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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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一片,隻有少數幾家如豆燈火。墨一般的夜幕無星無月,映得清水漫流的河也染上三分寂靜可怖,七分淒清悲涼的意味來。而這本該寧靜悄無聲息的夜,卻突兀的響起了“咕咚”的一聲悶響。接著,又是“咕咚”一聲悶響。水波蕩漾開來,又漸漸隱入無邊的夜色當中……劉淺明一手拎著一壇酒,斜眼看著漂浮在水中逐漸遠去的空酒壇,細長的雙眼中滿是醉意。手一抬,脖子一揚,這個朗月現任的主人就這樣失魂落魄,全然不顧形象的斜靠在河岸邊的青石石階上,獨自酒醉。稍許的酒水彌留在那張薄削的雙唇上,更是襯得嘴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顯得更加的諷笑,痛苦。
劉淺明猛地將手中的酒壇砸向了一邊,酒壇碎裂,透明的酒液混著凜冽的酒香一齊流淌進了河水中。晃了晃腦袋,但劉淺明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揮抹不去那轉身離開,決絕的身影。他開始矛盾起來,分明是恨透了那個總是擋在他麵前,那輝煌無限的楚與非,可為什麼他現在會是這樣的……痛苦!似乎,在他的印象當中,總是他看著楚與非的背影,從來都是!“哼!”劉淺明冷笑了一聲,就在下午,他親手殺死了那個擋在他麵前十幾年的人。那個他狂熱追逐了十幾年的人當今世上再也無這個人的存在了,那……他劉淺明的存在又是為何?劉淺明有些抵擋不住夜裏的涼意起來,連著內心也開始脆弱起來,如今的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他的目標不在了,那他往後的日子又該追逐什麼?
胃裏一陣翻騰,劉淺明趴在了青石上對著靜靜流淌的河水幹嘔起來。一日未進任何東西,胃裏早已空無一物,幹嘔了幾下劉淺明有些怔怔的伏在岸邊。漆黑的河水中,卻開始放映出他再次對楚與非出手的一幕幕,劉淺明趕緊伸手攪亂了麵前的河水,可那河水卻又飛快的平靜下來,繼續走馬燈放映起一幕幕來。劉淺明看著水中的一切,這一幕幕無不刺痛著他的心,將他的卑微,他心中的黑暗無限放大。劉淺明猛地一掌拍向水麵,一陣水聲激蕩,冰冷的河水濺到了劉淺明因酒而微微泛紅的臉上,倒是讓他逐漸清醒了過來。是了,楚與非一離開藥心齋他就追殺了上去,楚與非死了,屍骨無存!
獲得暫時清醒的劉淺明撫上他的額頭,開始細細回想下午發生的一切,究竟是他癡人做夢,還是,真是發生了!他開始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幻起來,或許他早就瘋了,天天活在陰謀與幻想當中,所以日子久了,便分不清楚了。腦中思慮萬千,劉淺明開始想起了一切,離開藥心齋的楚與非,遭遇欺騙卻依舊挺直身板,一襲獵獵黑衣的楚與非。他想起來了,他追上去,動了手。
“楚與非!”魅斜劍出鞘,劉淺明很是瀟灑的劍指楚與非,笑得得意。楚與非一離開藥心齋,就得做好隨時喪命的準備。楚與非也將疏風劍抽出,他不自信能夠活命,但是他卻不會在劉淺明眼皮子底下逃跑或者是求饒,無論哪一樣對他來說,都是天大的屈辱。“真是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劉淺明說得輕巧,他想這一天,想得實在太久了。老天怎麼可能總是眷顧著同一個人呢,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上天總是無情,他給了你的遲早要還給他。而他劉淺明,就要將這些全都奪去,楚與非的武功,楚與非的朗月,楚與非的驕傲。他就是要讓楚與非嚐嚐什麼叫世態炎涼,什麼叫人心可謂!
