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罷休,還要廝守 受傷的蘆葦不開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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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來,村裏的人都不會出去,該歸家的也早就歸家了,現在都早早的坐在電視機前看連續劇。桑恬在路口的最角落那裏蹲下來才嚇了一大跳,高大黑衣男人地夜幕下看不清楚容貌,但是他手中的香煙一明一暗。
“你在這裏做什麼?”桑恬問。
“沒什麼,”男人似乎吞吞吐吐,無法表達:“呃,沒什麼……”
桑恬雖然不是很清楚他的樣子,但是他的身高卻高了他一個頭,而且他的視線一對著著C區的方向不說,眼睛裏麵的燈光也是C區的亮光。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剛好順著風就吹到了桑恬的呼吸裏。她輕輕地,拭探地問:“你下午怎麼突然跑了?”
“不跑呆那吹冷風?”林馳譽沒好聲好氣,一提到下午,她那看過來的眼神裏麵全是陌生,他知道她的記憶裏麵完全沒有他,不由得一生氣轉身離開。
“我一轉身就沒看到你人了,追上去你走的又快!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即使是在這樣清冷的晚上,天空的星光明亮的奪目,隔著遙遠的距離都在對他笑,林馳譽在來W市之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他們會這樣輕鬆的站在一起,說著這樣亂七八糟的話。可是此刻,她卻又是這樣真切的站在他的麵前,即使,站的地方稱得上是荒郊野嶺,即使,她不記得他。
“這裏誰不認識你?”桑恬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完全沒有往別處想,是啊,這裏是她的家,當然誰都知道她,這有什麼好問的。轉過臉去,看到了他的側臉,夜太黑而隻能看到大概的輪廓,可是卻掩蓋不了他眸子裏露出的光芒,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像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並列看著那片蘆葦:“你住在那裏嗎?”
林馳譽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卻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但是桑恬看到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因為那煙頭的桔光亮了很長一下,才聽到他歎了一口氣,自己也看著那個方向,慢慢道來:“去年的這個時候,那裏出了一場事故,我失去了最重要的兩位親人!”
林馳譽不知道為什麼會衝動,上前輕輕將她她摟在懷裏說:“別哭!”
夜晚的風很大,溫度也很低,可是這個看不清究竟長什麼樣子的男人,卻一把抱緊了自己,按在他緊硬的,溫暖的胸膛裏。桑恬恍惚了,隻覺得這個胸膛裏有很多很多的棉花,軟軟的,暖暖的,還有他身上流動著的薄荷味也淡淡的,清香的。可是他渾身都散發著安定的氣息,即使是在這樣冷冽的晚風裏麵,都吹不走環繞著他帶來的安全感。
她的淚滑落下來,哽咽著問:“你也是這場事故裏的受害者嗎?”
男人點點頭,每點一下,下巴就撞在她骨胳都特別突起的肩上,讓他的下巴都疼。他把她摟緊一點,再摟緊一點,恨不得摟到自己的身體裏麵去,融為一體。洛桑恬,你大概連我是誰都不清楚,可是在你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我卻已經愛上了你。這世上的每一個人他們的愛情都是一種樣子,遇見你的時候,雖然你淚流滿麵,但是卻闖入了我如滄海一般的心。可是我不懂,這世上這樣多愛情的樣子,為何我遇見的,卻偏偏是我愛到如此的地步了,你卻未知未覺……
“林馳譽!”
“什麼?”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皺起眉問。
“我的名字,林馳譽。洛桑恬你要記好了,不要再忘記!”林馳譽堅定的語氣裏帶著命令,桑恬從他的懷裏離開,蹲下來,在土地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然後把袋子打開,拿出來裏麵的蠟燭和冥紙,卻始終找不到打火機,一抬起頭來問他:“有火嗎?”
他也蹲下來,掏出打火機幫她點燃蠟燭,風有些大,他逆著風把風衣打開,擋住風沙。她看著他的動作,微微的一笑,蠟燭的火光裏,他朦朧的,好看的容貌在記憶裏閃過,看得他都有些質疑:“怎麼了?”
她回神,把蠟燭插在圓圈裏。然後就用手指在圓圈裏寫上父母的名字,林馳譽問她:“為什麼要寫這個?”
