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京城,京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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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大街上一行人引得眾人側目。且不說遠遠看去便如同神仙般,再看眾人手中的寶劍便知道此行人都身懷絕技,更不要說為首的英俊青年和貌美少女了,哦,還有,還有那跟在英俊青年身旁的清秀小孩,使得一行人更加脫俗了。
    此行人即為落北派。
    “兔兒,累了吧?很快便到齊飛堂了。”未落在一旁說道。
    齊飛堂便是今年舉辦武林大會的地方。
    “哼,這個嚴樂齊真不愧是個世家子弟,連齊飛堂的選址都選在京城這個繁雜的地方。”費孟在一旁嗤之以鼻。
    “費師哥,嚴樂齊是誰?”冕兔問道。
    “嚴樂齊是南崖派的頭等弟子。我們落北派跟南崖派向來關係不怎麼樣。應該說,南崖派跟所有派別關係都不和諧。南崖派仗著自己與皇室的裙帶關係一直欺負小幫派,哼,他們早晚會被其他聯合門派所滅。”費孟義憤填膺地說道。
    “費師哥。”未落出言提醒道。
    費孟訕訕一笑,繼續說,“嚴樂齊的武功自然也是很高的。再者,嚴樂齊是個世家子弟,很有錢,在京城這裏也是出了名的。前幾年他自立了一個宗門,名為齊飛堂,成為堂主,也是南崖派的掛名弟子。這次他將武林大會設在他的宗門內召開,想來也是勢在必得了。”費孟很詳細地將這些告訴給了冕兔。
    冕兔朝費孟展顏一笑,“謝謝費師哥,你說得真仔細。”
    費孟被小兔子的笑容閃得愣了一下,然後說,“不謝不謝。”
    “費師哥,現在都有些什麼有名的宗門呢?”冕兔若有所思道。
    “說到有名的宗門麼,如今倒有這麼幾個新立的卻有相當勢力的宗門。比如曳會山莊,莊主是個女流之輩,背景也無人知曉,但是如今她的名聲卻是如雷貫耳,天下沒人不害怕的。”
    冕兔插嘴問道,“即便是修仙之人都沒她厲害?”
    “哈哈,修仙之人也有三六九等。修仙大成者自是比這位莊主夫人厲害。可這個世上,修仙者無數,修仙大成者卻寥寥無幾,都是隱世高人了。所以,在這個江湖上,在這兒凡人堆兒裏嘛,恐怕沒有人敢對這位莊主不敬的。”
    冕兔點點頭,嘴角不為人察覺地有了絲笑意。
    費孟繼續說道“除了曳會山莊,齊飛堂以外,靜衣軒也是比較有名的。靜衣軒的主人也是個女子,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小丫頭。她年紀雖小,可是背景也十分硬朗。”
    冕兔聽到靜衣軒幾個字不由也豎起了耳朵。當時禹沉大哥與自己分別時不就說過去靜衣軒找他嗎?“靜衣軒的宗主叫什麼?”
    “叫玉提香。她是玉氏王族的人,也是容離派的大弟子,她們掌門人最寵這個丫頭了。武功麼,一般般了。”費孟說道。
    “一般般?你打得過她麼?”未落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她是女流之輩,我下不了狠手,她怎麼會是我的對手?”費孟氣呼呼地說。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被她迷住了?”未落勾起唇角,調侃師兄。
    “哼,這丫頭美則美矣,不過生來就有的一股子傲氣,我頂不住。”費孟撇撇嘴。
    “她是王族之人,自然與普通人的氣場不和了。”未落道。
    冕兔在心裏暗想,原來那個玉提香姐姐大有來頭,那麼玉小喚姐姐豈不是也有龐大的背景?乖乖。冕兔吐吐舌頭。
    未落見此情形笑道,“冕兔你不用擔心,即使參加武林大會,你也不會與那些人有過多交集。”
    冕兔揚起腦袋道,“我認識玉姐姐。”
    未落與費孟臉上都閃過驚訝之色,“你怎麼會認識?”
