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可悲的旅途 Chapter3(4)為你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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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開始了那份冷清的蒼茫,幹渴的土地開始了龜裂,滿地蒼夷的線條鋪滿了一道道縫隙,那些象征著荒涼的氣息蔓延了整個祈禱之境,顧名思義,相傳祈禱之境是眾神在光明聖主對抗黑暗聖王的時候,眾神為光明聖主祈禱的地方,光明聖主在擊敗黑暗聖王之後,因為傷重過度而隕落,在祈禱之境這個光明與黑暗同時隕落的地方,充斥滿一些似有若無的陰冷與溫柔,那種侵入靈魂的冷與暖是黑暗與光明所遺留下來的產物,在這裏,因為經過了無數歲月的磨練,光明與黑暗開始了一絲絲的融合,於是,祈禱之境的天空開始滲出一絲絲灰色。
滕蔓植物開始爬向光明聖主與黑暗聖王的墳墓,相鄰的墳墓生長了截然不同的植物,黑色與白色永遠對立的交織在這裏。這兩種相反向著每一個進入這裏的人宣示著同一種東西,那就是,荒蕪。
而非始老人就是這裏的守墓人,守候著這裏的每一寸泥土。
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神將光與暗分開,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於是有了晚上,有了早晨。光明與黑暗永遠是對立的,缺一不可,而身為光暗守墓人的非始老人會有著怎樣的實力?在這個沒有了神的時代,他是眾神時代所遺留的最後一個奴仆。
艾菲熾熱的眼光似要把空氣燃燒殆盡,在出師之後,他再沒有遇到過一個能讓他感到興奮的人了,雖然這次他感到了非始老人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但是,這就是青春,需要挑戰來磨練身心。戰意麻痹了他所有顫抖著的神經,身為騎士的他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戰鬥,他的字典裏不存在畏縮這兩個字。
灰色的天空下兩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人站在一個宛如垂危的老人前,但老人眼中不時透露出的精光與氣勢讓人不相信這一切,這真的是一個看似平凡的人麼?這就像在糧食前問嘴是用來幹什麼的一樣可笑。
從回憶回到現實,雨希感到艾菲的身體在他提到非始老人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劇烈的顫抖宣示著這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他的父親與光與暗的守墓人,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雨希腦海依舊勾織不了他們的關於。
下雨了。
艾菲繼續陷進那個回憶的漩渦,這時,連卡米也走到了雨希的身旁,湮塵兄弟,哲,初緒都靠了過來,傾聽這個關於雨爾的故事。
你知道,被稱為天才的代價是什麼嗎?是生命,雨爾爾用生命支撐了天才之名,用生命保衛了兄弟的生命,用天才的生命交換了兄弟。天才都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死得最快的人。
沒有人知道,雨爾爾修煉的進步是詛咒生命所換來的,然而,在他的生命終結前,也是用著生命換來了艾菲的安全。
蕭瑟的風吹著那片灰色的天地,生命,那就是天才的代價!該發生的事情依然會發生,生活是悲哀的,隻有淡然地麵對這一切。
光暗守墓人,非始,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此時微笑著看著艾菲與雨爾,作為騎士的艾菲向著非始老人狂衝而去,而雨爾則凝聚那龐大的精神力在遠處引用月瞳的力量,這個攻擊的方式,趨向與一般的戰士與魔法師的配合,不同的隻是,職業上與力量上的差別。
非始老人口中呢喃道,偉大的光明與黑暗啊,以我之名,融合吧,光暗同在!一個領域籠罩了他們兩個人,光明與黑暗開始了毫無章節地撞擊,力量的摩擦在領域中雜亂紛飛,擾亂著艾菲與雨爾,艾菲祭出了蘭斯洛特之靈,槍身上泛著冷厲的光,水元素與鬥氣結合在一起,但這並沒結束,領域裏的氣流開始了旋轉,慢慢彙聚在槍身上,蘭斯洛特之靈所迸發的光無比耀眼,足以與皓月爭輝。
墜月也開始散發那詭異的光芒,由淺藍開始,到深紫,最後慢慢透出墨綠,融入了雨爾的額頭,月神的歎息如舊降落,美麗的三色堇像一個嬌豔欲滴的女子,充滿了唯美,可是誰知道唯美下暗藏的無盡殺戮?越是唯美,越是不能觸碰。這朵三色堇呈現三種顏色,比後來雨希的單調紫色層次上升了不少。
非始老人再也不掩藏自己那浩瀚的氣勢,宛如實質的氣勢如波紋向外散去,一個防禦的光暗同係魔法出現在眼前,非始老人輕喝,光暗障壁!
