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在宗廟，剛剛經曆過生死較量的錦昊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病怏怏的。老遠就能聽見他大聲質問錦墨，“你怎麼可以讓小吉就這樣被帶走！”
    沒有回答。
    “你！我不要你救！走開！”
    還是沒有回答。
    “我一定要到父王那參你一本！”
    依舊沒有回答。
    “你！你！你……”
    “夠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讓錦昊瞬時消聲。來人是胡朔，“要告，要參，隨你便！墨，我們走！”
    “舅舅！昊，傷了！”
    “他不領情，管他幹什麼！走！”胡朔說完，拉著白錦墨便離開，隻是白錦墨在臨走時還不忘給錦昊留下治傷的聖藥——百靈。
    一路上，胡朔一句也沒說。看著漸漸泛白的東方，胡朔歎了一口氣，“你這是何苦呢？”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外甥，胡朔欲言又止。這孩子，為了小吉不惜暴露自己隱藏極深的另一個身份，為了小吉不惜放了自己的敵人，甚至在無形中挑戰越王的權威。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白錦墨也是一路無語，心中掛念的隻有小吉。她應該沒事了吧！有玉澈的照顧，她應該會開心地笑了吧！相信這個我幫她做的選擇應該是對的……
    這一天的早朝，越王如往常一樣端坐在寶座上，大殿裏安靜極了，沒有人敢大聲呼氣。昨個半夜的變故，朝野無人不知，但就是沒有人敢先開口。此時的大殿靜得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詭異的安靜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終於，這安靜被越王打破，大家大氣不敢出的聽著越王開口，“錦墨上前聽旨。”隻見二皇子錦墨依舊是一襲紅衣，靜靜地上前，下跪。
    “前線戰事已有一段時間，孤派你前去督戰，幫助錦晨。務必在三月中拿下離邊防五城！”越王慢條斯理的說著，眼睛不時掃射著麵前的群臣。那目光中盡顯寒意。
    “是！遵旨！”
    早朝就這樣早早地結束了，但是錦墨並沒馬上會自己的宮殿，因為越王的一道口諭把他留下了。
    大殿的偏廳，越王半倚在睡榻上，顯得慵懶，但若你仔細再瞧，便能發現，此時的越王如一頭養精蓄銳的獵豹，不知他何時會躍起撲向獵物。
    “墨，知道為父為什麼這麼安排嗎？”
    “是！”
    “沒有什麼要說的？”
    “沒！”
    “好！為父等你的好消息！”越王不再說話，揮揮手示意錦墨離開。
    錦墨恭謹地退出偏廳，頓覺殿外的陽光是如此冰冷。父王，您明知小吉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您怎麼可以？那一箭塗的是越的密毒！父王，您究竟想要什麼？是天下嗎？可是您孤寂的眼神告訴我，沒有人陪您看天下，得了天下又有何意呢？
    原本從偏殿回到自己的宮殿隻要片刻時間，然而今天，錦墨卻走了很久……冬天的西北風吹得人臉生疼，但是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小吉，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等待的春天馬上就會來的！
    錦墨拐進自己的宮殿，一眼便看見了自己的舅舅，胡朔。胡朔什麼也沒說，隻是給了錦墨一個擁抱，用力拍了拍錦墨的背，再給了他一個錦囊，便告辭了。在送走胡朔沒多久，錦昊又來了。
    進門的第一句便是，“你會把她接回來的吧！”
    錦墨沒有回答，隻是出神地望著那隻剩枯枝的桂樹。
    “我告訴你！必須把小吉帶回來！你應該知道把她留在離是多麼的危險！”
    錦墨回過頭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錦昊，然後笑了。
    這一襲紅衣的人，在清冷蒼涼冬日裏的微笑猶如一股暖流，擊中了錦昊冰冷的心。嘴上沒有承認，但心裏，錦昊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父王會對錦墨另眼相看了！憤憤的又說了兩句，錦昊便離開了。這一夜錦墨沒有合眼，望著冬夜清冷的月亮，錦墨的心不知飄到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