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家和張斌住的地方離的近，兩人出門開車幾分鍾就到了張斌家。李楓曉慌慌張張地拿出張斌給他的鑰匙，打開門，屋子靜悄悄的，李楓曉不由得有點害怕。
    “沒事。”周立軍安慰著他，順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飯桌上有2瓶空的紅酒瓶子，一個高腳杯，還有一個空的藥瓶子。李楓曉看著空的酒瓶問：“他自己一個人喝的？”
    周立軍看了眼那杯子，“應該是。”
    然後拉著李楓曉去了衛生間。
    張斌仰躺在馬桶邊，手機扔在了一邊，整個衛生間充滿那了一股酒後嘔吐的酸臭味。
    “怎麼辦？”李楓曉問。
    周立軍走了過去，摸了摸張斌的脈搏，又翻開眼瞼看了下，“送醫院，應該是暈過去了或者是睡過去了。”
    倆人趕忙把張斌送到醫院急救，好在送的及時沒什麼生命危險，倒是得在醫院住幾天。隻是醫生很嚴肅地和他們說張斌有厭食症和抑鬱症，李楓曉聽到這心裏不由得自責，總覺得是自己冷落了張斌，周立軍在旁又是一陣的安慰。
    周立軍怕張斌自殺這事傳出去不好聽找人給張斌開了個急性結腸炎的證明，和學校請了假。
    張斌醒來時正好看到李楓曉趴在自己的床邊，抬起手摸上了李楓曉的頭。
    李楓曉醒了，抬頭看看臉色蒼白的張斌，嘴裏狠叨叨地說著：“你倒是越發的出息了，這種事你都做的出，你要是真死了張姨怎麼辦，我可告訴你，別看我和你關係好，到時別怪我冷血不管她。”
    張斌笑了下，啞著嗓子說：“不會了。”
    李楓曉聽到他著嘶啞的聲音倒了杯溫水遞給了他，“慢點喝，你洗過胃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喝了口水，嗓子好多了，張斌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倒是把李楓曉弄的眼眶一熱，也低下頭說了句：“要說對不起，我也得對你說，我要是多關心你下也不至於這樣。又是厭食症又是抑鬱症的，你什麼時候有這些症狀的？”
    “抑鬱症其實每個人都有，隻是程度深淺罷了，這厭食症大概是在他重新出現在我麵前開始吧。”
    “斌子。”
    “楓曉，你別擔心，人死過一次有種解脫的感覺，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還有我家老太太呢，我還沒真正好好談過戀愛呢。”
    “這樣就能解脫，我也想解脫一次。”
    “說什麼呢？”張斌不高興地看了李楓曉一眼。
    “你看，你都這反映了，當然也得知道我的心理了。”
    “嗬嗬。”張斌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也真行，空腹喝了兩瓶紅酒，你那下酒菜也不錯，半瓶安眠藥。你那安眠藥哪來的？”
    “醫生開的，最近總是睡眠不好，但是一直沒吃。昨晚受了點刺激。”
    “什麼刺激？”
    “下次說吧。”張斌疲倦的一笑。
    “好吧。”李楓曉皺眉答應了。
    張斌心裏一暖，還是活著好啊。
    中午周立軍送飯過來，張斌雖然沒什麼食欲不過也喝了半碗粥，李楓曉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些。
    隔天中午李楓曉來給張斌送飯，剛進門就看到張斌床前坐了個男人，穿著黑色緊身棉服，戴著一條深灰色圍巾，樣子倒是很秀氣。
    這人他不認識，那人看到李楓曉進來了趕忙站起了身對李楓曉一笑，“你好。”
    “你好。我是張斌的朋友，我叫李楓曉。”李楓曉放下保溫飯盒。
    “我叫李木子。”那人又衝李楓曉笑了下，然後對張斌說：“你吃飯吧，我走了。”
    “嗯，好。”張斌點著頭。
    那人說了再見就走了。
    李楓曉倒著粥笑著說：“哎，那人誰啊？長的不錯，挺秀氣的。”
    “我學長，人家是研究生。”