她一邊寫,一邊回答:“我也不知道,”寫完了之後開始燒冥紙,又繼續回答:“剛才問楊媽媽,楊媽媽說這個圓圈就像是一個信封,寫上了他們的名字,這些錢就指明了他們收,別人拿不了。你看,”她指著圓圈的一端說:“這個圓圈沒有合上,故意留著這個口,楊媽媽說,這是門。我不懂這些規矩。”
他回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笑。看著她一點一點的燒著紙,火光把她的臉映得別樣的紅,近距離裏麵,看得到她大大的眼睛裏麵依舊的清澈,但卻無神空洞。小小的嘴巴一張一合,小聲的說著要對父母說的話,不知不覺的就滑落淚花,然後又趕緊擦幹淨,火勢越來越旺,溫度蒸幹了她臉上的殘淚,留下了一絲痕跡,看得他心裏的滄海,泛起一下又一下的漣漪。
離開的時候,他步行送她回到了楊媽媽的家裏。在進院門的時候,她轉過身來對她說:“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受傷的蘆葦不開花’,”她的表懷暗淡下去,支離破碎“不過他已經不在了。”
林馳譽依舊有些孤傲,冷漠,隻是看著她:“想不知道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還有下一句?”她驚訝的抬起頭來問他。
他的嘴角微微的展開一個弧度,笑的如同黑暗中的天使,邪惡俊美,對她點了點頭:“如果你想知道的話,20號,我就告訴你答案。”
他看她有些猶豫,馬上追加一句:“不然你會後悔的,絕對是此生最遺憾的錯過。”
她居然‘噗’的笑了出來,兩旁淺淺的小梨窩也若隱若現,隻看得他愣在那裏。她微微的有些紅了臉頰,轉身就小跑著進了院子,關上了門,又關上了燈。他還站在原地不動,眼睛穿越了黑夜,穿越了清風,穿越了空氣與時空都還沒有離開。他舍不得離開,其實隻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這樣的距離裏看著她,對他來說都已經很幸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桑恬,我曾經想過要放手,可是江蘇說過一句話:“喜歡就要去爭取,爭取不到就忘記。”我還沒有爭取為什麼就要放棄呢?而這一次我義無反顧來了W市,你破碎的過往,內心的迷惘,瘦弱的身子,輕盈的含淚,長長的秀發,還有身上特有的桅子花香,都讓我沉醉。如果可以,我們都努力一點好不好,努力的相遇,努力的相伴,努力的一起越走越遠。
有人說,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歎息。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那麼我們呢?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與你一起牽手,在這滄海裏泛起漣漪,是否這樣黑暗的愛情之路上,隻能等待著,等著黑夜過去,終會升起晨曦?
我曾經以為,隻要我不去想你,我們的人生就不會有交集。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我們的前方還有各自等著自己的人。可是那些材料呈現在我的麵前,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就越是記得深刻,你從小到大,你的哭,你的笑,你的愛,你的為愛傷神讓我在夢裏都時時的與你相見。
我對你的認真,把我自己都感動了萬分。我試過不去理會,刻意遺忘,卻換來更加的思念折磨著我苦不堪言,我終於可以,製造這場相遇。隻要相遇,你看,你又在我懷裏。你帶著滿身的塵沙與疲憊,一點一點的流入我心中的滄海,讓我似乎看到了將來歸於桑田的期待。
“出來!”林馳譽在黑暗裏低喝一聲。身邊一米處的距離裏就出來個人影,他朝著那人影一拳揮過去,又快又準又狠,打得那人一個踉嗆後又重新站好:“少爺!”
林馳譽背對著那個說:“沈日照,你能耐了啊,把我回來的行蹤告訴江蘇我沒打算跟你計較,現在是怎麼?她讓你跟過來的?”
沈日照回答:“少爺,江小姐隻是擔心你,所以…”
林馳譽沒待他說完,轉身上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領,人都已經湊到了跟前,狠聲厲氣:“擔心我?擔心我養了一隻白眼狼嗎?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明天就給我滾!”
“少爺!”沈日照當即著急,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少爺,我也是被江小姐逼的沒辦法,我不把你的行蹤告訴她,她就要到夫人那裏去說。何況她也隻是要我過來陪著你,還是擔心你。你從小到大去哪裏都把我帶上,現在突然一個人跑了,是誰都擔心。”
林馳譽氣急敗壞,轉身離開,沈日照在身後趕緊跟上去,掏出口袋裏麵的微型手電筒為他照明,兩人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回村口就已經有車子準備在那裏,上去之後回縣城。
林馳譽坐在後座,麵無表情,渾身散發著火暴的氣息。沈日照一路上不敢再多言,即使剛才不小心狠狠的踢到了一塊石頭,腳指現在還疼都不敢皺一下眉頭,還是唯唯諾諾:“少爺,夫人說了明天的典禮你必須陪在首長旁邊一起出席,專機已經安排好,您現在是回J市還是休息一下再回?”
“明天幾點?”林馳譽冷冽的語氣裏全是憤怒。
沈日照幾乎都有些顫抖了:“首長從老宅一起出發。”
林馳譽沒再說話,轉過頭看向窗外根本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思緒一直在桑恬剛剛那個笑容裏,沉醉,再沉醉……
可是,在很多年以後,回憶的花瓣掠過心湖,泛起片片漣漪。當時間慢慢流逝,當他與桑恬有過幸福,有過悲傷,走過了歎息和無奈,才發現,他已經不知道是對的時間還是對的人,也不明白是錯的時間還是錯的人。
隻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注定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因為這是命運,太強大的隻能用兩個字來概括:注定。我們沒有辦法去發變,隻能承受著。
如同他與她之間,來不及就是來不及,身不由己就是身不由己。這世上有著太多的太多的借口和解釋,也有著太多太多限製與無奈。一個轉身,也許就已經一輩子錯過。也許很多年以後,我們會在承受注定的過程裏,不斷的爭取和努力,但也不及命運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
上帝,隻在雲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結局,就都已經完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