這時,艾菲已經來到了非始老人的身前,蘭斯洛特之靈上耀眼的光是那麼的刺目,月神的歎息也在卡索米爾的準備下洶湧地撲像非始老人,圍繞著,束縛著。
艾菲宛如一個狼一般盯著非始老人,一躍而起,趁著月神的歎息牽製住非始老人的時候,提著蘭斯洛特之靈以一往無前的念頭向了非始老人而去,這刹那,光與暗迸發無盡光芒,他們的眼睛被突然的強光刺中而閉合。
仿佛隻是一刹那,又宛如是永遠,光芒開始慢慢散去,艾菲突然噴出一口腥紅的血液,雨爾的嘴角也慢慢地滲出一絲絲紅。
而非始老人的防禦魔法在這時才緩緩地破碎,看上去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雨爾笑了笑,月神的歎息真正傷害的,是精神。非始老人微微一晃,舉起那對幹枯的雙手,嘴上呢喃著冗長而隱晦的咒語,光與暗的守墓人,幹枯的雙手揮舞著玄奧的痕跡,光元素與暗元素瘋狂地聚集在非始老人的上空,沉重的空氣開始變得壓抑起來,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的寂靜,靜到能聽到呼吸的聲音,那種靜謐的張合,胸膛的加速宣示著這一切,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一經爆發,會給予所有人震撼。
風雨欲來,沉默在空氣的狂亂販賣著那些從容,而從容往往被世人所歌頌,但在這一刻,狂亂以自己的臨世詮釋了自己的定義,那些蠢蠢欲動,竟在在祈禱之境中顯示著狂亂的唯美,那種毫無章法的光與暗的亂碰,讓人不自覺迷離進去。
看著非始老人,艾菲與雨爾紛紛昏昏欲睡,突然的冷顫令他們驚醒,雨爾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光暗守墓人,這個在月瞳麵前還能施展幻術的人,如果不是月墜突然傳來的刺痛感,他們就陷下去了,非始老人依舊是一臉微笑。
艾菲咬緊了嘴唇,因為用力過度而流出一絲紅,他知道這次他可能會死,但是戰意卻絲毫未退,他眼神凝重地看著蘭斯洛特之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握緊了蘭斯洛特之靈,任由鮮血隨著蘭斯洛特之靈而留下,他將用盡全力,用起了血祭,這一個艾菲家族最強的咒語,這也是元素騎士最大的依仗,一個需要咒語的騎士。
這時,非始老人的咒語還未結束,冗長的咒語隨著光與暗的交織一並托出,而艾菲,也在此時呢喃著,蘭斯洛特之靈正在緩緩地吸收著他的鮮血,騎士的條約開始從艾菲口中緩緩托出。
永不暴怒和謀殺。
永不背叛。
決不殘忍,給予請求寬恕者以寬恕。
永不因為愛或言辭之利卷入爭吵而戰鬥。
以我之名義,血祭,亞瑟王的憤怒!