    “我們曾在路上碰到過,有一麵之緣。”冕兔說道。
    “有一麵之緣?她不喜歡與人搭訕的,你們怎麼認識的?”費孟不解道。
    “你忘了?”未落笑道,“她身邊還有個妹妹玉小喚呢。她喜歡與人為友。”
    “嗯。小喚姐姐很友好的。”冕兔說道。
    不知不覺中,“到了。”未落停住了腳步。
    落北派一行人站定在齊飛堂大門前。京城中的安靜之隅,鬧中取靜,稱得上黃金地段了。可見嚴樂齊這位堂主的財大氣粗了。
    門口兩位小生見來人氣宇不凡,便上前恭敬道,“敢問公子是哪個門派?”
    未落答道,“落北派。”
    “請公子稍等片刻,容我回去稟報。”說完便退下了。
    不多時,一個身穿黑袍,眼梢略微上翹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聽他哈哈一笑,“落北派的弟子向來守時,你們可是第一批來到我們這兒的客人啊。”
    “嚴樂齊,好久不見。難道你南崖派弟子也沒有到?”未落道。
    “家師還在路上呢。快進來吧。”說罷作出請的手勢。
    冕兔從一開始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這位宗主。要說禹沉大哥,未師哥都算英俊,可是這個嚴堂主卻英俊中透著嫵媚,好生怪異,卻又很好看。
    嚴樂齊當然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趁冕兔走到身邊時,大大方方地打量起這個小孩。
    冕兔一看到對方看向自己趕緊低下了頭。
    嗬嗬。嚴樂齊邪魅地勾起了唇角。可愛。
    齊飛堂的大院裏分為很多大大小小的院落,即使沒有皇宮那般氣勢,也有皇宮的精細。先到之人自然有先到的福氣,各式庭院由落北派人自行選擇。當然了,恐怕最好的庭院已被嚴樂齊藏了私,留下來給南崖派的眾人居住。
    小院子很寬敞雅致,竹林、拱橋、花圃,一切的安排顯得匠心獨具。
    冕兔在落北山上雖然有自己的屋子,但是常常睡在未師哥的屋子裏,因此這次也不例外地與未師哥公用一個屋子。
    這在冕兔看來理所當然。他從小到大,可能因為家裏屋子小人多的原因,又或許是由於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小冕兔不是和父親柳上惠睡在一起,便是和遙南哥哥或者楊子秋哥哥睡在一起。因此他認為親近之人睡在一起再平常不過。
    可是其他人卻在腹誹,這個小孩子真粘未師哥啊。
    若玫剛想上前嘲諷一番,卻被一旁的若瓊用眼神止住了。
    若瓊這次出門就幾次三番地警告了自己的妹妹若玫不要惹是生非,免得成了未落的眼中釘。自己喜歡未師哥那麼多年,他的心思自己最清楚了。自己也是個驕傲的人,喜歡上的人不喜歡自己,還眼巴巴地湊上去不成。隻是,不希望自己讓師哥感到厭煩,而已。這是底線。妹妹性子耿直,心腸好,見不得自己吃了悶虧。可是這番好心卻隻能讓自己陷於更可憐的地步。妹妹不懂這些,隻好一而再地告誡她不要強出頭。其實,這次本不想出遠門的。落北山上的油菜花剛開,很好看。何苦要來看師哥溫柔地對待一個小師弟呢?小師弟啊,他還小,什麼都不懂,卻最是吸引別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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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冕兔一個人坐在涼亭中用杵臼搗鼓藥草。微風徐徐,冕兔拂開麵上的發絲,將手中的汁液與其他瓶瓶罐罐裏的汁液混合。神情專注的樣子,讓一旁偷瞧的人兒看得癡了。
    “兔兒。”未落一身白衣,腰間一條海藍色的腰帶,雖不華貴,卻顯得氣質幹淨灑脫。“你又在做藥了。可是新品種?”
    “未師哥。”冕兔抬起頭盈盈一笑,“在落北山上找到好些珍貴藥草,一直沒機會用,現在算是比較空閑了,試試我的新想法。”
    “兔兒的功夫甚是了得,有沒有想過開一間鋪子?”未落坐在冕兔旁邊,望著他。
    “有想過。”冕兔歪歪腦袋,“不過這是以後的事啦。”
    未落不答話,隻是看著冕兔搗鼓他的藥材。
    “嗬,兩位好興致啊。”一聲帶笑的話語傳入耳中。冕兔轉頭去看,原來是嚴堂主。
    未落起身,“嚴堂主。”
    “坐坐。”嚴樂齊一臉笑容,“這裏的景色還稱二位的心意吧?”
