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山裏來的女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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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有希望,隻要你還相信。你相信嗎?告訴我。我還在美女石邊徘徊。
鄉下的村子後麵有座山,冬天的時候,它的背脊光禿禿的,傾城小時候便赤著腳爬上去,山頂上呼嘯的風是她一向的追求,娘一直念著一句詩,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娘說,傾城必定要覓個好郎君。傾城一直笑,山頂的風就是她的郎君,它撫過她的臉,拂起她的長發飛揚。它愛在這個刺骨的冬季擁抱她。
傾城總是想起她的娘,她抱著她在她耳邊念的詩。她是多麼美好的女子。總讓她諱莫如深去想念。
那時爹爹有多幸福?就好像她在山頂與風嬉戲那般麼?傾城倚著門看家裏那副素描。黑與白,滲透著灰。卻定格住女子短暫的青春。那一刻娘是最美的。鉛墨也掩蓋不住。她眼裏的嫵媚,隻為那替她作畫的男子。娘的指尖觸碰著後山的某一塊石頭,隱隱看去,石頭竟有些女子惋歎的愁容。娘望著它的時候,微微發怔。
這石頭叫美女石。村長捋著他花白的胡須,一直說著那段故事。美女石是曆史上一位美女所化。自古紅顏多薄命。他總是理不清頭緒,也總是隻有這麼幾句。沒有人知道那個完整的故事。除了他自己。娘說,他有故事。然後便輕輕歎氣。
娘離開的日子,父親時常看著畫,也時常去後山看美女石。傾城總是去村長那央求他講完那個故事。村長皺巴巴且止不住顫抖的手裹住她的手掌,他佝僂著背,用低地仿佛不存在的聲音說,看,你爹在同娘說話。陽光燦爛至極的,傾城不由地眯了眼,卻還是滲出了淚。她轉頭去看村長,他的眼中也有幾滴濁淚。
後來傾城也跑去後山同娘說話,她抱著冰涼的石頭哭,娘,傾城想你。娘……回應她的除了她自己止不住的抽咽聲,再無其他。
而此刻,那個真正傾國傾城的女人,就在她的麵前。依舊是精致的妝容。她徑直走向那具冰冷的軀體,沒有望傾城一眼。她的指尖似乎在微微發抖,而她的神情鎮定語氣淡薄。那個男人,毫不動容的眉眼,讓她動彈不得。命中注定,必成陌路。
果然,紅顏禍水。她隻有這些字這些話語。是她害死了這個男人還是她眼前的這個女孩害死了這個男人?微微的心涼,卻又瞬間拂去。
傾城,往後梅姨會照顧你。她走了,背影沒有停頓或猶豫。那是她的娘。永遠離開的,是她的爹。她的心一直顫一直顫,空洞的世界,走不到盡頭。
姐姐,叔叔睡著了嗎?傾城低頭看那雙小手。還很小的男孩,乖巧的眸。傾城擦去眼淚,撫著他的發。他是那樣令人熟悉。就好像,親人還在。
那年那個五歲的小男孩,叫李濬一,是梅青青和娛樂界大亨李凡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