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起，有了這個習慣。
    在每個清晨，看著他熟睡的麵容，就讓他感到踏實安心。
    如墨雙眉，英挺鼻梁，薄削雙唇。在睡夢中依舊抿得緊緊，很是固執的樣子。
    不過……看上去就知道味道不錯！
    二十年來最幸福的時光就在眼下，他甚至覺得有些恍然之感。
    幸福來得太快，更該緊緊把握不讓他逃脫，以免丟失時才感到悵惘惋惜。
    沈楓華將還在睡夢中的中的人緊緊擁在懷中，直到聽到懷中之人不滿的聲音。
    低頭就看到楚與非漲紅了一張俊臉，對他怒目而視。沈楓華輕淺一笑：“醒了？”
    楚與非“哼”了一聲：“大清早，發什麼瘋！”
    沈楓華微聳了下雙肩，略挑了下修眉：“秀色可餐，一時情不自禁。”
    楚與非微愣了片刻，盡量不叫血氣湧上臉頰使他看起來一副衰樣：“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就起了？”沈楓華支臂，看著楚與非起身穿衣。
    “不然呢，我等下要去城裏逛逛，有什麼要幫著帶的沒？”
    沈楓華蹙眉，清州城這個小地方有什麼好逛的。再者說，要逛，也該和他一起，為什麼他方才那句話顯然沒有要帶著他一起的意思。
    “你是說……你一個人去？”
    “不然你以為呢！”楚與非學著沈楓華將眉一挑。
    沈楓華看到楚與非這看起來無盡引誘的表情，麵上一笑：“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去的！”
    招牌式的笑容，楚與非在心底暗笑，這隻狐狸休想要他首肯今日與他一起去城中這件事。
    “你要去嗎？我記得那個張姓的某某叫你醫治來著。”
    “果然是賢妻啊，我都快忘了這件事了，謝你提醒了！”
    沈楓華燦然一笑，後者立馬緋紅了一張臉擼袖子打算掐架的樣貌。
    該死的沈楓華，居然這樣看扁他楚與非，“賢妻”可是按在女人頭上的，怎麼能搬到他頭上來!
    “沈楓華，你搞搞清楚！”
    看到楚與非這個模樣，沈楓華自動認為此表現應歸納為，嬌羞。
    “很清楚了，貌似從上下這方麵就可以分出來了！”
    沈楓華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氣楚與非，隻是想看到楚與非臉紅而已。
    事實是，楚與非的臉皮是真的很薄，禁不起他言語的挑逗。
    “你你你……有時候我也在上麵的！”
    沈楓華挑眉，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上麵？”
    楚與非想了想，點頭。
    “你再好好地仔細想想，實際情況是如何。”沈楓華起身，雙手環上楚與非的肩膀，在那瘦挺的後背輕輕揉撫：“大不了，我說給別人聽聽，旁觀者清，他們最公道了！”
    楚與非一下掙脫沈楓華的懷抱：“你腦子有問題，把這種事……”楚與非輕咳了一聲，後麵的話語還未出口，就消失在嘴中。
    沈楓華知道他麵皮薄，他的也不厚。要是真把這種事說出去，他也不好意思，可也隻有楚與非會信他會將此事說出去。
    看著楚與非捏著衣角的手指，晨光映射下很白淨。沈楓華將臉埋在楚與非頸項間，輕輕磨蹭：“帶上我唄。”
    “不要。”楚與非回絕的很是幹脆。沈楓華看似謙順有禮，但那也隻是外表，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走在大街上沈楓華對他作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天啊，他不要活了！
    “為什麼，我們難得一起出去。”一隻不安分的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衣襟，楚與非一把抓住那隻手，拍向一邊。
    “很難得嗎？我記得你總是很空閑的。”楚與非輕哼了一聲，他記得沈楓華最會忙的一件事，就是為自己找尋空閑的時間。
    沈楓華其實是個很閑的人，但是忙起來又會特別的忙。這點讓楚與非驚愕了一把，原來這個氣度悠閑，總是喝茶看書調侃他的貴公子，還會有忙的時候。
    “過段日子就不閑了，連‘晚上’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了。”楚與非蹙眉，重點不在於沈楓華會很忙碌，而是為什麼沈楓華要著重說“晚上”那兩個字。
    楚與非輕歎一聲，輕推開沈楓華，順道把那隻又再度攀上他的衣襟的手拿開。伸手捧住沈楓華的臉頰，柔聲道：“楓華，你知道嗎？”
    沈楓華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他不覺得楚與非要說什麼真心話或者是好話。而的確，楚與非也確實沒說什麼讓他覺得感動的話。
    “我們有幾十年的時間能看著對方，那顯然是長久的，所以我們要短暫的分開一下，以免看膩。”
    涼秋了，還說這樣涼心的話，沈楓華想打兩個噴嚏說上兩句，但是似乎晚上再懲罰他會更加有效果。
    “好吧，既然這樣，不強求你了。”
