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清早。
     戚少商睜開眼，綿綿密密地全是青色。
     腦子空白幾秒，然後猛地從床上坐起。
     但是，已晚。
     逆水寒已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何時進來的，我怎麼．．．．．．”戚少商很是鬱悶。
     “我練的是‘瞬息千裏’，內力再深厚都難以察覺得到。更何況你睡得像豬一樣！”
     聽了這話，戚少商瞬間就像隻被打了霜的茄子。不過，正如他自己說過的，獅子受了了再大的打擊都還是獅子。
     隻見戚少商說了一句，“娘子，你在為夫身邊守了多久了？”
     要找他，直接叫醒他不就得了。
     逆水寒重重地敲到了戚少商的腦門上！
     “誒、誒，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手麼！”
     “嘴巴放幹淨點！”顧惜朝說完，又接著把劍架到了戚少商脖子上。居然敢開這種玩笑！真是想找死啊！
     “你還說我下手重？”顧惜朝指了指自己的頸根，“這牙印要是消不去了我要了你的命！”
     一大早就為這事？戚少商沒好氣的指著自己的勁根，“要不你咬回來？”
     “你！”顧惜朝被他堵得手都一抖，差點握不住逆水寒。這人、這人，真不愧是土匪窩出來的。簡直就是無賴！
     “我懶得跟你廢話！”顧惜朝手一緊，戚少商脖子上就微微滲出一點血來。
     “我問你。你聽好了。”
     “嗯。”戚少商正襟危坐。
     “大當家，有三個問題，曾經我問過你。現在，我要重新問過。你聽好了。第一，你和顧惜朝在旗亭酒肆初次見麵的時候，你是否真心把他當作朋友？”
     “是。”
     “第二，你和顧惜朝若是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你會不會和他成為好朋友？”
     “會。”
     “最後一個問題，你若是明天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
     他與他彼此深深對視。
     屋內安靜得可怕。
     若是明天要死了，最想做的是什麼？
     最想和你回到旗亭酒肆．．．．．．喝炮打燈，吃杜鵑醉魚，我聽你彈琴，你看我舞劍．．．．．．．忘記時間，抹掉恩怨，退隱江湖。
     但是，可能嗎？
     心裏空空的。顧惜朝放下了手中的劍。他覺得一下子沒了力氣。
     “你不回答，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知道。。”
     “好。那麼，我知道了。”顧惜朝轉身就不見了蹤影。隱隱約約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是我奢望了．．．．．．”
     戚少商頓時就後悔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又為什麼．．．．．．．是自己錯過了什麼嗎？為什麼他離去時的表情那麼悲傷，令他看著心痛得差點窒息。
     不應該騙他說自己不知道的。可是不說“不知道”又該怎麼辦？他要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戚少商想追出去，但轉念又一想，顧惜朝的輕功是瞬息千裏，自己又如何一時半會追得上，而且就算追上那個人，他又該解釋些什麼呢？
     ．．．．．．然而戚少商又錯了。
     顧惜朝就站在他房外。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