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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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暮兒?我的暮兒!”完顏晟一步一步從石階梯上走了下來。他遣退了其餘人,又輕笑著說:“朕親自動手。你們退到外麵守著。”
顧惜暮被吊在刑房的最中間。一根粗麻白繩捆死著她的雙手,她被吊起著雙腳卻離地。繩索深深嵌進她的手腕,邊上血肉模糊,隱可見骨。全身赤裸遍布鞭痕,有的傷口已結疤,有的傷是用鞭子新抽的,還滲著血。
“暮兒你為什麼背叛我,我那麼愛你。。。。。。”完顏晟端起一盆冷水潑醒了顧惜暮。
顧惜暮費力地睜開眼,喉嚨裏像是有火在燒,全身疼痛無比。
“你、你個畜生!你還要、還要羞辱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愛你愛到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你為什麼不愛我呢暮兒,你為什麼偏偏鍾情於癿奇呢?他不過是一個將軍,而我是天子皇帝啊!你還替他生下兒子!你心裏不曾有我。。。。。。”完顏晟撫摸著顧惜暮傷痕遍體的身軀,觸到那些新的傷口,還緩緩地用手指捅進去,血流的更洶湧。
顧惜暮痛得仰起頭,咬緊下唇,忍著不吭一聲。眼淚不可控製地顆顆滑落。
“當年我就不應該放你走。現在你回來了,我再也不會放你走。完顏惜暮我要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完顏晟抽出了腰間的馬刀,“還記得這把刀麼,小時候你送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帶著。現在,還給你。”
當馬刀刺入心髒,顧惜暮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解脫,她閉上眼,這荒唐的一輩子,早點結束不是更好。
“想死?沒那麼容易。刺入心髒這個位置,一時半會死不了,你醫術不錯,應該比我更清楚。”完顏晟不知從哪取出一根大拇指粗的長竹管,挨著馬刀刺進去的地方,一點一點地將竹管的一頭沒入顧惜暮體內,另一頭接向一個銀桶。顧惜暮的血,沿著竹管,緩緩地流進桶裏。
“上邪族的血,多寶貴嗬~”完顏晟笑著,“我要把你的血全部製成神仙血。暮兒我不但要你的血,還要你的肉你的骨!待你血流盡了,我將生吃了你哈哈!這樣你就真正融入我的身體裏了!這樣,完顏晟、完顏惜暮,血肉相融,永生永世分離不開了。”
戚少商和顧惜朝到達汴京已是下午。原來豔陽高照的天,忽然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顧惜朝突然有種有說不出的難受。
金風細雨樓裏的弟兄們都打量著顧惜朝。有的好奇,有的憤怒,有的事不關己,有的避而遠之。
“他就是玉麵修羅?怎麼看上去像一文弱書生?”
“人不可貌相。當年他將我們戚樓主一路從祁連山追殺到京城呢!”
“這麼厲害?怎麼最後——”
“你還不知道麼?他和我們樓主的關係~互相放水唄!”
王小石從象鼻塔出來,迎上了戚少商。
“少商兄你平安回來就好。”王小石拍了拍戚少商的肩,“對了,你夫人——哦不,顧兄弟呢?”
“我們一路著急趕路,這麼多天都沒怎麼休息好。他身體本又不好,所以我安排楊總管領惜朝先去休息了。”
“哎呦,真是上心。我怎麼不知道戚大俠這麼會疼人啊。”
“誒小石兄,你少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你隨我來白樓吧,我有正事呢。”
王小石、戚少商上了白樓。楊無邪隨後也到了。
三人坐下開始談風雨樓近況。
楊無邪對戚少商說:“有橋集團脫離蔡京一黨了。名利圈賣出的消息是——”
戚少商揚手打斷:“因為無情嘛,我知道。”
王小石笑彎著眼問:“如今怎麼斷袖風那麼盛行啊~”
戚少商雙手交叉握著,嚴肅地回答王小石:“不是因為愛男人,而是愛上的那個人恰好是男人。”
“好,好,明白。”王小石轉頭看向窗外,他收起了笑容,指著窗外象鼻塔道:“少商你可知這象鼻塔我是為誰而建?”