充滿了黑暗氣息的人影慢慢地從空中顯現,艾菲虛弱地望向那個從空氣中凸顯的男人,曾經最偉大的騎士,亞瑟王。艾菲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黑暗元素聚集在亞瑟王的周邊,然後脫力而半跪著。
亞瑟王夾帶著王者之劍緩步走來,王者之劍,這把亞瑟王至尊的王權象征,佩帶著這把具有精靈魔力的王者之劍,令眾騎士俯首稱臣,黃金所鑄的劍鍔散發著陰沉的光,攝人心魄。
看到了艾菲的決然,雨爾亦念起了一段更為冗長的咒語,本來很少需要咒語的他,念起了咒語,念起了這一段充斥滿悲哀,令生命流逝的咒語,因為他知道,艾菲根本抵擋不了,他隻有用上自己的生命力,救下自己的兄弟,救下這個讓自己無比珍惜的男人,真正的情誼,雨爾擁有了,他要保護好這個男人,哪怕付出的是他的生命。
揮舞在空氣中那淡淡的悲哀席卷著那顆熾熱的心髒,月墜變成了黑色。
在雨爾的精神力上升到一定程度之時,他看到了虛空中飄渺的似有若無的線,這是規則嗎?這一刻,他的境界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文字: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這麼一類的本質和規律,所有的事物都必須按照這些規律進行運作,就連思想意識也不例外,這就是萬物共有的本質和規律。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是麼?一個觸碰到規律的瞳師。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澎湃的生命力洶湧而出,第一次感受到全身所充斥的力量,異常的滿足感宛如一個孩子得到了所喜的玩具般,沐浴在力量的圍繞中,龐大的精神力讓他清晰地感到了生命的呼喊,一株草,一縷空氣,萬物都有著自己的氣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超過了他的師父,那個被稱為最接近神的人,澗墨祭師。
非始老人的咒語也結束了,他的身旁出現了黑白兩個雙色天使,六翼神天使與六翼墮天使那恐怖的力量宣示著它們的強大。
亞瑟王高舉著王者之劍,這把沾滿了鮮血而充滿異的魔劍,精靈魔力在上麵瘋狂的旋轉著,迸發出柔和卻令人窒息的光,黑暗元素構成體的亞瑟王迎上了六翼神天使的攻擊,光與暗的對抗,騎士與天使,騎士的榮譽對上天使的榮光,憤怒的亞瑟王迎上了一臉漠然的六翼神天使。
騎士的審判,拗口生澀的語言出亞瑟王的口中說出。
亞瑟王飛速地向著六翼神天使而去,所踏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深深地腳印。黑色的深陷讓大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哀,生命在所踏過的地方開始消逝,隻留下漠然。
六翼神天使也快速地衝向亞瑟王,所踏過的地方生命開始了歡呼,仿佛受到了光明的滋潤,生命之意從腳下開始蔓延,留下了淡淡的興奮。
高舉王者之劍,把敵人劃入光明的彼端,那便是黑暗。
低吟耀主榮光,把敵人推進黑暗的彼端,那便是光明。
六翼天使把祈禱之境的光明元素抽光,一臉的聖潔,天使都是沒有感情的神的戰鬥機器,從誕生開始,就注定了悲哀,或許會有產生了自主意識的天使,但都會被迅速地抹滅。這就是聖潔,這就是神的代言人。
黑暗構成體的亞瑟王的身體開始向外發散黑暗的氣息,從內開始,整個身體沉入黑暗之中。氤氳在他周邊的空氣開始了一陣陣的扭曲,純黑色的黑暗元素從身體裏散發開來。
而六翼神天使卻是把所有的光聚集在那對令無數人看了都會嫉妒的手上,揮舞著天使之劍。
當光明遇上了黑暗,一切的罪惡將在這裏結束,但卻由這裏而重新開始,他們每相碰一次,身上的光芒便暗淡了一分。
光明審判,
黑暗之罰。
自從有了大地,有了天空開始,便有了光與暗,這對天生的對立者一直都是相互並存的,一直以來,人們的定義都是光明是正直的,而黑暗是邪惡的,但世間需要光的同時,也必須需要黑暗,這是一個無法打破的平衡。
亞瑟王在六翼神天使前緩慢地淡去,艾菲以血祭召喚的黑暗元素構成體就此散去。
雨爾看著艾菲,他的身體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詭異而模糊,雨爾隱約感到他心中的矛盾,可是卻無法確切地捕捉到什麼,他的頭發散開來,雙眼睜開,望著祈禱之境的上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空洞而麻木。
風,時而狂亂時而靜止。六翼神天使身上的光變得無比的暗淡,而六翼墮天使身上的光華卻無比隱晦,充斥滿力量。
