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風起  第四章 一片冰心在玉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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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澈來到落雪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七月趴伏在地上的屍體,和屍體上那銀光閃閃的寶劍。
他難以置信的倒退了幾步,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不敢去相信隻是一炷香的時間一個好好的姑娘就這樣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冷霜蘺殺了她?!他殺了她!!!
七月隻不過是個無辜的女孩兒啊,他甚至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要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冷血止此?難道你已經沒有人性了嗎?
[冷霜蘺!]蕭寒澈紅了眼,幾步衝到緊閉的門前。
門是反鎖著的,蕭寒澈用內力一下子便把門推在地上壽終正寢了。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冰冷的溫度夾雜著陰寒直撲向蕭寒澈,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不是普通的陰冷,否則像蕭寒澈修煉[龍嘯劍法]這樣體熱的功夫是絕對不會有這種反應的。這是一種帶著某種毒性的陰氣!
他的視線開始尋找冷霜蘺,內心有些忐忑不安。
[蘺兒!]蕭寒澈一聲大呼,瞬間閃到那人身邊。
冷霜蘺全身赤裸,麵色死白地泡在冰水裏,水的上麵不斷冒著寒氣,甚至可以感覺到裏麵夾雜著碎冰。
蕭寒澈手摸向冷霜蘺絕美卻沒有半分生氣的臉龐,冷若冰霜的溫度立刻傳導至蕭寒澈全身。
[籬兒!]他搖晃他,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蕭寒澈顫抖的手伸向冷霜蘺的鼻下,探悉他的鼻息…….還好,他沒死。
終於冷靜下來的蕭寒澈開始檢查冷霜蘺的全身,他要找出到底他傷到了哪裏。雪白的凝膚玉脂上並沒有什麼傷痕或者掌痕,甚至可以說是完美至極的,那香膚柔澤,素質參紅。團輔圓頤,菡萏芙蓉,不禁把蕭寒澈看得呆了。特別是冷霜蘺閉著眼抿著唇的無助樣子更是惹得他怦然心動。
他蕭寒澈是誰?天下美女如雲他哪個沒見識過,更何況那個天下第一美女還是他恩公的女兒!可如果真正輪起來,竟找不到一個女人能有他師弟冷霜蘺這般貌美色佳的。
冷霜蘺美,美的卻不過分嬌豔;帶著絲女子的陰柔卻在眼角眉梢透著點男兒的英氣;冷霜蘺氣質高,高而不傲;沒有那些權勢之人的傲慢無禮,配合他那碩長精煉的身材更有一番如百合般的清高靜雅。真要用一種事物來形容他,那便是芙蓉再合適不過了----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如此佳人,是他蕭寒澈的師弟,不知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蕭寒澈兩眼正直勾勾的望著冷霜蘺之際,冷霜蘺的眼睛慢慢的眨了下,然後全部睜開微訝地望著蕭寒澈。
蕭寒澈在看到他清醒地時候便趕緊收回了打量的眼神,帶著些擔憂的看著他睜開眼。
[你還好吧?]
[嗯……]還沒完全了解情況的冷霜蘺鼻音很重的回答,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低下頭,在看到自己居然全身赤裸的在他麵前時瞬間紅了臉。
[你…..你先出去吧….]他不好意思地說。
蕭寒澈瞬間明白過來,帶著些好笑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屋子。
冷霜蘺看到他出去了,立刻從木桶裏出來,可雙腳剛著地,身體就沒有半分力氣地向前栽去。
[啊!]
[蘺兒!]聽到他呼叫,蕭寒澈立刻回身探望,沒想到卻看到冷霜蘺光著身子痛苦的趴在了地上。
[蘺兒,你怎麼樣?
