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雷鳴  第十七章 一劍飛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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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會第一天,因為洛水芝的一場血案,整個大會都籠罩在一片沉悶的氣氛中。蕭寒澈作為當下的武林盟主,在擂台上豪言壯語了一番之後,便直接宣布大會開始。
幾年前的武林大會,通常都是隻設一個擂台,想坐盟主的,直接在台上一直迎戰各路的挑戰者。但是有一年聖手回春看了場武林大會,回去便向當時的武林盟主傅子夜提意見說,這樣的比賽規則未免太不公平了,第一個上台的人一口氣打了那麼多場,最後要是力氣不及輸給了最後一個挑戰者,那武林盟主不是就隨隨便便落給了這占盡便宜的最後一個了麼?
所以三年後的下一場武林大會,比賽規則便變更成分組製。也就是說,想要打擂的英雄都要提前報名,然後大會舉辦方進行抽簽分組,到了武林大會當日,分組的這些人會一對一的打,贏的一方便順利晉級,然後擇日再跟其他組晉級的人對打。這樣的公平對決得到了當年參加大會所有英雄的支持,所以分組製的比賽方式,也就一直沿用至今。
蕭寒澈雖身為舉辦人,但也是參賽者,所以抽簽分組的這件事便是由武林第一門派的少林派來執行的,這樣也少了眾人的非議。
大會進行得如火如荼,蕭寒澈今日是沒有對局的,一個人四處走動了一下,一抬眼,便看到自己正上方的台子上,有個白衣似雪的熟悉身影,恍若輕盈的百鳥一樣遊刃有餘…..鸞少虹?
蕭寒澈微張了眼,百無聊賴的心情也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他轉身上了這一方的擂台,站在一群圍觀人中,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傳說中和自己平分秋色的男人,到底有多深的功力。
和鸞少虹對決的男人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人稱‘劍仙’的陸一。
華山屬於五嶽劍派中的一份子,有劍、氣二宗火並(參考金庸《笑傲江湖》),但是真正引以為傲的,還是劍術,特別是在華山出了陸一這個據說是百年難遇的劍術奇才後,不但稱霸了五嶽,甚至在這一次的武林大會,還妄圖稱霸武林。
然而看來這陸一的命途未免太過倒黴了些,第一場的比試,居然就碰上了鸞少虹。即便蕭寒澈是半途上來的,但隻一眼,他也看出來這場比試裏,鸞少虹是占有了絕對性的勝算。
陸一的劍法的確是非常精湛的,該利落的時候絕對不拖泥帶水,該柔軟的時候也絕對不生硬,一招一式,都是十分符合華山劍法宗旨的。然而就因為他太過教條化,才給了鸞少虹一個可乘之機。
鸞少虹的劍術根本讓人看不透屬於哪個教派,乍一眼看去,劍法雜亂無章,舞劍的動作也隨意懶散,就好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在胡鬧亂搞一樣。然而仔細觀察一下,不難發現他的每一個招式,都十分巧妙地化解了對方的攻擊,甚至在對方收回劍招的時候,還以微妙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對方身上留下‘不經意’的小傷口。
武林大會為保證安全,都奉行‘點到為止’的原則,隻要讓對手的身體接觸到擂台外的地麵上,或者將手中的劍抵在對方要害,都可以算贏。蕭寒澈實在搞不懂鸞少虹既然能輕易贏了陸一,為什麼還要像耍小孩子一樣,在對方身上劃下這麼多小道道。
陸一恐怕也是被鸞少虹這樣戲弄的動作給氣急了,隻見他麵色慍怒,手裏的劍也使得更加淩厲而毫不留情,招招逼近鸞少虹的要害點,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來這陸一是想要了鸞少虹的命的。
然而鸞少虹卻不以為意,麵色不變地繼續玩兒他的小花招,當他的一劍又在陸一身上劃下一小道時,陸一的青袍衫子忽然像綻開的花朵一樣,支離破碎地紛紛掉落一地的布片子,露出裏麵青青紫紫的點子,還有胸前被戴了吊環的乳首。
場上的情景讓所有觀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傳聞華山派的大弟子是掌門師傅的禁臠,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陸一眼睛發紅,終於明白鸞少虹一直不肯出絕招,原來就是為了這一下的,頓時惱羞成怒,舉起長劍,大喝一聲:[鸞少虹我跟你拚了!],直直向鸞少虹衝去。
陸一這一招是拚了命的,一接觸到鸞少虹的抵抗,便急轉而下又換個攻擊角度,兩人一來二去,劍招上的你來我往越來越頻繁快速,最後快得讓旁人根本看不到劍身在哪,眼花繚亂。
就在陸一已經殺紅了眼的時候,鸞少虹忽然嘴角一揚,劍身擋住他的,在那一瞬間,身體仿若蜻蜓點水般地起身回轉,陸一剛回過神時,鸞少虹已經閃在他身後位置,背對著他,劍身橫在他脖子上了。
[和我拚,你還早了幾十年呢。]鸞少虹微扭頭,嘴角含笑地嘲弄道。
整個賽場在短暫的沉寂過後,響起一片沸騰之聲。
鸞少虹這一場贏得不單單是漂亮,而是絕美。那瀟灑敏捷的身影,即便他本人沒有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已經足夠讓在場所有女人怦然心動了。
賽場裁判宣布了結果之後,鸞少虹步履優雅地向蕭寒澈這邊走來,嘴角彎起,親切和煦地和剛才目露諷刺的男人判若兩人。
[恭喜,鸞教主。]蕭寒澈首先拱手祝賀。
[哪裏哪裏。蕭大哥才是,那天不是答應我要以兄弟之稱的麼,怎麼現在又見外上了?]鸞少虹走近他,笑眯眯地埋怨道。
[呃,那天喝多了,所以一時忘記了。對不住了。]
[既然大哥都說自己不對了,那不如這樣,下午隨我到醉香樓,你我再喝一杯,算是大哥向小弟賠不是怎麼樣?]
[這個嘛……]蕭寒澈微犯難地猶豫起來。
鸞少虹收起笑,微微受傷地表情:[怎麼?大哥不願意?]
[啊,不是不是。]蕭寒澈連忙辯解,看到鸞少虹那張憂鬱的臉,不知怎麼的,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那……好吧,我奉陪就是了。]
鸞少虹像個小孩子一樣立刻興奮地笑起來。[那就這樣,到時候,我來找蕭大哥哦。]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蕭寒澈仰天長歎一口氣。
自己這是犯了什麼邪?明明身為一介盟主,這武林大會自己是不可缺席的,然而一麵對鸞少虹的請求,卻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這種熟悉又可怕的感覺是什麼?當年自己麵對冷霜籬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像被對方掌握住要害似地,對他言聽計從。當時他怕極了這種感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淪陷下去,自己的思想,甚至自己的生命,都要受控於別人。他整日惶惶不安,想不到到底有什麼辦法才能將自己拯救出來。
後來他隻好遠離冷霜籬,封閉住自己對他的感情,一點點,一點點地把他隻當作一個工具來使,利用他巴結陳求富,利用他發泄自己的壓力,直到最後他死在了一場殺戮中。
冷霜籬死了,他的確稱得上是解脫了,但是本該鬆掉一口氣的他,為什麼會覺得心痛如絞呢?那種像是被瞬間抽走了靈魂一樣的孤獨感,他不想再嚐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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