    “哦，我最近還竟遇到高學曆的人呢。你倆？”說到這李楓曉眨了眨眼。
    “想多了吧！”張斌接過粥碗。
    “也是，倆受湊一起能幹嗎啊？”李楓曉回答著。
    “咳咳。”張斌這一口粥卡在了嗓子裏。
    “說什麼呢，人家是一個0。5。”
    “那這不正好有發展前途嗎？”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在家呆的。”李楓曉無奈的回答。
    張斌撇撇嘴繼續喝著粥。
    “斌子，我想和他分開一段時間。”
    “腦子想什麼呢？又擰巴了？”
    “不是那種分開，是空間上的，你寒假回家參加婚禮，我也和你回去吧，雖然不太想去回去。”
    “你要是決定了，咱倆就早點訂機票，趕上新年寒假機票不好訂。”
    “嗯，好。”
    過完元旦周立軍又要出差了，雖然李楓曉的腿已完全好了，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加上張斌的事，周立軍想推托說不去，不過看到老總的樣子，自己也覺得這要是拒絕了就是太不給老總麵子了。
    回家和李楓曉說要出差的事，李楓曉表情有些失落，不過也表示理解並勸慰著周立軍：“你去忙吧掙錢好養我，我也要考試了，回學校複習去。”
    周立軍摟過李楓曉在他額頭留下了一個吻，其實自從李楓曉高中畢業除了大學的學費和住宿費是周立軍出錢外。其他的生活費都是李楓曉自己掙的，而且李楓曉往往還拿自己的錢買些家裏的用品。
    臨出差的前一晚李楓曉也決定放寒假就和張斌回家，在家那邊陪張斌幾天就回來，和周立軍一起過春節。自己的打算和周立軍說了，周立軍也表示理解，隻是覺得自己要忙工作沒辦法陪他回去有些遺憾。
    第二天周立軍出差了，而李楓曉也搬回了學校。
    周立軍出差這事小樹也知道，雖然知道自己的囑咐有些多餘不過還是在周立軍臨登上飛機前掛了個電話，細細囑咐了一番。
    當時周立軍調笑著說：“誰要是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話出口才想到這話在他們的關係中顯得有些曖昧，又有些委屈小樹。好在小樹沒在意，也玩笑般的回複了周立軍。
    掛了電話，小樹望著天空失神，沒了心緒。
    計劃是出去半個月，可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李楓曉放假的日子到了周立軍也沒辦法回來。
    這期間周立軍又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劉鳳娥這次倒沒勸周立軍和李楓曉分手隻是說希望他能回來過年，周立軍想了想還是委婉的回絕了。沒想到過了幾天周立軍接到了自己遠在美國的姑姑的電話，姑姑的話很直接就是希望今年春節能看到周立軍，大家一起好好過個新年。周立軍和姑姑很親近，後來姑姑和姑父離婚去了美國他們的關係依舊很好，姑姑很疼周立軍。4年前周立軍和家裏斷絕關係的時候姑姑表示了很無奈但是沒有反對周立軍的選擇，一是因為心疼著侄子二也是因為常在美國呆著，同性戀這些事也見多了，也多少理解了。
    姑姑的這通電話讓周立軍猶豫了下，畢竟血濃於水。
    那個雪夜自己離開了家，也沒再和父母見過幾次，倒不是真的切斷了聯係，而那聯係也僅僅是幾通電話，也曾想好好談談隻是說到李楓曉時父母的態度總是那麼的堅決。
    其實周立軍是感謝父母的，起碼他們表示了理解周立軍是同誌的身份，但是就是不同意李楓曉做他的伴侶，周立軍很頭疼也很苦惱。
    過了幾天姑姑又打來了電話，周立軍想拒絕的話在嘴裏繞了幾次也沒說出去，電話那邊的姑姑倒是笑了：“算了，不回來的話，姑姑去看你們吧。反正離著也不遠。”
    一個“你們”說的周立軍心裏暖暖的。
    而那個時候正是李楓曉和張斌回家的日子。
    回到自己的家鄉李楓曉心裏酸酸地，這裏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又有太多辛酸的事情。