    “嚴堂主的宗門景色自然沒話說。”未落簡單應答。
    “嗬嗬嗬。”嚴樂齊笑道,似乎對這句話相當受用。
    “稟報嚴堂主。”有一個下人匆匆趕來。
    “說。”嚴樂齊頭也不回地說。
    “有兩大派別的人來了。是南崖派和虎魂派。”
    “哈哈,家師來了。走,未落,一起看去。”嚴樂齊大笑著站起身。
    未落剛想讓冕兔也跟著一塊兒去,卻見一雙大手把冕兔從位子上抱起,“未弟,你的這個小師弟甚是可愛。小弟,你叫什麼?嚴哥哥帶你去見好玩的人。”
    冕兔雖然身子小,卻也十六了,這麼被一個陌生人抱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輕聲喚道,“未師哥。”
    未落眉頭微皺,“嚴堂主,我這個師弟怕生,還是讓我來抱吧。”
    嚴樂齊邪邪一笑,充耳不聞,“你叫什麼還沒告訴我呢。”
    冕兔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頰,道,“冕兔。”
    “小兔子跟著哥哥我,天下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嚴樂齊眼底滿是笑意。
    冕兔沒有應答,從嚴樂齊的身後看著他的未師哥。
    未落麵無表情,跟著嚴樂齊朝門口走去。
    “師父。”嚴樂齊遠遠地便叫起了站在門口的一位身著墨綠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樂齊。”中年男子微微扯了下嘴角,露出難以看到的微笑。他自然瞧見了嚴樂齊懷中的冕兔,眼光流轉間看不出多餘的神思。
    “師父,怎麼歐陽小弟沒來?”嚴樂齊朝後麵的幾人望去。
    “他在處理門內事物,稍後便到。”
    冕兔心裏奇怪,落北派的趙掌門說過,若是到達靈寂期的修仙者便不能參加武林大會,這位是嚴樂齊的師父,也就是南崖派的掌門人,怎麼可能連靈寂期都沒有達到。可是他為什麼能來參加武林大會呢?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位南崖派掌門人隻不過是來看比武的,自己並不參與。
    “輝掌門人好。”未落上前對中年男人道。
    “未落,好久不見。”中年人淡淡道。
    “未小弟,上次一別,十年未見了。”另一邊的一個大漢上前道。
    “馬哥,這次我們自是要聚的。”未落有禮道。
    嚴樂齊也立馬轉向這位漢子,“這不是虎魂派的頭等弟子,馬中原麼?怎麼,這次你們掌門人也不親自出席?”
    馬中原樂嗬嗬地道,“家師年紀大了,不高興長途跋涉了。”眼光轉向冕兔問道,“樂齊弟抱著的小孩子是?”
    “哦,他是落北派的,未落的師弟。”嚴樂齊道。
    冕兔看著眼前人,“輝掌門好,馬大哥好。”
    “嗬嗬,好好好,未弟,你的師弟長得真好看。”馬中原大大咧咧地誇起冕兔。
    “大家快進來吧,進來聊。”嚴樂齊擺擺衣袖,一副堂主之威。
    之後這些習武之人便開始聊各種門內事物,也偶爾比劃比劃劍術。冕兔對這些全然不感興趣,便在中途出來了,繼續回小涼亭搗鼓他的藥。配藥期間全然不知時間流逝,直到日落月起,才回了屋。冕兔怕人多的場麵,便在廚房拿了些吃的回房。待得未落回到屋子時,冕兔已經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未落寅時起床,不見冕兔。渾身頓時打個激靈。冕兔醒來,自己應該有察覺才是,這是為何?
