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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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綠的竹籬笆上圈圈纏繞的牽牛花早已花朵緊閉,好似在向晚時分開放過一次後就耗盡了一天的力氣顯得有些萎蔫。楚與非隨意的伸手一觸那紫白的牽牛花,訕訕一笑後搬過一旁的小竹椅坐在了籬笆邊上。欣長的脊背甫一靠上椅背,楚與非抬頭就見到了漫天的星海光芒燦亮。這個無月的夜晚,星子成了寂靜夜空中唯一的主角。楚與非微微張了張嘴,有些怔怔。驚異於眼前這旖旎絢麗的一幕,他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星空,無論那顆星星都那麼亮,那麼近,仿佛伸手就可抓住一般。那閃閃爍爍的,在如墨的夜空中,像……像什麼呢?像某雙琥珀石般的眼眸中偶然乍現的意思閃亮。燦若明珠,光彩耀眼,讓人移不開目光隻想就一直看下去……停,打住!楚與非恨不得馬上給他自己幾個巴掌清醒清醒,那人害他武功盡失,他為什麼不自禁的就會一次次無法遏製的想到他!
每每回想起他與沈楓華相處時的一幕幕,在玉蘭樹下時的矛盾掙紮,在放飛風箏時的真摯期許,在他轉身離開時那看似絕情回味起來卻又好像隱含痛楚的目光。一切的一切,楚與非不信連這些都可以演,那些確確實實真實的存在,他敢認定。隻因這半月,他不止一次的去回想,瘋魔了一般的去回想著沈楓華的任何一個眼神、神態、舉止。再從中一一剝解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許是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毅然的離開藥心齋,因為那些記憶,都是真實可靠,絕不欺瞞。
然,楚與非越是想也就越發清醒過來,對於沈楓華他沒有恨。隻有被欺騙的怒,被愚弄的憤,這些……都不算什麼,因它終究會隨時間一同流逝。而現下,楚與非不敢再想下去,隻怕越想就越是泥足深陷,無法自拔。原來,他竟這樣天真了!天真的以為所有的所有都能挽回,誰知那沈楓華現下又在想些什麼!楚與非“哼”了一聲,伸手一把扯過一旁的牽牛葉子當做是沈楓華一般狠狠的蹂躪了一把!看著吧,他楚與非從哪裏跌掉就要從哪裏站起來!他要恢複內力,他要奪回朗月,他要恢複改變前的樣子。然後……到藥心齋指著沈楓華的鼻子好好嘲弄一番,笑他多此一舉,笑他陰謀算盡,最後卻是無用功!
“想什麼呢,嘴都笑歪了!”紫蝶從屋內出來,就看到楚與非笑得燦爛,卻是養傷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楚與非摸了摸嘴角,他有笑嗎?好像沒有!沈楓華與楚與非本性相差太多,沈楓華看似溫潤平和實則卻是固執多心,念頭悲觀。不像那楚與非,雖從小就接受他師傅的訓練,可惜平白乏味的十幾年來,除了練劍還是練劍。心性也相對簡單,為人更是瀟灑大方。此時的楚與非一想到日後情景,不免心情大好:“想到些好玩的……”楚與非一時想不出什麼理由來,隻好含含糊糊的概括為好玩的。可這下倒是引起了紫蝶的興趣來,也拉過了一把小竹椅坐在楚與非的身邊:“什麼好玩的?”楚與非窘迫,到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讓別人知道他楚與非竟然有這麼小孩子氣的想法,那不是笑掉人大牙了。況且,楚與非並不想讓紫蝶知曉沈楓華與他的事情,畢竟這是他倆之間的糾葛矛盾:“喔……嗯,就是,兩隻蟋蟀在談天!”
