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青任由眼前的人在懷裏不可抑製的哭起來，像個孩子似的，起先隻是輕微的哽咽，接著抱住自己的雙手越來越緊，幾乎被勒得喘不過氣。說不清為什麼，明明是不認識的人，心卻陣陣刺痛。腦袋裏閃過的是另一個人的臉，那個他以為自己深深愛著的人……
    “心情好點沒？”青感覺他已經停止抽泣，隻抱著自己一動不動，慢慢推開他，
    青川笑了笑，
    “抱歉，把你衣服弄濕了，”
    “沒事，”青看了一眼肩膀，“洗洗就行，要不你重新買給我一套也可以，”
    “…走吧，”青川又收起笑容，打開車門，示意青上車。
    青坐進去，立刻感覺一陣暖意，抱緊雙手，一臉舒適的靠著椅背。青川坐在他身邊，看著窗外，
    “社長，回酒店嗎？”司機問道，
    “…對，”青搶先開口，青川扭過頭看他，
    “你不回家了？”
    “我沒家，”青麵帶微笑，努力隱藏麵容背後的悲傷，“他大概也不會去了，我還去幹嘛……”
    “你們同居？”明知道他不是信，青川還是感覺酸酸的，
    “怎麼可能，他還有家人，還有…未婚妻，”青閉上眼睛，“我隻有錢，真暖和…”忍不住感歎道。
    青川沒有再說話，對著他的側臉發了好一陣呆，耳邊傳來喃喃的聲音，
    “如果他肯為我流一滴淚，我死都願意……”
    回到酒店，青川想去前台再開一間房，青拉住他，
    “我不想一個人睡，”
    “……”青川有些猶豫，
    “放心，我也不是24小時處於工作狀態，”青似乎知道青川心裏在想什麼。
    進門後，青川先洗了澡，裹著半條毛巾走出來，轉身的時候，青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你的背怎麼了？”
    青川顫了一下，沒有看他，走到另一邊坐下，
    “要喝酒嗎？”
    “嗯，”青點頭，又忍不住走過去，仔細盯著青川的身體，上麵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雖然有些已經淡去，還是隱隱能看出來，
    “你受過傷？”
    青川遞給他一杯酒，自己抬起來喝了一口，沒有回答。
    “怎麼弄傷的？其實這些疤可以去掉，做激光手術就行，”青記得自己之前臉上也留過疤痕，做了幾次手術就沒了。
    “身體上的疤可以去掉，心裏的怎麼去？”青川隻是想讓那些疤痕提醒自己，曾經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曆，他怕有一天，會忘記它們，也會忘記…信。
    “這好辦，愛上另一個人，自然就好了，”青微笑著看他，
    “愛誰？”
    “我，”
    “……”青川一口氣喝光酒，把杯子放回桌上，“不可能，”
    “不試試怎麼知道？”青走到他麵前，單腿跪在地上，一隻手慢慢伸進青川下身，來回摩擦，
    “有反應了，”青仰起頭笑著說，“把我當成信吧，你教我，他是怎麼做的？”
    青川忽然揮起手，重重的打在青臉上，眼睛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傷，
    “滾，”
    青坐在地上，還保持被打的姿勢，口腔裏漸漸溢滿腥味，捋了捋頭發，又站起來，微笑著看他，
    “比他還狠，”說完便走進浴室，把水開到最大，巨大的衝力擊打在身上，咬緊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流出來很快被水衝走，胸口劇烈起伏著。青抱緊自己蹲在地上，嘴唇輕輕顫動，說了一句連自己都聽不清的話，
    “我隻是想要愛……”
    青川走到窗邊，點了支煙，看著遠處的燈火，又想起從前和信在一起的時光，那些日子已經過去很久，可當時的溫暖仿佛還在身邊，觸手可及。正發著呆，浴室裏忽然安靜了，青川回頭，看到青走出來，腫著半邊臉，有些愧疚，掐滅剩下的半支煙，走到他麵前，剛伸出手就被他擋住，
    “這次又把我當成誰？”青倔強的看著他，
    “對不起，”
    “對不起值多少錢？你換成現金給我吧，”青忽然輕蔑的笑起來，
    “你要多少，”青川當真了，
    “10萬，”青隨口說出來，他不信青川會真的給，結果眼前的人真的轉身拿出10萬現金遞到自己麵前，
    “夠不夠？”青川覺得自己瘋了，身體完全不聽控製，分不清是在氣自己還是氣他，
    “……”青的眼眶開始泛紅，又咧開嘴角，“我可真值錢啊，要不你再打幾下解解氣？給我錢就行，”
    “你非要這麼作踐自己？”
    “我還能怎麼樣？”青吸了口氣，使勁把要流下的眼淚憋回去，“我可不是你的信，沒那麼好命有人拚了命的愛他，唯一喜歡的人也拋棄我了，你說我還有什麼？除了錢，我還能要什麼？”
    “會有人愛你，”
    “呸，我連我自己都不愛，誰會愛我，”青吼起來，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你真他媽賤，”還要揮手的時候，手腕忽然被青川抓住，
    “你愛的人，他也愛你……”
    “……”青定定的看著他，“他的愛值多少錢？他從來沒有說過愛我，隻是不停的給我錢，他以為我要的就是這些，看著我拿錢，他才會覺得輕鬆，因為，我們之間隻有交易，”
    “那你愛他嗎？”青川忽然問道，
    “…愛？”青笑起來，“我的愛已經被我賣了，”
    還想開口，青川的電話響起來，猶豫了幾秒，還是放開了青的手，
    “喂，”
    “彥一，”吉原帶著乞求的語氣，“你什麼時候回來？”
    “……”青川抬頭看了看青，“明天，”
    “那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在家等我，”青川的聲音緩和了很多，“這幾天公司的事辛苦你了，”
    “…沒有你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吉原在那邊苦笑道，“彥一，我想你，”
    “知道了，”青川連忙打斷她，“早點睡，掛了，”
    掛斷電話，青川看到青站在原地發呆，歎了口氣，走到他麵前，眼前的人忽然看著自己，
    “你要走了？”
    “嗯，回東京，”青川覺得已經夠了，留下來隻不過一次次證明他不是信，
    “帶我走吧，我想離開這裏，”青笑著看他，又補充道，“他明天要結婚了……”
    “……”青川說不出話，過去和現在又交織在一起，壓得胸口喘不過氣，
    “你把我當成誰都可以，如果還不放心，可以給我一筆錢，那樣我們之間，也隻是交易，如果有一天信回來，我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