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入夜，我如約去找狐狸眼。月下的狐狸眼更顯妖嬈，隻見他正一杯一杯地喝著玉釀，微紅的臉，迷離的眼，一臉壞樣。
    “喂，你夠了吧！有什麼快說！”
    “小吉姑娘，不是你想聽故事嗎？怎麼這麼沒規矩呢……”
    “你……”
    “別急嘛，想喝一杯嗎？”
    “不用了，有什麼你快說！”
    “是！在下遵命。”隻見狐狸眼突然正經起來，那口氣讓人很難與平時的他相聯係，“十年前離越之戰，死傷無數，卻在終結在一女子之手。那女子紫衣飄飄，一臉恬淡，笑著墜入萬丈深淵，埋葬了一切……”
    狐狸眼說的是我嗎？剛想問個究竟，狐狸眼又說道，“那女子的風采讓天地為之失色，也傷了無數人的心……”
    “狐狸……呃……”
    “你知道嗎？在山崖上我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那是寒冬的又一場大雪，爺爺為了救我被匪兵硬生生地殺死，我的淚隻能落在心中，沒有想過還有活命的機會，可就是這樣的時刻，她好像上天派來的一般……永遠不會忘記那回望的悲傷與釋然，她竟讓沒有怪推她出去的爺爺，還是保住了我，一個素不相識的孩童……於是我追逐著她的腳步，可是我怎麼追的上，但終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我再次看見了她，她一襲紫衣，美得風華絕代，卻也讓人心疼，我知道了她的孩子，知道了她的愛人，知道了很多，所以我要變強，既然她守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那就由我來幫她，就當報答當年的情……所以……”說著話鋒一轉，狐狸眼閃著寒光的眼直直地望著我，似要將我看穿，“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越王！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用什麼手段迷惑住了越王，我會一直盯著你，直至你無所遁形！”
    “啊？”怎麼會是這樣的警告，我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狐狸眼如果你知道現在眼前的我就是當年的人，你會怎樣呢？
    “故事聽完了，你好自為之吧！”狐狸眼一甩手就這麼離開了，隻留下我一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時間過得很快，這是聽完故事已經半個月了，我們一行已經回到了越。這半個月中，我無時無刻不感受到狐狸眼的注視，真是有些如坐針氈。不過還好，我是沒有害小晨的理由的，因為我真的是曾經的小吉，真是狐狸眼不知道而已，所以每當看到我要和小晨獨處，狐狸眼一臉緊張的樣子，總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唉……
    小晨一回朝，就將我安排在曾經的晨殿。這裏的一草一木是那樣熟悉，猶記得推開宮門的那一刻，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在這裏我接受了自己看不見的現實，在這裏我認識錦昊，知道了錦墨的身份，也是在這裏我成功引起了越王的興趣卻也間接挑起了離越之戰……看著曾經的過往，一種說不出的心酸。
    小晨應該是看出了我的狼狽，“小吉，對不起，我本以為……我們換個地方吧。”
    努力吞回將要落下的淚，“沒事，這兒很好。”
    “可是……”小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了，“真的很好，這兒有很多我和小晨的回憶呢！”
    “那……好吧！”小晨的變臉功夫已經是練得如火純青了，這邊還是笑著和我說話，一轉臉就像罩了一層寒霜，“吩咐下去，沒有朕的傳召，一律不準打擾吉娘娘，違者殺無赦！”
    “小……你……”
    “小吉，就讓我好好保護你好嗎？”小晨一臉動容。
    “可是……‘吉娘娘’，我……”
    “你是我的娘親，這麼稱呼不應該嗎？”小晨的反問，讓我有些難以反駁，卻總覺得有些不對！
    “小吉，我一會兒再來看你。鳶，鸞聽旨，從今日起，你們倆就是晨殿的主事姑姑，吉娘娘就交由你們倆照料。”
    “奴婢遵旨！”
    “奴婢遵旨！”
    望著遠去的小晨，這孩子真的長大了。雖然我不懂小鳶、小鸞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她們小小年紀竟能毫不回避地聽一國之君說些私己的話，想來，她們必是小晨的心腹了吧。往後的日子，我越發覺得，這兩個小丫頭真是不可貌相，她們的本事還真是強。
    算算日子，我住進晨殿已經五天了。一如既往的清淨，似乎我住在山上清幽之地。隻是平靜的表麵，暗湧定然不斷。這不，一個人無視小晨的旨意硬生生地闖了進來。奇怪的是小鳶和小鸞竟未多加阻攔。
    “你！”來者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個字就似乎無從下口了。
    許昌仗著是越王的親信一路衝進了晨殿，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徑不出半刻定會傳到越王的耳中，自己免不了會受責難，隻是，這些日子朝堂上的瘋言瘋語真的讓自己難以咽下這可惡氣。這個女人難道忘了自己和她說的話。她怎麼還敢這樣煽動越王！看來自己必須再見她一麵，把事情挑明了。
    看著狐狸眼一臉憤恨，氣得泛紅的眼，想來我這安靜的日子是到頭了。
    “許大人，近來可好！”
    “好！”狐狸眼狠狠地說，“托您的福，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
    “是啊！好！”
    我們就這麼“好”過來“好”過去的打著啞謎。還真是詭異。
    “對了，許大人想來您趕來也定是渴了，小鳶，看茶。”
    許昌一臉驚愕，這小丫頭可是越王的心腹，甚至比自己還要神秘、得寵。怎麼就給了眼前這個笑得雲淡風輕的人。看來她的手段還真是不一般，既然這樣，自己也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了。
    “謝吉娘娘！”
    聽得出狐狸眼把“吉娘娘”三個字咬得極重，看來一切都出在這莫名的封號上。
    “吉娘娘住在這清靜的地方，想必日子過得很好啊！”
    這話外有話的，聽著真讓人不舒服。但看得出，狐狸眼有些忌憚我身邊的丫頭，於是乎，“小鳶、小鸞晨殿外的桂花很香啊，替我摘些來。”
    “是！”說話間小鳶和小鸞退了出去。這兩個丫頭當真是小晨的身邊的能人，不多說，不多問，有時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般，更主要的是她們似乎很聽我的話呢。當我還在沾沾自喜，狐狸眼刺耳的話又傳了過來，“我們偉大的帝王還真是舍得，將自己的女婢給了你。看來你的手段真是厲害！”
    狐狸眼把話挑明了，也省的我繞來繞去，於是，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論起來。當小晨得知許昌私闖晨殿趕來時，沒見著那個大膽的人。看到的是盛裝的小吉，心中頓時一緊，有些事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