]蕭寒澈飛奔過去,將冷霜蘺抱到床上,用被子蓋好。
冷霜蘺雙頰泛紅,嘴裏輕喘著氣。[沒…..沒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七月是怎麼回事?你又怎麼了?]他開始懷疑有人入侵這裏
冷霜蘺看了他一眼,然後平下了氣息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七月是別人假扮的,要來殺我。真正的七月恐怕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
[七月是個殺手扮來殺我的。雖然我把她殺了,不過中了她的毒。]他略去該略的,讓蕭寒澈聽得清楚事情卻隱瞞了他不想讓他知道的真相。
是什麼人竟要殺冷霜蘺?蕭寒澈有懷疑,不過再一想他自己獨闖江湖這麼多年,結一兩個仇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原本還是花樓第一名倌,被人嫉妒成災也是可能。
[那你現在怎麼樣?是要找大夫還是要我運功逼毒?]
[…….算了。我已經吃了解藥。那不過是迷魂散,估計是想把我迷昏了帶走吧。]冷霜蘺很心平氣和的撒著謊。
蕭寒澈不放心的再把了次他的脈,然後有觀察了下他的印堂,才終於發放下心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把屍體處理一下,然後給你弄些補藥。]
[…..嗯。]
終於等到蕭寒澈走了,冷霜蘺立刻趴在床邊吐出一大口黑血。
木奈芯子果然不是普通的陰狠,連劍身下毒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這毒還不是普通的毒,見效慢,還很難運功來排。導致他為了清毒耗盡了內力,現在連喘氣都很費力。看樣子沒有個十來天是不能恢複功力了。
忽然想起睜開眼的一霎那看到的蕭寒澈,那滿臉的擔憂讓他心中一動,當時差點脫口喊他[師兄]了。
某些異樣的感情在心中一下子泛濫開,像一塊石子投入湖中,掀起小小的漣漪。
七月的屍體之後在碧水池中找到,蕭寒澈命人厚葬了。至於木奈的屍體,冷霜蘺早在之前便劃花了她的臉,所以也不擔心蕭寒澈會識破她的身份。
冷霜蘺的日子再次恢複了平和,他知道石無心會不得好死的,嚴月夕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殺手的事過去後,蕭寒澈又精挑細選給冷霜蘺找了個小丫鬟。小姑娘名叫可兒,是個很乖巧伶俐的丫頭。
可兒端著盤子走進院中,看到冷霜蘺又席地坐在樹下彈琴了。
[公子,吃飯了。]可兒將杯盞放到石桌上。冷霜蘺喜歡在外麵吃飯,她也被訓練的習慣了。
[嗯。馬上就來。]冷霜蘺柔聲說著,繼續彈著琴。
可兒就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這個美麗如仙的公子彈著好聽的曲兒。
她在沒來之前,聽其他的丫環們說這落雪閣裏住了個美人兒,而且還是個什麼倌。下人們都議論他們的主子也開始養男寵了,當時她還替主子申辯。後來聽主子說要把她調到落雪閣來伺候這男人的時候,自己是又傷心又害怕,別人都說這落雪閣裏的主子最難伺候,稍不留神沒準就沒命了。自己賣到莊上好幾年了,主子對她都很好,她就想不透主子怎麼舍得把她往這火坑裏推,她才不要去伺候個倌兒了!可沒想到剛見到公子的時候,她就看呆了。她還記得當時公子就像現在這樣坐在樹下彈曲兒,彈著那個好聽啊,讓她這個五音不懂得音癡都忍不住稱好。更何況公子相貌不凡,美得比那畫中的人還漂亮,霎時就把她這顆春心給勾去了。  不過霎時是霎時,之後她還罵自己賤了,自有古人說人不貌相來著。不過之後和公子的相處,她又發現了人們的另一個大大的誤會。公子不但不是什麼主子的男寵,性格也不是那麼禽獸不如,而且還是主子的唯一親人,性子比那常來搗亂的陳公子還好!
[你又發什麼呆呢?]