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傻愣愣的紫蝶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伸手貼上了楚與非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傷勢又複發了導致發燒。可是觸手感覺一片溫暖,並沒有發燒的跡象,那就怪了,平平安安的人怎麼就開始說起胡話來了:“這有什麼好笑的?”紫蝶有些不自在的將手縮回,感到這樣的動作著實有些曖昧。楚與非伸出了兩根修長的手指,反正都這樣了就接著說下去吧:“兩隻蟋蟀啊,在談天!”紫蝶一把將麵前的手推開,兩隻蟋蟀而已,至於這樣大驚小怪的。楚與非呼出一口氣,過關了。要是紫蝶再這樣問下去,他可真不知該怎麼說了。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誰都沒有開口,就這樣一直坐下去。紫蝶想要開口,她雖是江湖中人,但還是羞於一個姑娘家的要是主動開口的話……楚與非完全沒有注意到紫蝶心中千折百轉的心思,隻是驀地嚴肅起來:“明天,我就要離開了!”紫蝶一驚,他要離開了,為什麼要突然離開:“那你……”楚與非一笑,那眼睛就彎成了一道月牙一般:“你對我的事情也知曉了個大概情況,我正是要去尋找恢複內力的辦法!”紫蝶沉默了下來,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這些都是理所應當,她救了楚與非,楚與非傷勢恢複就該離開,而她……依舊繼續待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逍遙自在。可是……心為什麼有些難受,是了,小貓小狗養了兩天也是會有感情的,更何況是這麼個大活人:“不能緩一緩?”
“盡早恢複才好,畢竟我現在瑣事一大堆呢!”楚與非說的是實話,暫且不說何時奪回朗月,就是恢複內力這一事,都已讓他想得有些焦頭爛額了。沈楓華下的藥,世上又有何人能解呢!紫蝶也是靈慧聰敏,也知內力對於一個江湖人來說是何其的重要,她必不能阻攔。可是,紫蝶心念一轉,有人或許有辦法:“可有方法了?”楚與非撫了撫額角,要真是有辦法他也不用這麼頭疼了:“沒有!”紫蝶得意一笑,他楚與非沒有,而她倒是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去處:“我有一個地方,不知你敢不敢興趣!”楚與非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果然出門遇貴人,看來恢複功力有望了:“說來聽聽。”紫蝶漂亮的明眸剜了楚與非這個粗大神經一眼,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說來聽聽,這叫什麼話:“可聽過須晴鋒此人!”
楚與非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即反應了過來:“錦華門掌門須晴鋒!”這人在江湖上好歹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無雙的幻影千指更是令見者膽戰心驚。紫蝶甚是驕傲的拍了拍胸脯,玉蔥般的手指點了點她自己:“知道我是誰嗎?”楚與非搖了搖頭,要說須晴鋒他是知道的,可是紫蝶……他實在不知道江湖上有關於紫蝶的什麼重大的消息。紫蝶莞爾一笑,不知道沒關係呀,她現在就告訴這個楚與非叫他吃驚一下:“我,紫蝶!就是錦華門掌門須晴鋒的關門弟子!須晴鋒正是家師。”紫蝶故意說得輕巧,隻因這樣的反效果會更加的強效果。結果,紫蝶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類似於驚呼聲之類的東西,扭頭看向一旁的楚與非。紫蝶怒極,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就不能驚呼一聲然後好好問問她嗎?現在這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算是什麼!
“楚與非!”紫蝶一胳膊撞向楚與非,她對他客氣點這楚與非還真越發不拿自己當客人起來了!楚與非這才回過神來,眼神有些微驚訝的看著紫蝶:“什,什麼?”紫蝶一時語塞,她真不知說什麼好了!楚與非又細細想了想,須晴鋒指力驚人,興許能打破封鎖在他正脈中的禁止從而使他恢複內力。一想到這裏,楚與非看向紫蝶,這才驚道:“你是他的關門弟子,那你師傅……”紫蝶險些厥倒,這個人何時這麼遲鈍了!紫蝶聳聳肩:“隻要我求我師傅,他是必然答應的!”一聽到這話,楚與非一下子不知該拿出什麼表情來才好。隻能傻傻的坐在一邊,隻要一想到能恢複功力,內心就開始澎湃起來。
楚與非轉身一把拽住紫蝶的雙手,眼神熾烈:“明日就走!”說罷就起身進屋,早早睡,早早起,然後早早恢複功力!楚與非心中滿懷的希望啊,隻希望第二天能快點到來。看著楚與非進了屋,紫蝶一陣無力感,好像她並沒有答應什麼吧!這個家夥,真是!紫蝶腹誹了一陣,起身將竹椅子推到一邊,難道他就沒發現今日的她身著了一身紫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