    楚與非心中舒出一口氣，轉身出門的同時為什麼還會看到沈楓華眼角精光一閃。搖搖頭，顯然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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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光線，空氣中盡是彌漫的煙塵的嗆人味道。
    楚與非一醒來就見到這樣的場景，四周皆是磚石砌成的牆壁，隻有一扇鐵門與牆壁頂上一扇透氣小窗。
    意識開始漸漸清楚起來，而頭疼也發作的愈演愈烈。他記得在清州城中閑逛之時，遇到了一批人，接著……
    那群人將他擄來到底所為何事，若是算上以前，他的確的罪過不少人，而那些人自然也能從他身上得取元凶真正的麵目。
    他就知道，劉淺明將他的身份公布出去一定會惹來麻煩。而在藥心齋中的他一直沒將此事解決，一拖再拖，導致現在這個麻煩局麵。
    不知道身處何處，不知道現在是何時，更不知道他出來了多久，沈楓華是否已經開始到處找尋他。
    一陣鐵鏈撞擊的聲響拉回了他胡思亂想的心緒，隨即就聽到了外麵人的話語聲。
    “一個時辰的藥效，現在人肯定醒了。”
    “嗯。”
    門被打開，一下子無法適應刺眼的光線，讓楚與非微微眯起了雙眼，隻見到兩個黑色的身影背光而站。
    門又被關上，光線一下子無蹤影，而楚與非也漸漸看清楚了眼前站立的兩人。
    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不覺得他該先說話，我既不知道站在他麵前的兩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為了打破沉寂，一個老人先於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發了話：“這裏是湛天，而我，是湛天的宗主宣閱。”
    湛天……錦華門數下來就是湛天的那個湛天？楚與非自認為沒有接到過刺殺湛天門人的生意。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依舊不說話，隻是警惕的看著他，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們目前，還不能對你怎麼樣。”
    湛天抓了人，理應要邀請各派掌門宗主前來商討。如果擅作主張，隻怕各派會給湛天按上個不好聽的罪名。
    畢竟，正派首座，還是錦華門，他沒理由公然挑釁。
    “我不記得哪裏得罪了你們湛天。”楚與非隻希望這一切隻是個誤會。
    “對他這麼客氣做什麼，反正等到各派齊聚一堂，也是落得個死的下場。”一旁的中年男子說道。話雖難聽，卻是實話。
    宣閱舉手一攔，製止李善元繼續說話去：“還是等須晴鋒他們來了再說吧，我們可不能做出什麼越俎代庖的事情來。”
    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你們到底所為何事，隻管明著來，繞什麼彎子。”方才聽他們說藥效隻有一個時辰，那就是說還來得及。
    隻要來得及回去，楓華就不會發覺什麼了，當然他也會暗自解決一切，省得他擔心。
    宣閱上前拍拍楚與非的肩膀，含笑道：“年輕人就是容易等不及，長輩還未說完話，做晚輩的就要好好聽著等著！”
    看似輕輕的幾下，落在楚與非肩頭卻是重達千斤，別說是這個宗主，就是他身旁那個叫李善元的人，楚與非也不能小覷。
    看楚與非依舊沒有搭腔的意思，宣閱揚眉繞著踱步在楚與非身側：“你叫楚與非是吧，也難怪，小時就被師傅收養，自然不知親身父母是何人了。”
    眉眼，唇鼻，還真是像極了他的父親。一樣的俊朗非凡，天資過人。但是，終究是那妖女的孩子，他再惜才也不至於讓這個惡火繼續燃燒下去。
    楚與非一驚，他從未想過還有什麼父母之說，隻聽從師傅教導，認為親身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你……”
    而顯然，這個宣閱肯定知道他父母的消息，而且很是知曉得明白。
    “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是妖女的孩子，而且是，永遠見不得光的！”宣閱衣袍一掀，一股勁氣弄得楚與非心中一沉。
    他在說什麼，為什麼他會越來越不明白：“你到底要說什麼！”
    李善元扯過宣閱，二十年前的恩怨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宗主，現在要做的務必是將人看緊，魔教隻怕會有異動。”
    宣閱冷哼了一聲，腦海中當年那個天資過人的弟子，一身一行皆在眼前。行雲流水般的劍法，在百千弟子中脫穎而出，那樣的……鶴立雞群！
    “哼，魔教投鼠忌器，擔心什麼！”
    李善元斂眉頷首：“宗主說的是！”
    宣閱寬袖一甩，門又再次打開：“一切事宜，準備的如何了？”
    李善元跟著宣閱出了門，知道這個宗主現在在氣頭上：“已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