“要殺便殺,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楚與非不與劉淺明廢話,今天劉淺明要麼讓他死個徹底,要麼就是他留得青山假以時日定當百倍奉還。劉淺明笑,現在的他才是強勢的那個,而他現在想說,楚與非又能有什麼辦法,隻得聽著。想到這裏,劉淺明不禁心情大好,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因為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楚與非看著劉淺明擺開架勢,心中明了現在自己根本接不了他三招,三招之內楚與非必輸。劉淺明舉劍刺向楚與非,楚與非急急向後一掠。眼見著那劍尖就要刺向楚與非,楚與非眼疾手快腰身一扭偏過身去出劍刺向劉淺明腰側。這一劍花了楚與非大半力氣,決不能給劉淺明任何餘地。楚與非一劍刺出,眼見著就要刺中劉淺明時,劉淺明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翻轉劍柄揚起手臂向身後一揮。楚與非本能的舉劍格擋,疏風與劉淺明的魅斜相觸後發出龍吟之聲,劍身一陣輕顫,震的楚與非虎口發麻險些拿不住疏風。
“嗬,沈楓華的藥效果然霸道,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劉淺明誇讚沈楓華。可沈楓華這個名字,如今聽在楚與非耳中,卻是如芒刺一般突兀的刺痛。楚與非盡量使自己心態平靜,千萬不能被劉淺明激怒,劉淺明不過是故意提及這個名字想要刺激他罷了。劉淺明這樣說著,挽了個劍花又向楚與非發起進攻。招招致命,楚與非辛苦地拿劍格擋,但是卻被內力深厚的劉淺明震得氣血翻湧,一口鮮血險些吐出。“叮”,又格擋住了一劍,楚與非沒空去數他擋住了多少劍也沒法去數。他隻是注意著擋住劉淺明揮來的一劍劍,紊亂的氣息翻湧的楚與非感到煩躁。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就隻是不甘心的舉劍擋住一招招劍影。劉淺明也不用盡全力,看著楚與非辛苦抵擋的樣子,他就很是快活開心。
圍繞在清州城邊的河水流緩急不一,而岸上的戰爭在楚與非看來也是進入了白惡化。楚與非內息不穩,每每抵擋住劉淺明的一擊,就覺得體內一股強勁的力量被震得四處亂闖,卻又無法掙脫那束縛一般使得楚與非痛苦萬分。最後堅持不住,在楚與非又艱難擋住了劉淺明的一擊之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楚與非神智開始變得虛晃起來,連著腳下也好似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接著就是眼前一黑,一頭栽進了河水中。劉淺明心下一驚,猛地伸手想要將人拉住,卻又在一瞬間將手縮了回來。他救楚與非做什麼,但是這下意識的舉動確實令他感到震驚楚與非伸手重傷又跌入河中,他倒是不信會有第二個沈楓華來救他,哪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呢。看著完全見不著人影的河麵,楚與非呼出一口氣,卻沒有換來該有的輕鬆感覺。
他在瞬間就亂了思緒,明明是該慶祝歡喜,可他為什麼卻悲傷的可以,隻覺得這個世界已是滿目瘡痍,令他厭煩。他今後的路,又該是什麼,該怎樣走?緊繃了十幾年的神經要在一夕之間放鬆下來,劉淺明沒有感到任何輕鬆自在的感覺,反倒覺得一下子鬆弛神經反倒令他有隱隱的痛。
伸手揉了揉微疼的額頭,接著就是順手探向身邊一摸,才發覺身邊的酒壇都早已空空如也。喝了一夜的酒,他竟然還能這樣清醒。劉淺明踉蹌地站起身,踢開腳邊的空酒壇,那些酒壇滾了兩滾紛紛掉落到水中。心中清明,又怎麼能醉呢!喝再多也隻是徒添煩惱,誰說的酒能解千愁,隻能是讓愁更愁!劉淺明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就這樣喝了一整晚,想了一整晚。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天際泛起了微微的金光,喝了酒又吹了一夜的涼風,胃中一陣抽搐。劉淺明提起魅斜腳步虛浮地朝著朗月走去,從今往後,他不必再追趕楚與非,他要追逐更高一層的所在。他要高高在上的看著別人,在底下沉浮生死!
水中倒映出他此刻憔悴狼狽的模樣,劉淺明嫌惡的看了一眼,這個樣子哪還像平日裏那個心狠手辣的劉淺明?劉淺明哼笑了一聲,振奮精神舉步朝著朗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