雨爾的咒語結束了。
下雨了,下得如此靜謐。
下的是美麗而嬌豔的三色堇,下的是雨爾的生命力,下的是那種執著的悲哀。
漫天飛舞的三色堇把祈禱之境的天空染成了三種顏色,如同煙火般華麗,光影變換,時光流轉。
而雙色光暗天使開始緩慢地散去,可笑的是六翼墮天使,還未展示出那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在月瞳的注視下,以粒子狀一點點散去,過程詭異而唯美,可以讓人們發現的是,原來戰鬥也可以是一種唯美的消逝。
雨爾用透支的生命力換來了無比龐大的瞳力,嬌豔的三色堇開滿了祈禱之境的天空,他把整個空間的魔法元素清空了,壓製在祈禱之境的邊緣,這時的祈禱之境這個獨立的空間就宛如一個黑白雙色的球體,把一切緊緊的包圍著。
嬌豔的三色堇是瞳力的化身,這場三色堇組成的雨鋪滿了清空了光暗元素的空間,脆弱地淋在了雨爾的身上。
雨爾表情木然地看著非始老人,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扯出了一絲淡然的微笑,原來還是他太天真了,把光與暗壓製在邊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已經沒有了退路,雨爾微笑了,卻能看到其中夾雜的一絲苦澀。
光與暗是對立的,在極度壓縮後,元素都會變得狂暴,相對立的光元素與暗元素一起,就是爆炸。
漫天的三色堇開始了消逝,雨爾半跪在大地上。占據了祈禱之境無數個日夜的光暗元素重新鋪滿這裏的天空。
非始老人把重新歸來的光暗元素凝結成兩把劍,一把擲向卡索米爾,一把擲向艾菲爾。時間仿佛隻過了一刹那,又仿佛過了無數個日子。
一聲無比沉重的劍刺入胸腔的聲音在這個寧靜的地方是那麼地刺耳,光明之劍穿透了雨爾的心髒,雨爾微笑著,血從胸口的部位開始滴落,滴答的聲音嘲弄著這個世界,他死前依舊不羈,他救下了艾菲,於是他欣慰地笑了,他的笑隨著心血的滴落而越發的燦爛,璀璨的光華籠罩在他的全身。
他對艾菲說了最後一句話:“照顧好我的兒子,謝謝”。然後他用精神力破開了祈禱之境的空間,把艾菲送了出去。
雨滴落在雨希的臉上,雨希感覺到那種沉重的擊打,仿佛相隔了幾十年的兩個地方的兩場雨重合在了一起。
艾菲半跪在高聳的城牆上,一直,一直地在回憶。
盡管他沒有說任何話,可是雨希看到他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進那飽經風霜的城壁上,雨希掙紮著,這個他的父親的最好的朋友,這個他的父親寧願付出生命也要救下的男人。
這一刻,沒有人說話,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顯得那麼的刺耳。
雨希沉溺在艾菲的那段回憶中不想蘇醒過來。他不知道我的臉龐上是否掛上了那份掙紮,隻知道自己好壓抑,難過從心髒的最深處劇烈跳動的地方一點一點往上湧,眼前全是雨爾那張慈祥的臉,最後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的樣子,劍穿透了他的心髒,血從他的胸口隨著劍身一點點地滑落。
雨希躺在城牆上,兩眼望向天空,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著雲朵一點一點的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挪移著,難過的眼淚從眼角掉落,然後融入這場雨中。
第一次感覺到了雨也是寒冷的,抑製不了身體的顫抖,雨落下擊打著他的全身,特別是那顆脆弱的心髒。
哲走了過去,雨希感覺這是他成為亡靈後最富有感情的話語。他說,哥,睡吧。
於是,雨希的眼皮開始越來越沉重,那道如同於葉子般的眉淒婉地皺了皺,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地沉睡,然後等待,等待第二日的紅光破開黑夜那一刹那,萬物隨著他而一起蘇醒。
夜裏,雨希做了一個夢,那把代表著光明的劍以光一般的速度刺穿了雨爾的胸膛,血蔓延了整個大地,而他一遍一遍地呼喊,父親,父親,不,不……
夢境裏月瞳的三色堇不停地凋謝,空中掛著的那輪圓月開始慢慢地落下,紅色的血液,浸透了天空與大地。
突然,天空裂開了一道縫隙,那撕天裂地的震撼中他如同一葉孤舟在海洋中飄搖般,那麼的渺小。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回味著那如夢初醒的感覺。
從沉重中解脫出來,苦笑了一下,命運是無法改變的,隻能笑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