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和張斌檢查了下行李，李楓曉準備去洗澡的時候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
    於是，臨離開這個城市的最後一晚李楓曉和劉鳳娥在一家咖啡廳見了麵。
    其實李楓曉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隻是不知道這一天來的如此的晚，竟然在他和周立軍在一起的4年後。
    劉鳳娥再次見到麵前這個男孩子，心裏也是很多感慨。
    倆人的見麵次數不多，十個手指就能數過來，其實劉鳳娥很喜歡這個孩子，隻是因為周立軍的事，一切好的印象也開始變質了。
    “阿姨您好。”李楓曉很有禮貌地問著好。
    “坐吧。”劉鳳娥眼裏的李楓曉長大了，如果說以前的李楓曉是個天真的男孩子，那麼現在的李楓曉有了屬於男人的味道。
    在劉鳳娥打量李楓曉的時候，李楓曉也在看著劉鳳娥，雖然依舊是一身貴氣的打扮但是能看到歲月的痕跡，心中不由得想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的話，是不是也已有了蒼老的感覺，心中突然很悲傷。
    “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劉鳳娥先挑起了話題。
    “嗯，四年多。”
    “雖然不在一個城市，但是你們的事我都知道。”
    李楓曉抬起了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劉鳳娥。
    “這事很驚訝嗎？哦，當然不是立軍和我們說的，你要知道現在這個世界想知道些什麼是很簡單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和他爸爸都反對你們的事情，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們是同性戀。”
    “不完全是。”劉鳳娥轉頭望了望窗外，此時天空飄起了雪花。
    李楓曉沒有追隨著劉鳳娥的目光看向外麵，劉鳳娥抬手用食指敲了敲桌麵。看到這個小動作李楓曉想起了周立軍，他也很愛這樣的敲桌子。
    “我和立軍的爸爸是在大學認識的，當時他的一個朋友就是同性戀，所以這種事我們不是不理解，雖然還是希望他能結婚生子。”
    “那……”李楓曉這話沒有問出口，他想問那麼為什麼反對我們。
    “想問我們為什麼反對你是嗎？立軍沒和你說過？”劉鳳娥轉頭看了李楓曉一眼，然後又看向了窗外，不等李楓曉回答就說：“也是，這樣的理由他可能很難和你開口。”
    李楓曉深呼吸了一口，“阿姨，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嗯，我也不是那種能兜彎子的人。我們反對的理由就是隻有你不行。”
    “我，我不是很明白，什麼叫隻有我不行？”
    “就是我們家不反對立軍和男人交往，畢竟感情的事旁人不好評價，但是就是你不行。”
    李楓曉呆呆地望著麵前的咖啡杯，沒回答。
    “四年前周立軍離家的時候我和他爸爸就是這樣告訴他的，他可以和男人交往，但是就是你不行。”劉鳳娥依舊望著外麵，“你也別那麼的沮喪。”
    劉鳳娥的語氣突然轉冷。
    李楓曉的麵前出現了幾張照片，四年前，MB的日子回到了自己的腦子裏。
    “這就是理由。”劉鳳娥喝了口咖啡，“你可以說我們無情，但是我們家是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的，兒子是同性戀這件事就夠新聞的了，如果傳出了交往的對象做過那種事你讓我們怎麼辦？”
    李楓曉呆呆地看著那些照片。
    “楓曉，我問你你愛立軍嗎？”
    李楓曉依舊沒回答。
    “那時你才16歲，能懂什麼是愛情嗎？我的兒子我了解，別看他平時一副對別人都很好很溫柔的樣子，其實也是一個獨占的主。他喜歡的人他肯定會努力追到手的。而你對他的感情，從這些年看來我覺得你不愛他。我也知道你們那時是因為什麼在一起的。別為了你不愛的人浪費青春，你還年輕。”
    李楓曉的臉色變了，好像告訴她說我愛周立軍，可是這話在眼睛掃到那些照片時吞了回去。
    是不是做個清心寡欲的人才好？李楓曉在心裏苦笑。
    “阿姨也相信你是個堅強的人，以後能自己過好。”
    “我會考慮的，阿姨你還有事嗎？”
    劉鳳娥沒說話拿過那些照片當著李楓曉的麵燒了。
    “你別擔心，這些是最後幾張照片，關於你過去的那些照片都沒有了。”
    “謝謝。”
