。
    最開始離開那個人的時候，每次自慰時自己都是想著依舊是那個人的手撫摸著自己到達的高潮，可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欲望膨脹到每次幻想的都是周立軍的手呢？
    輕撫了下額前的碎發，難道自己也要找個419嗎？小樹搖頭，算了，自己沒有那個勇氣。
    突然想聯係周立軍，想知道他的態度，想聽他說話，可是自己怎麼說呢？
    說我想你了？還是說今天天不錯，你吃午飯沒？
    小樹不想在說這些無聊的、客氣的、明顯沒話找話說的詞語，我是不是語言太貧乏了？
    掐滅煙，上了公車，中午車上人很少，小樹走到自己喜歡的位置上，曲腿坐好。
    身體擠壓在了一起，很舒服。
    其實，是自己寂寞了。
    寂寞是個可怕的東西，能深入骨髓，讓人從骨子裏覺得發涼。
    有些困了，閉著眼睛，靠在了車窗上，昏昏欲睡，又想起了那個人說：“千萬別在車上睡覺哦，會生病。”
    於是睜眼。
    恰好看到了那個雪夜的那棵鬆樹。
    表姐問：“為什麼會喜歡一個網上的人，他和你在現實生活中毫無關係。”
    自己說：“我不知道。”
    “你瘋了。”
    自己在電話這端點頭，“是，我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平時很冷靜的一個孩子，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網上的人，而且最初的開始僅僅是曖昧。
    表姐說的對，男人的曖昧最傷人。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喜歡這種感覺，找虐的感覺。
    苦笑。
    想到這裏，車上的廣播裏傳出了莫文蔚的那首《愛情》。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裏可有我姓名……”
    嗬嗬，小樹坐在車上笑了。
    其實這事不用揣測，你心裏根本沒有我的姓名，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叫什麼。
    好冷的笑話啊，小樹低頭，額頭碰到了膝蓋。
    表姐，這輩子這樣的感情隻有這一次，瘋就瘋吧。你不會知道為了等他上線，為了看到他說話，我曾經逃課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看到他上線。後來辦了手機QQ，於是幾乎二十四個小時掛著，隻是為了看到他，哪怕他不和我說話，隻是看到他的頭像亮了，自己都很高興。
    有時自己很忙，沒辦法聊天，但是還是開著群聊天的對話框，看著他和別人說話，自己的心都很暖。
    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我逃避過，躲避過，可是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小小的念頭，一直抱著小小的奢望，他也會喜歡我，喜歡，有一絲絲也好。
    然後，他說他不討厭我，喜歡我。
    但是聽到他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吧，自己的心還是抽疼著。
    喜歡，也就隻能是喜歡。
    無關愛與不愛。
    想到了周立軍不由得想起了李楓曉。
    私下裏聊天聽周立軍提起過幾次李楓曉的事情，那時自己覺得他是一個任性的家夥，自己的愛人這麼好為什麼還要任性呢？
    小樹想不明白，因為自己從沒有任性過。
    真正認識李楓曉才知道，其實自己錯了，這個孩子隻是被寵壞了，因為疼寵所以任性，那樣的人也是有任性的資本與條件吧！
    自己呢？
    搖頭，下車。
    回到律所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越謙。
    “今天來的挺早啊？”
    “張老師也很早。”小樹咬牙說著。
    張越謙是會計，因為這次破產的案子大家組在了一起。小樹剛來的時候以為每個人都比自己大，所以無論見到誰都尊敬地叫一聲老師。對張越謙也不例外，隻是看到張越謙笑麵虎的樣子，自己打從心裏就覺得自己牙癢癢，叫了半個月前輩和老師後，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比自己還小半年，但是不得不說工作經驗比自己多多了。
    “你頭疼不？”張越謙跟在後麵。
    “有勞張老師費心了，沒事。”小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背包放好，脫下外套掛好。
    “唉！中午和你趙姐吃的牛排，要是此時有一個杯熱熱暖暖的咖啡就好了。”張越謙坐在背麵自己的座位上感歎著。
    “哦，我去給張老師泡咖啡，昨晚還得謝謝您了。”小樹起身去了休息室。
    拎起水壺裝滿水，然後放到了電磁爐上。
    因為還是午休時間，單位的人很少，整個寫字樓也很安靜。
    自己站在窗邊望著外麵嘈雜的人群，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去旅遊，換個心情或許會好些。
    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其實頭還是在隱隱地作疼著。
    拿出手機，趁燒水的短暫時間登陸了QQ。
    因為是午休，還算是熱鬧，一人一句，亂七八糟的。
    突然一個人問著，“喂，雨天，好幾天沒看到樹了，他最近忙什麼呢？”
    “工作唄，還能忙什麼啊？”周立軍回複。
    另一個人加了一句，“喂，不會被你金屋藏嬌了吧？”
    “有奸情。”一個人發了個點頭的動作。
    “咱光明正大。”周立軍說。
    嗬嗬，小樹笑了。
    就是這樣，也總是這樣。
    曖昧，傷人。
    “喂，水開了！”張越謙在身後叫著。