    看到桌上有一封信。
    未落拿起一瞧,“未師哥,兔兒來京是有要事要辦。我知道師哥怕我獨自一人受欺負。請師哥放心,師弟此行必定安全。祝師哥一夜好夢。”
    未落秀眉狠狠皺起,急急起身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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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冕兔回到齊飛堂的時候已經天色昏暗了。
    齊飛堂大門敞開,冕兔徑直進入並無人過問。
    雖然說走之前有留過字條給了交代,但是冕兔仍然心裏暗暗覺得忐忑。一路上見不到任何熟悉之人竟然心裏微微著急,加快了步伐。
    “小兔子可算回來了。”一抬頭,可不是齊飛堂的堂主嚴樂齊嗎?
    冕兔頓住差點撞上別人的腳步,“嗯”了一聲不知道說些什麼。
    嚴樂齊甩開大紙扇往自己身上扇了幾下,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含笑,低下身來湊到冕兔耳邊,“你可把你的未師哥急壞了。”
    冕兔睜大眼睛“師哥在哪裏?”
    嚴樂齊笑笑,“你告訴我你去了哪兒?”
    “采藥去了。”
    “嗬嗬,小兔子也會騙人啊。”嚴樂齊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騙你?”冕兔其實也知道這個話不可信。
    嚴樂齊繼續甩大扇子。“小兔子涉世太淺,還沒有練就騙人的本事。”
    冕兔點點頭,略表同意。
    “還不交代去了哪兒?”嚴樂齊繼續問。
    “不告訴你。”
    “你就不怕你師哥傷心?”
    “師哥不會逼我回答。”
    “可你師哥現在不在我的齊飛堂啦。”
    冕兔又瞪大了眼睛,“那他在哪兒?”
    “你告訴我你去了哪兒,我就告訴你。”嚴樂齊毫不猶豫地開出條件。
    冕兔低下頭,認真且盡心盡力地猶豫著。
    過了良久,一聲低歎,“我在這裏。”
    冕兔回過頭去瞧,不是他的未師哥還會是誰?那雙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盛滿了笑。向著未落撲過去。未落一把把冕兔抱起來,摟在胸前。
    “嚴堂主,我們就先回房了。”說著便向著他們的客房走去。
    經過嚴樂齊身邊的時候,嚴樂齊好整以暇地帶著笑意對未落說,“未弟,你慘了。”說完笑意更濃地看著他們兩人離開。
    一路上,未落始終沒有再問起冕兔究竟去了哪裏。
    冕兔見師哥也不提自己偷溜出去的事,也就安安心心地一頭紮進未落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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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豔陽天,午後,未師哥與眾門派人士一起在湖邊柳樹下把酒言歡,冕兔在小涼亭把自己做好的藥小心翼翼地放進瓶罐內,收拾好之後便準備回房睡個午覺。冕兔一人沿著石子路賞著百花齊放,覺得神清氣爽,曲徑通幽處,隻聽到一把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聲音明明是這麼突兀,聽起來卻顯得平緩柔美,語氣中又充滿俏皮童趣,恰如其分地蕩入冕兔的心田。“嗨,一個人賞花呀?”
    冕兔四下望了望,然後抬起頭,眯起了眼。今日太陽不烈,天空卻藍得有些刺眼。冕兔隻見到兩條腿在屋簷上晃啊晃,那麼有趣。
    “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不如結個伴如何?上麵的景色更好呢。”聲音剛從上麵傳下來,冕兔隻覺得眼前一晃,再定睛一瞧,嗬,自己可不是已經坐在屋頂上了麼。
    冕兔轉過腦袋,眼前的少年有張晶瑩剔透的絕美臉龐。沒有嚴堂主那麼妖媚,沒有未師哥那麼清秀,沒有禹沉大哥那麼俊朗,但是他臉上的靈動是這麼的動人神思。
    一時間兩人都在相互認真打量。
    “哎…”那個少年歎了口氣,“好吧,我承認,如果我是天下最好看的人,那你就是第二。”
    冕兔眨了眨眼睛,然後羞赧地低頭說,“謝謝。”
    少年聽了哈哈大笑,用手摸了摸冕兔的腦袋,“你真可愛。”
    少年伸出手,“你可以叫我妖妖。”
    “我叫冕兔。”冕兔立馬伸手握住妖妖。
    “啊,是兔寶寶啊。乖。”妖妖滿意地又將魔爪放到冕兔的腦袋上。
    微風吹開兩個少年的發絲。一團柳絮停落在妖妖的頭上。
    “你頭發上有柳絮。”冕兔指指妖妖的頭頂。
    妖妖甩了甩頭,“哪兒?”