    跟隨著張斌，回了張斌自己的家。
    這小小的兩屋一廚也是舊房子，就像李楓曉外公外婆的房子一樣，隻是那房子在李楓曉離開這城市的時候賣了，最後的回憶也斬斷了。
    張斌家的房子真的是張斌的，他母親張敏早就把這房子過戶到自己兒子名下。
    說到張敏，李楓曉總是對這位阿姨持一種敬佩的態度，幹練而且不顯老。他曾和張斌說：“我怎麼從看不出你媽媽變老啊？”
    對於張敏再婚這事張斌表示高興，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的母親能過的幸福。
    張敏的再婚對象是一個高校的教授，也姓張，比張敏大5歲，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兒子在國外讀博士，女兒從北京大學畢業後留在了一家外企。因為婚禮這兩人也趕了回來，也是真心地祝福這兩位老人，真心地喊了張敏一聲媽，叫的張敏流下感動的淚水。張斌沒開口教那個教授爸爸，隻是很尊敬地喊了聲叔叔，張教授心裏明白張斌不叫爸爸的原因，心裏也很是高興。
    總之他們開開心心地組成了一家。
    張敏發現了兒子消瘦了不少，想開口詢問怎麼回事，看兒子吞吐的樣子又想到以前的舊事細細琢磨下明白了七八成，看兒子不願意提起也就沒有追問，反倒是拉過李楓曉關心地問了幾句他和周立軍的生活，弄的李楓曉有些不好意思。
    婚後一家人說好要出國去旅遊，等到春節再回中國過新年，張斌有點不想走，因為他不放心李楓曉。
    李楓曉笑著說張斌傻小子一個，有人請客出錢去外國旅遊還不去，心裏卻著實為張斌的體貼感動了一把，不想讓張斌出去玩的不順心，當著張斌的麵給周立軍掛了電話約定好三天後的飛機回周立軍身邊。
    轉過天李楓曉和張斌去看了黃立華，順便也就見到了馮家俊，還有他們的兒子馮梓銘，小家夥已經6歲了，剛上小學，看到李楓曉和張斌一點都不怕生，眨著大眼睛看著他倆奶聲奶氣地問：“你是我爹的學生嗎？”
    看李楓曉和張斌麵麵相覷，他又奶聲奶氣地說了句：“你們好笨。”然後轉頭叫著黃立華，“爹，他們好笨。”
    黃立華哭笑不得，連忙向兩個學生道歉。
    他倆這才明白這聲爹是叫黃老師的，點頭說是。
    然後就聽馮梓銘特大方地伸出了手叫著：“那把你們帶的吃的拿來吧！”
    原來這馮梓銘小朋友把李楓曉和張斌當做了黃立華正在帶的學生，以為他們也是來補習的。
    張斌和李楓曉都笑了，李楓曉拿過背包從裏麵拿出包軟糖遞給他，“對不起了，不知道你愛吃零食，哥哥什麼都沒買。”
    黃立華聽到這笑著說：“叫叔叔吧，叫什麼哥哥啊，我和周立軍現在稱兄道弟的，你們再讓我兒子叫你們哥哥，這輩分夠亂的了。還是我長的太老了也夠你們叫叔叔了？”
    張斌和李楓曉不好意思地笑了，就聽屋外走進一個人笑著說：“黃立華你就是夠老的了，人家那麼年輕的小夥子叫你叔叔怎麼了？”
    “馮家俊你給我閉嘴。”
    馮家俊沒理黃立華抱起孩子，和張斌他們倆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那天他們幾個人一起吃了頓晚飯，刨除了學生和老師的身份彼此聊的都很開心。
    離開這個城市的倒數第二天張斌和李楓曉去了趙晨風的酒吧。
    那裏的變化很大，曾經是很奢靡喧鬧的地方，此時的風格是安靜。
    李楓曉的出現趙晨風很意外，但是上門就是客，趙晨風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趙晨風說：“我以為不會再見到你了呢。”
    李楓曉回答說：“畢竟是發生過，我不用去逃避什麼。”
    幾個人說到了鳳舞，談到鳳舞現在的生活幾個人都表示了羨慕。
    臨走的時候遇到了趙晨宇，趙晨宇絲毫不在乎張斌和李楓曉的目光看到趙晨風徑直地撲了上去，臨分手的時候對李楓曉說了句：“哎，你男人真的很不錯。”
    李楓曉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