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卷 第十三章 試玉要燒三日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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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1日天氣晴
放言五首(其三)
白居易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玉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
我真的想家了,想爸爸,想媽媽,想小狗豆豆,想回家。但我不可以回花州,我怕自己再也回不了花州,我隻是一個女生,很普通一個女生,為什麼要選擇我來承擔這麼多?我知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老天就是要這樣折磨人,我不是那個人,我隻想一個人平平淡淡,獨立的活著。所以我的人生我一直小心翼翼再走,但為什麼理論與現實總就是相悖的,我摔倒了要重新來過就要遭受嘲諷,難道人生隻有得到他人的肯定,才算正確嗎?難道自己的感覺,自己的理想就這樣不重要嗎?我隻是不想自己後悔,人生很短,隻有一次我不想自己後悔,我真的累,好累!
“哎呀!醫生,不要剪頭發好嗎?”校醫抬高的手又一次被我摁下,那張看似平靜的臉下肯定是波濤洶湧,瞪著我看了兩眼,校醫無奈的放下剪刀,轉身出去。嗬,頭好痛,血好像已經止住了,但我鼻子裏還會有鐵鏽味在回蕩,暈暈乎乎的世界,會不會是腦震蕩。校醫室門口一黑,白色的裙角在閃動,校醫又進來,不過這次手裏拿了一麵鏡子,還隔著我老遠就將鏡子戳到我手裏,“同學,自己照照看,都撞成什麼樣子了,不剪掉一些頭發是不能包紮的,過些時候如果受到感染,那情況就會更嚴重,那就不止是要剪這樣一小撮頭發了,自己考慮,要不要剪。”說真的,撞破頭到現在我還沒有時間照過鏡子,吱著牙接過鏡子一看,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還真有些嚇人,亂蓬蓬的黑發下,隻見紅紅黑黑一片,可見都是血,卻看不見傷口。剪還是不剪,咬咬下嘴唇,一時間下不了主意,床位右邊,罪魁禍首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自己垂著的雙腳,感覺到我的目光,抬起一張無辜的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我,無名的怒火就這樣熊熊的燃燒起來,我現在這個樣子是誰造成的,還好意思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難道是我要他開抽屜,等著自己上去撞的嗎?
今天下午是例行的衛生課,衛生評比樓區輪到我們樓,我睡好午覺就起來開始執行這項表麵工作:衛生間,臥室,客廳,又擦又抹,裏裏外外都拖了一遍。直到一切都熠熠發光,退後一步,嗬嗬!自己看著都滿意,這樣就不會拉後腿的。
“朝雲,你書桌下麵還有一坨泥,大家處這麼好,不想你拉全班的後腿,成千古罪人。”狐狸媚笑著,忽的就一眨眼時間,狐狸精這樣和我一樣靠在書桌上,好像從開始他就在裏一樣,可我發誓剛剛隻有我一個人在宿舍裏,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這丫立即回瞪一雙更大的眼睛給我。
“朝雲,你邀請我來的,現在怎麼能這個樣子呢?”立刻收起媚笑,馬上換上一副被我欺負的樣子,天理啊!您老人家在哪裏,明明有狐狸精私闖民宅,我不告他就好了,現在倒好,還弄得是我待客不周了,我無言,走到窗戶旁鎖上窗戶,拉上窗簾,拽著抹布回到書桌前,借鑒了趙麗蓉奶奶揮抹布的標準動作,在狐狸麵前揮了兩揮,指著窗簾說到:“臭狐狸!看好了,這叫閉窗羹,待會還有一招叫掃地出門,先說我說桌上哪裏有泥?”
“搬開椅子,趴下去,自己也看得到。”狐狸挪開椅子,我趴下一看,可不是,一大塊泥,用手輕輕扣,幹了的泥塊就掉了下來,可還剩一個泥印在上麵,浸濕毛巾,又爬了幾步進去,細細的擦起來。
在部隊裏經常會遭遇到衛生檢查,而且我覺得那樣的檢查衛生方式簡直就是按潔癖者的標準來衡量。被子要疊成豆腐塊,邊角要成直角且一個宿舍裏的被子要成一條直線,連洗臉的白毛巾也要疊成豆腐塊,也要有棱有角,檢查的時候,檢查人員會套上純白的手套,走到宿舍裏,用手隨意的摸擺設,窗台,檢查人員還最喜歡檢查哪些卡卡角角,像是什麼桌底、板凳腳的。一圈下來,隻有檢察官的手套還是純白一片才算過關,於是當時在我們中間一直在流行一個口號“不留一粒灰塵”。以至於現在一說到要檢查衛生,哪怕是在學校裏這種走走過場的衛生檢查,我也會條件反射式的打掃到每一個角落,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不留一粒灰塵”。
看看,現在和旁邊的一樣幹淨了,慢慢的退出桌洞。
“臭狐狸,看看現在幹淨了吧……哎,疼!”。原本應該空著的地方,現在書桌的中抽屜大刺刺的打開著,狐狸傻傻的站在旁邊,最易不可思議的角度歪著,手裏是一張照片。抽屜拉出來,我慣性起身,頭狠狠的撞到抽屜角上,疼,然後就覺得頭上熱乎乎的,不信的伸出手摸上頭頂,粘稠稠的,鐵鏽味在空中蔓延開來,頭暈呼呼的,已經沒有力氣搶回照片。
……
“同學還是要剪一小撮頭發,這樣我才好幫你包紮。”已經氣得無力說話,點點頭,任校醫開心的拿起剪刀在我頭上隨心發揮。從校醫揮舞的泛黃的衣袖裏看到狐狸沉思的側臉,頭還是很疼,但我可以肯定狐狸有些不正常,這樣的狐狸精一下子就擁有很多的秘密,我真的越看越不明白了。
“狐……古月,我沒事……”
“朝雲,你怎麼樣了,剛剛楊雲在擦窗戶,說是看到你進醫務室……”承宇這大嗓門,一進醫務室就嚷嚷開,楊雲還是很害羞的跟在她身後。
“其實也沒什麼,這些天看著我的發型看厭煩了,就托古月的福,借校醫之手弄了一個乞力馬紮羅之雪的新發型給我。”校醫黑起一張臉,托著醫務盤就出去了,古月頭低得更低。難道說錯話了嗎?烏黑的頭發之上頂一個白色紗布包,不就像乞力馬紮羅山上稀有的白雪嗎?承宇頓住,小步小步的挪到古月身邊,拉拉古月衣袖,向古月發出求救信號。古月抬起頭,一臉的平靜隱藏住內心的不平靜,雙手撐住床沿跳下來,走到我前麵,暖暖的手覆上我的額頭,“朝雲,我隻要你幸福,答應我一定要幸福!”這句話和著那冰冰涼涼的感覺走到腦裏,為什麼,很突兀的一句話。
心中不由得一緊,突然睜開眼,古月就在眼前,沒有平時狐狸精的不正經,認真的栗色大眼睛裏是我一臉的不解,手滑下我的額頭,順著頭頂直到發梢停住,抓住我的發梢眯起眼來打量,很熟悉的動作,臉上漸漸浮現出我從沒見過的笑,淡淡的笑,卻是一種能暖人心的笑。隨即又蹲下與我平視,栗色的眼睛裏我更加的迷惑,無奈的笑笑然後收回手,頭也不回的走出校醫室。校醫室門口,光線明與暗在交替,狐狸與蘇雲維克擦肩而過,沒有頓住,也沒有打招呼,短暫的相交又迅速的分開,或許是奔向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