    “別動。”冕兔一手扶住妖妖的肩,傾身用纖纖細指撚起這飄忽不定的小絨毛,然後把它吹向另一個方向。
    待冕兔轉回來,卻看到妖妖咧開嘴直笑。
    冕兔疑惑不解,歪了歪腦袋。
    “你真是好看得讓我心癢癢。”妖妖大大方方地誇讚著。
    “你也好看。”冕兔也笑了起來。
    妖妖從懷裏掏出一堆硬果子,一口一個嘎嘣嘎嘣往嘴裏送,“請你吃我老家的特產。”
    “啊,謝謝。”冕兔拿起一個也放進嘴裏。
    濃烈的酸澀瞬間充滿口腔。冕兔忍不住齜牙咧嘴一番。再看看妖妖,他依然一口一個吃得高興。妖妖笑眯眯地望著冕兔,“好吃吧。”
    想起了一個人。他也是這樣。有著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味覺。
    嗯。冕兔的爹爹,柳上惠。
    嘴裏算,心裏更酸。
    “嗨,小冕兔,看起來你可是一點武功都不會啊。”妖妖說道。
    “嗯。一點都不會。”
    “哈,這整個齊飛堂可都是高手啊,你怎麼不會武功呢?你是哪個門派的?”
    冕兔好不容易咽下這顆果子,“我是落北派的。師父讓我跟著師哥出來見見世麵。”
    妖妖想了想,然後才反應過來,“哦~是落北派,好久不聽這個名字。”
    “那你呢?你是哪個門派的?”
    “我?”妖妖點點自己的鼻子,“我什麼門派都不是,我是這兒不請自來的客人~瞧著這裏人多,就過來玩玩。”
    冕兔哦了一聲。轉過頭又從妖妖的手心拿了顆果子來。原本幹燥的硬果子被妖妖手心的汗濕弄得有些粘糊糊。一口塞進嘴裏,免不了又一番齜牙咧嘴。
    “小冕兔。我以後經常來找你玩,如何?”
    “嗯。好!”冕兔點點頭。
    這時一隻身上落著紅色斑點的貓優雅地走到妖妖的身邊。並用冷漠的眼神瞥了冕兔一眼。冕兔被這眼神嚇了一跳。
    妖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麻布上衣上麵沾著的果子屑。“我要走了。別想我。”
    冕兔心想,這人可真……可是抬眼一看妖妖的背影,好像真的很想念他。好像這個才認識的朋友就要這樣一去不回頭,徹底的離別。
    妖妖回頭衝冕兔一笑,轉身便向遠處飛掠去,那隻紅斑貓也跟在他的身後,速度之快,冕兔平生僅見。
    待妖妖離去之後,冕兔才發現,自己還坐在屋頂上呢,景色雖好,可是怎麼下地呀?冕兔急得滿頭大汗。往下一看,這麼高的距離,可要摔得痛死了。天哪。
    冕兔猶豫了很久,最終,他低喝一聲,“沫沫小鬼靈!”
    一隻青色的小鬼靈出現在冕兔麵前。
    一出現,小鬼靈便對冕兔吆喝,“你怎麼過這麼久了才想到召喚我,真是的,你長得什麼樣子我都快忘記了,怎麼當主人的!”
    冕兔一愣,繼而低頭抱歉。
    “你叫我來幹嗎?要打鬥嗎?”
    “嗯,不是,那個”冕兔小聲地說,“我,我下不去了。”
    沫沫愣了愣,隨即氣得鼻子都歪了。“你你就讓我幫你下屋頂?”