    “啊？呀！”小樹忙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去拿水壺。
    手直接抓起滾開的水壺，“嘶！”
    好燙，小樹心裏歎著。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張越謙走了過來，關上了電磁爐。
    “沒有，剛才有點走神。”小樹搖頭，拿過了紙杯，又從拿過咖啡盒，“摩卡還是普通？”
    “隨便。”張越謙回到。
    小樹拿出了兩個摩卡速溶，拿過自己的杯子和一個紙杯，然後把包裝撕開，倒入咖啡。
    又伸手拿水壺的時候，發現水壺的手柄上已經被墊上了棉布。
    拿起水壺，倒水，用勺子攪拌，然後把紙杯遞給張越謙。
    “宿醉後會很不舒服，自己當心點。”張越謙接過杯子。
    “嗯。”小樹點頭，手捧著自己的杯子轉身出去了。
    張越謙望著明顯走神的那人搖了搖頭，小樹修長白皙的手指捧著紅色的雀巢咖啡杯，紅白分明。
    “你有新短信息，請注意查收。”
    張越謙回頭發現小樹把手機忘在了桌子上。
    “這個笨蛋。”拿起手機看了眼，發件人：周立軍。
    周立軍？
    昨晚那人嗎？
    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還在晃神呢，就看到一隻手伸在了自己的麵前，“手機忘拿了！”
    接過，“謝謝”，點點頭，拿過一邊的文件夾打開看。
    自己這是怎麼了？真丟人。
    此時的小樹想把自己埋文件裏。
    打開收件箱，裏麵一條未讀信息，打開：“剛看你上線了，怎麼沒說話啊？你頭疼不？我頭好痛。”
    “以為有空閑時間就上線了，結果現在開始忙了。我還好，昨晚吃了個芬必得。你早上走的好早，原本打算做早飯給你吃的。”
    “你沒事就好。今早有早會，就早走了。我下午找人換鎖。”
    “嗯，別再弄丟了，我忙了。”
    發完這條信息，小樹把手機扔進了背包裏。
    下班的時候，小樹有點煩躁，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去了車站，這個時候車站人很多，但是自己要坐的那輛車卻很少，每次都要等上至少20分鍾才會有一輛車。
    以前等車自己有些煩躁，而今天心很煩躁，可是卻想在外麵多待一會。
    車站旁有個小的音像店，裏麵總是會放些現在流行的或者是經典的歌曲。
    今天放的是梁靜茹的專輯，應該是精選吧，歌曲很雜，聽不出是具體那個專輯。
    《勇氣》響起的時候小樹雙手插在褲袋裏，歪著頭，也在小聲哼唱著。
    “你唱歌很好聽！”
    小樹覺得一個陰影投向了自己，轉頭，看到了微笑著的張越謙。
    “謝謝張老師的誇獎。”
    “你天天叫我老師很難受吧？我比你小半年呢！”
    你心裏也知道？小樹在心裏咬牙說。
    “沒有，你是前輩。”
    “嗬嗬。”張越謙笑的很開心。
    “小樹？是你吧！”小樹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看到一個人，很麵熟。
    “你是李峰偉他男朋友吧？”喊的那人走到了小樹麵前。
    “呃。”
    “哦對，你們分手了。哎，還真沒看出來你這脾氣夠倔的了，說分就分，連點機會都不給大偉。”那人自顧自地說著。
    小樹滿臉黑線聽著，心裏暗罵著，我操，李峰偉你他媽的在哪認識的這個二百五朋友啊。
    “他最近好嗎？”看那人依舊滔滔不絕，小樹猜如果自己再不開口說什麼，這人能把以前那點事都叨叨出來。
    “好屁啊！你走了之後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那家夥憔悴的，操，知道的是自己媳婦跑了，不知道還以為死娘了呢。”
    “撲哧。”在身後的張越謙倒是笑了。
    小樹的臉更黑了。
    “哎，這你新男朋友啊？”那人仿佛剛看到張越謙一般。
    “不是。”小樹回答著。
    “唉，你說你們好好的分開幹嘛呢？他那人就是脾氣不怎麼地，其他的還好啊，真是想不通。你和他分開你就不難受？”
    還未等小樹回答，一輛公車停到了他們前麵。
    “哎，我車來了，我先走了，下次聊。”那人上了公車。
    小樹低下了頭，有些想笑，這他媽的什麼世界啊？還下次聊？
    張越謙也沒有說話，這車站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件音像店傳出了《分手快樂》。
    “嗬嗬。”聽到了梁靜茹撫慰人心的歌聲，小樹倒是真笑了出來，心裏覺得有點諷刺。
    我的快樂會回來，會的。
    兩個人一高一矮並排站在車站，沒人開口說話，公車在自己身邊一輛一輛的駛過。
    終於自己要坐的車來了。
    “我走了，張老師，明天見。”小樹轉身，揮了下手。
    “嗯。”張越謙點了下頭，然後看到那個秀氣的身影上了公車。
    吃完晚飯上網的時候，小樹遇到了李楓曉。
    “你最近怎樣？”小樹問。
    “好巧啊，我真要問你呢，嗬嗬。”
    “那這算心有靈犀嗎？”小樹問。
    李楓曉發了個點頭的表情，“你和你暗戀的那個還沒有什麼進展啊？”
    小樹有些頭疼地掐了下眉心，“沒有，都挺忙的。再說我都表白過了，我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重要的是他有自己喜歡的人。”
    “樹啊樹，你還是膽小了，遇到喜歡的就應該主動追啊，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把握，有喜歡的人又怎樣啊？在一起的還能分開呢。”
    “如果我說他喜歡的那人是你呢？”小樹打出了這樣一行字，要按ENTER時，又刪除了。
    “嗯，我膽小。你現在怎樣？”
    “嗬嗬，還好，一天挺充實忙碌的，就不覺得傷心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