戚少商想了想,回道:“雷純?”
王小石搖頭。
“溫柔?”
王小石還是搖頭。
“難道。。。。。。”
王小石點點頭,“沒錯,是為了白愁飛,我二哥,我曾經深愛過的人。可是。。。。。。他背叛了蘇夢枕大哥,背叛了我們風雨樓。。。。。。所以,少商啊,事到如今,我希望,希望這一次你沒有再錯信顧惜朝。”
戚少商低下頭,半響才說,“這一次,我仍信他。賠上命,我也信他。”
抱著華年站在門外的顧惜朝愣住了。你再一次地那麼信任我。。。。。。
小華年靜靜地盯著顧惜朝,伸出兩隻嫩嫩的小手環住了顧惜朝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吐著一個字:“良~”
“嗯?”顧惜朝奇怪的打量懷裏的小鬼,不知他在喊什麼。
屋裏的人聽到了動靜,開了門。
“惜朝你怎麼沒多休息會。”戚少商拉過顧惜朝。
“魚天涼一聽我們回來了,就把華年送過來。這小家夥在,我還怎麼休息得好。”雖說是抱怨的話,可顧惜朝的話裏,流露出滿是對華年的寵愛。
戚少商亦是滿心歡喜地接抱過華年,親親華年的額頭,“小家夥,長得真俊俏!惜朝你看華年的頭發,卷著的,像你一樣。”
小華年滴溜溜地轉著大眼睛,看著顧惜朝又看看戚少商。伸出小手捏在了戚少商臉上。
“啊喲喲~”戚少商笑著故意喊疼。
顧惜朝摸著華年的頭,笑道:“乖兒子,就這麼捏,這樣你爹更像隻包子了。包子!”
你爹?!楊無邪頭頂哄的一聲炸開了雷,抽搐了幾下嘴角,抖著聲音道:“樓主,樓子裏還有些事,屬下暫且告退。”
“那個~我也回象鼻塔去了,我也有好多事沒處理呢~”王小石趁機也與楊無邪一道閃人了。
今天樓裏有這麼多事麼?戚少商迷惑了一下。
“小年華乖,不可捏爹爹臉啊!”戚少商哄著華年。
華年咯咯笑了起來,鬆了手,嘟了嘟小嘴,“包、包子。”
“啊哈?”戚少商徹底傻眼!
“惜朝你偷偷教他說的吧?!”
“華年真是聰明!”顧惜朝忍著笑。
聽到顧惜朝的聲音,華年轉過頭去,巴眨巴眨幾下水靈靈的眼睛,“良~”
“又是這個音。”顧惜朝問戚少商:“他在說什麼?”
“好像。。。。。。。在喊你——娘。”戚少商小心翼翼地說。
顧惜朝愣了愣,立刻又從戚少商懷裏抱回華年,一手抬起華年的小下巴,“跟我學——娘~”
“良。”
“娘!”
“良。”
“是娘!”
“娘。”年華終於說對了。
“這才對。小孩子剛開始學說話,大人們就一定要引導他發對的音。”顧惜朝頓了頓,眼神黯淡了下來,“末荷娘就是這麼教我的。”
戚少商上前摟住顧惜朝,一帶摟住了華年,“一切都會過去,也都會好起來的。”
小華年被兩人抱著,新鮮地撅了撅小屁屁,一隻手伸出去環住了戚少商的頸,另一隻手環住顧惜朝的頸。
顧惜朝隻覺得抱著華年的手一熱,接著熱度沿著衣袖滲開來,想也沒想推開戚少商就走,“我去換身幹淨衣服。”
戚少商接過華年,摸著華年濕濕的屁股,哎喲叫了一聲,“華年你尿了啊。。。。。。”
無情下朝回來。方應看正在與顧惜朝下棋。冷血抱劍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冷血見無情過來,便一聲不響退了下去。
方應看抬起頭,見到無情就笑了。“回來了。”
“嗯。”無情點點頭,觀起他們下棋來。
方應看黑子主守,卻守中有攻,每一粒子聯動四方,顧惜朝白子主攻,卻攻中有守,棋子看似分散卻暗有玄機。兩人不相上下。
。。。。。。。“我輸了。”方應看端起人參茶喝了一口。
“怎麼不下下去了?”顧惜朝問,指著棋盤上的一處,講:“這裏,如果你再下下去,不至於連輸四子。”
方應看無所謂的笑笑,“輸一子是輸,輸二子也是輸。輸了就是輸了,何必垂死掙紮。”
顧惜朝閑敲著棋盤,慵懶地靠坐著,“小侯爺是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而顧惜朝卻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方應看彎起嘴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真要殺人,何需等十年。”
一旁無情忽然開了口,“顧惜朝,你穿回青衫了。”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卻因為說話的人是無情,而變得格外話裏有話。
方應看托著腮輕笑,“戚少商在身邊了。”
顧惜朝自然是會意的,“無情公子,多謝你好心提醒。”
“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顧公子想做什麼我們管不了,但求你多想想少商兄,他因為你,已很不容易。”無情意味深長地望著顧惜朝。
顧惜朝挑眉問:“無情大人認為在下還有什麼能耐興風作浪。與其替我與戚少商操心,還不如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家這位吧!”
