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雷鳴  第十五章 天罰(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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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寒澈神情一緊。
    [你是說……這是買凶殺人?]
    鸞少虹麵色嚴肅地點點頭。
    [恐怕是的。]
    [買凶殺人?怎麼可能!大師姐善良溫和,連見隻螞蟻都會提腳踏過,怎麼可能招致如此怨恨?]峨嵋派的弟子們紛紛抗議。
    鸞少虹朝他們邪魅笑道:[我有說這一定是因恨複仇嗎?]
    峨嵋弟子們被反問地一聲不吭,為首的一位頓了下後,不甘心地問道:[那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個殺人動機嘛……]鸞少虹嘴裏喃喃著,走至洛水芝的屍體前,不慌不忙地脫掉了自己外衣,兜頭罩在了屍體上。這才回身對眾人嫣然一笑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
    [……]
    在一片尷尬氣氛中,蕭寒澈清咳兩聲,朗聲道:[這件事情包含了太多的巧合,所以一時間,還不能妄下結論。明天還有武林大會,我看,大家不妨先回去休息,我會和八大掌門人共同研究下這件事,一有消息,我會及時通知大家的。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議論聲聲,而作為被害者直接親屬的清風師太剛想站起來說什麼,鸞少虹眼尖看到了,知道這刁蠻老太婆一定是不肯善罷甘休,連忙快一步上前,沒給老太婆開口的機會,直接道:[師太,晚輩知道師太喪徒心痛,但是這種事情操之過急的話,也許會錯判了凶手。所以師太也請不要太過心急,晚輩會和蕭盟主一起調查此案,有什麼進展,晚輩會第一通知師太的。]
    清風師太看了鸞少虹一眼,這小子雖然隻是第一次和她認識,但是處事精細,這番話也算是在江湖眾人麵前給足了她麵子,臉上湧起的怒氣漸漸退去,清風師太板著臉點點頭道:[既然鸞教主這麼說了,那貧尼也就說什麼了。貧尼相信鸞教主一定能幫我們峨嵋派找回公道,還我們一個清白!]
    鸞少虹彎眉微笑:[當然。]
    清風師太又斜眼看了蕭寒澈一眼,鼻子裏哼了哼,手裏長劍一振,對手下眾徒弟道:[咱們走!]
    連清風師太都這麼說了,底下人更沒資格出來叫囂什麼,都歎著氣,一邊惋惜一邊擔憂地做群鳥散狀。
    鸞少虹來到蕭寒澈身旁,被清風師太當眾羞辱了,蕭寒澈顯得很無奈,眉頭皺緊看著一些人在收拾洛水芝的屍體。
    [蕭大哥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找凶手。]蕭寒澈平淡無波地回答他。
    [怎麼找?]鸞少虹又問。
    蕭寒澈這才轉頭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似乎帶著嘲弄。
    [鸞教主不是答應清風師太定能找出凶手嗎?那鸞教主心裏肯定有那個自信找到咯。既然這樣,鸞教主又問我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鸞少虹在心底冷笑,蕭寒澈啊蕭寒澈,不管再怎麼和你肝膽相照的人,隻要威脅了你的權利,你還是會毫不留情地將對方推之千裏之外麼?
    還真是你一貫的作風。
    鸞少虹當做沒聽到他口氣裏的諷刺,很無辜地說:[我這笨腦袋裏麵能裝多少油水,蕭大哥能不知道麼?那不過是安慰清風師太的話罷了,否則依她那性子,保不準兒今晚上能讓誰也睡不了覺。]
    蕭寒澈沒什麼回應,沉默了一陣,沉聲道:[這事太棘手了些,不管是不是像你說的牽連到西域邪教,她終究還是死在了我嘯峰山莊上,而且還是在武林大會前一晚,我摸不透凶手是衝著我來的,還是衝著武林大會來的,我更不敢保證,凶手是不是還在尋找下一個目標下手。]
    他的壓力是很大的,鸞少虹知道。一個武林盟主在想要繼續下一任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這件事,又是發生在自己地盤上的,如果在武林大會這三天內他找不出凶手的話,那他就別想再繼續當盟主了。這對於蕭寒澈來講的確該稱得上是時運不濟。
    鸞少虹垂著頭,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抬起頭來時,目光裏有一絲猶豫不決。[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問蕭大哥?]
    蕭寒澈轉頭看他:[什麼事?]
    [清風師太說的三年前那件事……是怎麼回事?]
    蕭寒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很快地,他便把目光調回了別處,像是故意掩飾什麼似的。然而當鸞少虹以為他不肯說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三年前……我莊上有一個人,也是像洛水芝這樣被殺死了。]
    [沒有找到凶手嗎?]
    [沒有。]
    鸞少虹頓了頓,又小心地輕聲問:[那個人,是誰呢?]
    蕭寒澈沒有回答。
    鸞少虹又問了句:[是昨天晚上,蕭大哥叫的那個人嗎?]
    蕭寒澈受驚似地立刻轉頭看向他,目光裏有深深地驚訝與惶恐。
    [昨晚上我們真的……]他的話半途嘎然而止。
    鸞少虹嘴角輕輕勾起。[昨晚上我們什麼?蕭大哥難道忘了,昨晚我們在醉香樓喝的酩酊大醉的事嗎?]
    蕭寒澈眼珠子動了動,似是還想問些什麼,然而卻梗在喉嚨裏問不出來。
    他想知道,兩人喝醉後又發生了什麼?那殘存在唇間的柔軟味道,是不是屬於他的……可是這樣的事,又叫他如何開得了口?
    鸞少虹的臉上滑過一絲了然的笑意,眼角似笑非笑地盯著蕭寒澈,聲音低沉:[蕭大哥昨晚,是不是夢到了些不該夢到的東西呢?]
    那像催眠一樣的話語在蕭寒澈心尖兒上輕輕劃過,卻讓蕭寒澈整個人為之一振。
    鸞少虹就像一團謎一樣,他猜不透他每個笑裏的意思,是真還是假,這個人永遠都像蒙著塊紗,完全看不透他內心裏到底想著些什麼。然而著這個人又是如此地吸引他,朦朧裏似乎又有些熟悉的味道,讓他醉酒之後,都忍不住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逃避地把目光從對方灼灼的視線裏掙紮出來,若無其事地平靜道:[的確夢了不好的事,如果是好事的話,今天恐怕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原來是這樣。]鸞少虹的語氣裏有點惆悵的味道。[但是我昨天晚上,卻是夢到了非常好的事呢。]
    他話裏有話地說完,轉身朝蕭寒澈行了個禮,不等詫異的蕭寒澈追問些什麼,便找了個理由,隨便敷衍地離開了。
    有些話說太明白了反倒不是件好事,他不介意給蕭寒澈再加個煩惱,反正昨天晚上那個吻對他來講也是始料未及的,好在他及時刹車,在對方還沒有進行到不該觸碰的地方時,他給了他一下,而且他提前離開,這就讓蕭寒澈自己都不能夠確認,那個吻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捕鳥人已經撒好了他的網,懵懂無知的小鳥們,也在不知不覺中飛進了屬於他們的地獄中。
    第一隻是這洛水芝,那麼下一隻,會是誰呢?
    漆黑的夜色中,幾滴涼涼的雨滴從天而降,滴在鸞教主麵無表情的臉上,順著他的頰,一路劃過那彎起冷冰冰弧度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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