    冕兔頭低得不能再低,“嗯。”
    沫沫更加看不起冕兔了。他在空中轉悠了幾下,隨即抓著冕兔飛向了地麵。
    冕兔瞪大了眼睛看著沫沫,沒想到他這麼厲害,那麼小的身體竟然能直接拽住冕兔。沫沫被看得不好意思,咳咳兩聲,“沒別的事我回去了。嗨,就讓我出來幹這事……”
    冕兔隻能恭送大駕,眼看著沫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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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在這好山好水地住了好多天,成天不是談國事,就是比武練劍,過的好不快活。落北派當然不能缺席。未落在與眾人切磋之餘,不免對冕兔感到抱歉,不知道他一個人是不是覺得寂寞。每天等未落回到屋內時,冕兔已經睡下了。
    但是冕兔這幾天其實特別快樂。
    妖妖每天都來找他玩。就他們兩個。誰也不知道。
    “噱,齊飛堂的人都討厭我。但是他們打不過我。兔寶寶,你不怕我麼?”
    冕兔光著腳丫,在水裏蕩啊蕩,“你對我很好啊。他們為什麼討厭你?”
    “他們有一次跑到離我住的地方不遠的山洞裏去找什麼寶貝,我好奇,就去看看。後來我,嗨,我那不是逗他們玩麼,我把那寶貝給偷了來。就這麼大一木盒子。”妖妖用手比劃著。“那盒子裏麵就一個破碗。雖然顏色挺好看的,但是那碗是漏的!好看但沒用啊。結果等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不小心把那碗給弄碎了。”
    冕兔插嘴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好歹是別人的寶貝啊。”
    “噱,這碗本來質量就不好。我隨手把它放在石床上然後出去玩,誰知道回來沒注意,一屁股把它坐碎了。”
    “嗬嗬”,冕兔不由笑出了聲,“所以他們至今還對你耿耿於懷?”冕兔問。
    “不是,還有下文哪。他們讓我把那盒子裏的武功秘籍給他們。可是那盒子裏麵根本就沒有秘籍。他們不相信我,說我私吞了。嗨,我哪知道什麼秘籍呀。我這身武功,要秘籍做什麼!”
    冕兔看著妖妖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由地微笑起來。
    “別苦惱了,吃蓮蓬。”冕兔把手裏的新鮮蓮蓬遞過去。
    “我才不苦惱呢!我最多欠他們一個破碗!”妖妖一臉賭氣地說著,一邊剝著蓮蓬一顆一顆往嘴裏送。
    冕兔笑笑,開始搗鼓藥。
    妖妖好奇地說,“總看你搗鼓這些玩意兒。都是些什麼呀?”
    冕兔抬起頭,眼睛閃閃,充滿自豪,“我是個郎中。這些都是我的藥,很珍貴的。”
    “哦?郎中?”妖妖更好奇了,“我也是跑江湖的,身體受傷免不了,要不,你也給我些珍貴藥粉之類的,讓我到時候好自救?”
    冕兔不說話,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這個解毒的,這個短時間促進功力的,這個止血的,這個保心的,這個閉氣的。”冕兔把一些瓶子挑出來塞到妖妖的手中。
    妖妖瞪大了眼睛看著冕兔,“這麼厲害?”
    冕兔笑著露出潔白的牙,“嗯!”用力點點頭。
    “可怎麼好?你要是把這些給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豈不是助紂為虐?”妖妖不無擔心地說。
    “我還沒遇見過十惡不赦的人呢。”冕兔說。
    妖妖狐疑地看了眼冕兔,“兔寶寶,將來你一定會碰到很多對你好的人,可其實有很多人是十惡不赦的人偽裝的。你長得這麼漂亮,想來有不少人貪圖你的美色。”
    冕兔聽了大窘,“我我,我沒你好看。”
    妖妖點頭,“是啊,我就碰到許許多多貪圖我美色的人,可是我武功蓋世,都被我打跑了。可是兔寶寶你,我可真擔心啊。”
    冕兔想了想,笑笑,“沒關係,未師哥會保護我。”