顧惜朝瞥了一眼方應看,起身離去。身後的無情又說了一句,“金國向大宋宣戰了。”
顧惜朝停了一步,僅一步的時間,依舊一掠而去。
無情低頭不語。方應看陪著他坐在院子裏,直至夜幕降臨。
無情淡淡地開口,“你還想做什麼?”
方應看的心猛跳幾下,繼而捂上無情的雙手,平靜又深情的說:“入冬了,我想你多添件衣服。”
無情看著方應看,慢慢展顏,露出一個溫馨地笑容。
方應看看著心裏一暖,擁住了眼前的人。“金兵若敢來犯,我定與你並肩作戰。”
顧惜朝剛到金風細雨樓門口,就覺得不對頭。他停下來,環顧四周,果不其然,遍布郝連家的死士。顧惜朝嗤笑一聲,掠進樓內,幾步就飛掠到大廳。
很好,人都到齊了。顧惜朝的笑容綻放得更為陰森。
戚少商一把摟過顧惜朝的腰,將他護在自己身旁。
“顧惜朝!你躲在戚少商背後算是怎麼回事!”息紅淚話音一落,一支傷心小箭就飛射過去。
戚少商橫劍擋過。“紅淚,小玉的事是你誤會了。”
“我妹妹人都死了,你還說我誤會!”息紅淚哭吼道,“戚少商你的俠義正氣呢!你當真被顧惜朝迷傻了麼!”
顧惜朝又是一聲嗤笑,“息城主,你不過也是靠著郝連小妖罷了。不然,你的毀諾城又能耍的出什麼花樣呢?”
“你還有臉跟我提毀諾城?”息紅淚連發三支傷心小箭,利器破空襲向顧惜朝。
顧惜朝站著一動未動,他知道戚少商會替自己一一擋下。
“我為什麼不能提了?我可以屠你毀諾城一次,就可以屠第二次、第三次,隻要本公子樂意。”
“惜朝!”戚少商氣惱地回頭,三年前的事他怎麼還可以隨便對待,說得毫無愧疚之色!戚少商真的生氣了,他惱怒地一掌拍裂了廳中大桌,“紅淚、小妖,小玉的事說來話長,但絕非是你們所想的那樣。現在大敵當前我們各大勢力更應該團結。”
郝連春水抱著銀槍往地上一插,環臂而站,“那今日,我郝連家就暫不動武,我待戚大俠給一個公正的說法。”
“這個公正的說法我來給。”追命一閃而進,穩穩地站在郝連春水身邊,“息紅玉事件,從始至終,我和天涼都是目擊者。”
追命掃視四周一圈,“四大名捕的話,你們信不信。”
息紅淚咬咬牙,說:“我們信。”
顧惜朝掉頭就走,他本就是一刻不想呆在這裏。若不是戚少商在,他早就出手開殺了。
出大廳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追命和戚少商,自然而然地浮起一個微笑,卻終還是先離開了。大廳中剩下的事,他不必插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