冷霜蘺好笑的看著可兒望著自己發呆流口水。
[啊!]可兒趕緊收回了心,順帶抹了抹下巴上的口水。[可兒是看公子彈琴的樣子像嫦娥呢。]
冷霜蘺站起身,將琴遞給可兒。[就你嘴巴甜。哪有拿男人和女人比的。]
可兒接過了琴。[那是別人!像蕭主子那樣的男人就不能比,不過公子這樣的男人就比女人還美上七分呢。]可兒很認真嚴肅地說,惹得冷霜蘺搖頭輕笑。
[這是什麼?]冷霜蘺看著盤子上的奇形怪狀的糕點。
[哦,那是蓮花糕。是主子說公子喜歡吃這些零嘴的東西叫人請的大師傅來做的。主子囑咐說要您先把正經飯菜吃完了才能吃它。]說著,像是怕冷霜蘺偷吃一樣,可兒趕緊把那盤子給端起來,然後跳得老遠。
[咚!]又一個小石子輕輕的投到了心理的某一處,平靜的心湖蕩起了陣陣波浪。
冷霜蘺失神的望著那盤蓮花糕,百般陳雜的感覺溢滿胸口。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明知道你的好對我有多影響的……
[公子,吃飯!]可兒一支小手指著桌子上的飯菜,裝得像母夜叉似的命令著冷霜蘺。
冷霜蘺驚了下收回了神兒,然後微笑著開始動筷乖乖吃飯。
可兒見他好好吃飯了,這才滿意的坐在一旁說著這院子裏的新鮮事。她知道公子不出院子,所以她總會閑著就給他講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比如說東廂房的小妮子被耗子咬了手指啦,西院的小蘿卜看上了南房的田兒啦,反正她知道什麼了就講什麼。公子好像也不煩的樣子,講到有趣的時候還會被她逗上笑一笑。
她喜歡看公子笑的樣子,輕,卻吸引了人全部的心智。
[公子,您知道麼,那個陳公子真是討人厭死了。人雖長得像模像樣,性格卻惡劣到了極點。我都不知道為啥主子會和他這樣的人拜把子稱兄弟……]
冷霜蘺不回話,他隻是靜靜的吃著東西。可兒嘴裏說的陳公子他不知道是誰,隻是常聽可兒提起過,不過說起來的也都是些貶低的話,大概這人是得罪了可兒。
[…..這個陳公子啊,每年都會來咱莊上住上幾個月,把咱莊看得跟他家似的。我聽曾伺候過他的小妮子說,這陳公子家裏好像也是個十分了得的富人家,而且這陳公子本人在江湖上也有些名號來著。不過我才不信呢,小妮子是迷上那個男人了,說什麼也不著個準。就他那樣的人即使有個什麼名號估計也是個[采花賊]啦或是個什麼大盜啦之類的,不會有好的!]
女孩兒家啊,總會因為自己的喜好去辨別一個人。冷霜蘺看著可兒不禁想起了[思雪宮]的一個人。那個人,也是天天喜歡在他身邊吵來吵去的呢。
[……昨兒個我聽小妮子說,那個陳公子又要來咱莊上啦。幸虧我現在是公子的人,不用再去給小妮子打下手了。公子可要記得防著點,那陳公子可是個色痞呢。]可兒惟妙惟肖的講著,讓冷霜蘺這一餐吃得也舒坦起來,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我吃完了。]冷霜蘺說完,眼睛望向可兒懷裏的蓮花糕。
可兒笑嘻嘻的把盤子放在冷霜蘺麵前,豎起一根手指又念經[主子說了,要您吃得時候慢慢吃,不能狼吞虎咽,小心噎著。他還說了,您吃完了一定要多喝水,這蓮花糕忒甜,怕您吃完牙疼。…….]
冷霜蘺慢慢吃著鬆軟脆香的糕點,靜靜聽著可兒轉告的千叮萬囑。口下覺得那蓮花糕確實甜得令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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