    “嗬嗬，別謝我，要謝就謝我那個傻兒子。”劉鳳娥有些無奈的說，依舊望著窗外，不在乎李楓曉有沒有在聽，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從沒發現我兒子可以這麼倔強。那照片是西門那小子照的，有些事我想你也知道，你媽媽因為這照片去世了，你因為這些照片轉學了，我家立軍差點因為這個退學，這個你不知道吧？”
    李楓曉抬起頭看著劉鳳娥，等著聽後麵的話。
    劉鳳娥沒看李楓曉，繼續著自己的話題。“那照片在你媽媽去世的那天他就看到了，一句沒說地忍了下來，幫你媽媽辦喪事，幫你轉學，還有四處找照片出處。後來知道是西門那小子做的以後他自己一個人去找那小子去了，要不是遇到了熟人，估計我兒子現在是死是活都兩說呢。”
    聽她這麼說李楓曉想起了那天周立軍滿身的傷，他以為那是他父親打的，所以也沒問，可是他錯了，如今細細回憶那些傷真的太重了。
    “他考大學的時候想學廣告，家裏同意了讓他按自己的興趣選擇，那時說好畢業後就去外國讀MBA然後回來繼承家裏的生意的，誰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現在可能是自己公司的經理了，又怎麼能在一個小廣告公司給別人打工呢。”
    李楓曉和劉鳳娥分手的時候雪下大了，李楓曉把棉服的帽子戴上走出了咖啡廳。
    可是腦子裏還是響著劉鳳娥的那些話。
    有些事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說有些事他真的想錯了。
    他可以肯定他愛周立軍，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一見鍾情還是後來的交往，還是後來的買賣關係，他自己也糊塗了。
    獨自一人在馬路上逛了很久，快到新春了，處處洋溢著喜氣，親愛的，這會不會是我們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李楓曉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周立軍掛電話過來，雖然明天就要見麵了，可是周立軍的心卻有些焦躁就想聽到李楓曉的聲音。
    兩個人說了很久，掛斷電話的時候話筒都是熱的。
    因為李楓曉的飛機比張斌早，所以是張斌送李楓曉上的飛機。拉著行李箱回頭看一眼微笑著的張斌，李楓曉突然有種要永遠離開這座城市的感覺，這感覺不同於當初上大學時的離開。
    很快地就回到了另一個城市，在這裏有一個人在等自己，在這裏有一個自己心裏叫它“家”的地方。
    因為放寒假了，所以李楓曉每天都獨自在家。想去找兼職，可是被周立軍阻止了，說腿剛好還是養一個假期吧，雖然還是希望去掙錢但是自己也有些懶了，不知是心累還是身體累。每天李楓曉的日子就是在家繪圖上網聊天玩遊戲，還有他學會了收拾屋子洗衣服。
    還有重要的一點，他認識了小樹，當然是通過周立軍的QQ號碼，而周立軍並不知道這件事。
    依舊是李楓曉點開QQ，依舊登陸的是周立軍的號碼，隻是這次是李楓曉先發的信息，他說：“你好啊。”
    小樹看到周立軍頭像晃動的時候還在納悶他這個時間不忙嗎，看到了客氣的問候語才知道原來這號是李楓曉在用。
    這一次的聊天小樹沒有像第一次那麼的難過和緊張。
    彼此問好，問基本情況，聊周立軍，聊GAY的事，還有很多很多的話題。
    電腦這邊的小樹的心裏很複雜，他沒想到可以和李楓曉聊這麼多的話，說這麼多的事。
    李楓曉問：“哎，我想看看你的照片。”
    小樹說：“我空間有，不過就一張。”
    李楓曉說：“我去看。”
    打開相冊那張照片中的小樹穿著高領的黑毛衣，領子被翻了上去遮住了半張臉，但是眼睛很突出，大大的，臉色有些白，這照片還是小樹前男友照的。
    幾分鍾後李楓曉回複信息說：“你長的很秀氣啊，一看就是一個搞學問的，不過我看你很眼熟。”
    “嗬嗬，我這長相很大眾化吧。”小樹心裏苦笑。
    “我加你好友吧，不想用他的QQ聊天。”
    “好。”小樹同意了。
    李楓曉加小樹為好友，然後把周立軍號碼中的聊天記錄刪除了，關閉了QQ。
    那一年的春節來的有些晚，2月17日才是年三十。
    那天李楓曉和周立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當然周立軍是主力李楓曉是搗亂的。
    吃過年夜飯，兩個人去放了鞭炮，也放了很多煙花，周立軍說那天的李楓曉笑的像個孩子，李楓曉調皮地回到我剛成年還是個孩子。
    那一夜他們激烈地做愛，耗盡了彼此的力氣，最後摟抱著對方沉沉入睡。
    第二天的中午，QQ聊天。
    “你昨晚睡覺了嗎？”李楓曉問著小樹。
    小樹很無奈，因為同時周立軍發信息：“你昨晚睡得好嗎？”
    真不虧是兩口子，這倆人真默契啊。
    小樹心裏酸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