    妖妖轉著腦袋,轉到第二圈的時候,哦了一聲,“你那未師哥的確待你不錯。”
    冕兔靜靜不說話,心裏想著未師哥的溫柔。
    妖妖也一時無話,用腳撩撥著池水。
    靜謐了一會兒,那隻紅斑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妖妖身側。
    妖妖把頭一扭,望向冕兔。“兔寶寶,我這幾天要出個遠門,不能來陪你玩了。”
    冕兔也扭過頭來,“哦,好。”
    “就三天。三天後我就來找你玩。可別太想我啊。”
    冕兔笑笑,低下頭。
    風吹過他的臉,他抬頭說,“路上要當心哪……”眼前已經不見人影了。
    冕兔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到屋裏去。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慢。慢到冕兔自己跑去眾人比武練劍的地方去找未師哥。
    “師哥。”冕兔走到未落身前。
    未落見到冕兔自然欣喜,一把抱過冕兔坐到自己的膝上。
    冕兔靜靜地看著眼前人耍花劍,不多時便有了困意。冕兔轉頭想說,“師哥……”
    “噓——快看,你的費孟大哥上場了。”
    冕兔轉頭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可是好不容易睜大的眼睛不過幾分鍾,又耷拉上了。刀啊槍啊之類的東西真的特別容易催眠呢。
    冕兔掙紮了一下,跳到地上,對未落說,“師哥,我回房啦。”
    未落囁嚅了下,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嗯,去吧。”
    冕兔一邊回房的時候一邊想,“未師哥的興趣畢竟是這些武功啊。還想著要讓未師哥帶我上街玩呢。”冕兔搖搖頭,這怎麼可能,自己太任性了。
    那頭,未落卻歎了口氣,下一個上場的就是我,本希望能在這個小師弟麵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卻……是太自私了吧,小師弟可不喜歡這些東西啊。
    冕兔回到自己住處,還未踏進屋,就看到自己的屋頂上蕩蕩悠悠地晃著兩條腿。“妖妖。”冕兔滿是欣喜地抬頭。
    妖妖衝冕兔咧嘴一笑,“嘻嘻。今天帶你出去玩怎麼樣?去買好吃的。走!”
    冕兔身體一輕,隻見妖妖抱起自己飛簷走壁,霎時間便出了齊飛堂,來到久違的城鎮上。
    感受迎麵的風,冕兔嗬嗬地笑,眼下盡是皇城腳下熙熙攘攘的小買賣,大酒樓。
    “別笑了,小心冷風鑽到肚子裏。”妖妖好心出言提醒,殊不知自己張的嘴比小冕兔還要大。
    “妖妖,原來,原來,我才了解什麼叫花花世界呀。”
    妖妖不置可否,也不回答,帶著冕兔急速前行,轉瞬又停了下來,身前已是一座酒樓。妖妖牽著冕兔的手往裏走去,直接上了二樓,臨著窗坐下。
    妖妖點了些自己最愛吃的菜,也不問冕兔愛吃些什麼,冕兔對這也毫無知覺,隻是好奇地看著窗外行人來來往往。
    “二位客官要來點酒麼?”一位小二殷勤地問道。
    妖妖擺擺手,“不喝不喝。”
    冕兔好奇地回過頭,“原來你不喝酒呀。”
    妖妖把玩著杯子,臉一紅“我喝了酒容易失態。”
    冕兔嗬嗬一笑,了解地點點頭,“我也不喝酒。”
    一會兒菜就上齊了,盡是些大魚大肉,兩人二話不說拿起筷子直接往魚尾處下手,兩人的筷子互碰一下,抬頭,都笑了起來。
    妖妖和冕兔又一同撤了筷子。
    妖妖不好意思地說,“你吃你吃,今天是我請客。”
    冕兔聽話地伸出筷子,抬眼偷瞧妖妖,妖妖正戀戀不舍地看著魚尾。冕兔用筷子把魚的大尾巴整個夾開,伸手放進妖妖的碗裏。
    妖妖笑了,轉頭高聲道,“小二,這裏再來一盆魚。”
    冕兔吃著吃著,放下筷子,盯著妖妖看。妖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隻好傻傻地問,“怎麼了?”
    “你受傷了。”
    妖妖麵無表情了一會兒,挑了挑眉,“跟神醫做朋友,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
    冕兔不說話,凝重了眉頭。
    就在氣氛顯得幹幹的時候,窗外一陣喧嘩。隻聽遠處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響,街上的人大多都不約而同地梗著脖子往遠處看去,不一會兒就有人開始議論,“呀,哪家的大喜日子呀?新娘子來啦。”
    妖妖起身拉起冕兔的手,“你看過成親沒?挺好玩的,我帶你去。”
    冕兔還想著妖妖的傷勢,卻被妖妖不由分說地拉走,隻好暫時由著他了。
    兩人跟著花轎玩玩走走,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都是妖妖請的客。冕兔塞了滿嘴的桂花糖糕,手裏還拿著一串糖人一串糖葫蘆,又見妖妖跑到遠處去買一包香瓜子揣在口袋裏。
    “這兒的瓜子最香最好吃,你嚐嚐。”
    冕兔嘟嘟囔囔地說,“別買了,怎麼吃得完。”
    妖妖笑嘻嘻地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嗑著瓜子,“果然好吃。最懷念這裏的瓜子了。”
    兩人兜兜轉轉,來到新娘新郎的府上,隻見裏麵熱火朝天,各家賓客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妖妖帶著冕兔從後院牆上翻過去,“我們去見見新娘。”
    “哦。”
    妖妖帶著冕兔走向各個院子打探新娘的住處。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冕兔傻傻地問。
    妖妖回頭說,“笨。我們又不是府上請來的客人,當然要偷偷的啦,被人發現可要被趕出去的。”
    冕兔一聽嚇了一跳,扯扯妖妖的衣服,“那我們還是出去吧。”
    妖妖一把抓過冕兔的手,“莫怕。這屋子裏就是新娘了。”
    兩人在窗戶前探出腦袋,隻見新娘子蓋著塊大紅布。冕兔好奇地問,“她為什麼要在臉上蒙著布?”妖妖笑嘻嘻道,“這是習俗呀,新娘的臉上要有紅蓋頭。我去把它掀開來怎麼樣?”冕兔道,“你別胡來,惹了新娘子不高興。”妖妖不以為然,“那不然怎麼能看到她長什麼樣子?”冕兔也不以為然道,“你要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幹什麼?你以後去看自家的娘子。”妖妖轉了轉眼珠,轉到冕兔身上,“你以後的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冕兔想了想,“要像我娘一樣美,要像我爹一樣對我好。”妖妖撲哧一聲笑開了,“小孩子想家呢。”冕兔也笑,“那你呢?”妖妖想了想登時臉上通紅,“我,我才不娶呢!一個人逍遙自在,別提多好了!”冕兔見他臉兒紅紅,也不知所以,隻好點點頭,“嗯,一個人是不錯。”
    兩人聊了一會兒,見不到新娘子的真麵目,天色也漸晚,便打道回府了。
    妖妖抱著冕兔回到齊飛堂。兩人又在屋頂聊天。
    “後日就是武林大會了。”妖妖臉色少有的沉重。
    冕兔也漸漸收起剛才玩鬧的輕鬆心情。“我知道你現在無心接受我的醫治。可你這次傷得重,不好好調理,日後必帶來不小麻煩。”
    妖妖咧嘴笑道,“那小神醫可有那種保命丸,能保我挺過幾日,日後再做調理?”
    冕兔默默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瓶。“這裏頭就隻有一粒。”
    妖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有這樣的東西?”
    冕兔低下頭,悶悶地說,“不到萬不得已別吃它。”
    “怎麼?有副作用?”妖妖好奇地打開瓶子瞅瞅。
    冕兔沒好氣地看著妖妖,“沒有太大的副作用。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弄出這一粒,吃了可就再沒了。”
    妖妖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心暖,“知道你對我好,這麼珍貴的東西沒有給你未師哥,心下愧疚吧。”妖妖起身,“我才不想自己淪落到要吃保命丸的地步呢。”
    那隻紅斑貓又適時地出現了。
    妖妖道,“再見啦,下次再見。”說著俏皮地眨眨眼。“別想我喲。”
    這次冕兔眼看著妖妖刹那間消失在天邊。
    冕兔呆呆地坐在屋頂,歎了口氣,想著又要被小鬼靈痛罵幾句。就在剛要喊出沫沫的名諱時,“兔寶寶。”一個意外的聲音進入耳朵。
    冕兔抬頭。“你怎麼又折回來了?”
    妖妖尷尬一笑,“今天才意識到,原來我每次都把你晾在屋頂上。”妖妖伸手環著冕兔的腰飄然落地。“我得走啦。”
    “嗯。去吧。”冕兔點點頭。
    妖妖笑著抱了下冕兔,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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