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風起  第三章 異域索命殺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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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霜蘺在落雪閣一住便是三四日,蕭寒澈果然如約定般沒有讓人來打擾他,一個人居住在這冷清的院落自己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得寂寞。飯食都是蕭寒澈親自送來,親眼見他吃完才端盤走人。兩人的話不多,冷霜蘺猜蕭寒澈也明白現在自己對他成見很大,便也知趣的不再沒話找話。他有時會望著蕭寒澈陰冷的笑,笑容不大,但也足夠讓蕭寒澈背脊發涼。他喜歡看蕭寒澈怕他的樣子,讓他有中報複後的快感。可沉靜下來後又覺得自己這般實在有夠無聊,看他怕自己又能怎樣,難道威嚇他留在自己身邊?可笑。
    [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味麼?]蕭寒澈見他無奈著搖著腦袋關心的問。
    冷霜蘺望了他一眼,然後放下手中的筷子。
    [給我找個丫鬟吧,以後,就不用你親自來送飯菜了。]
    蕭寒澈看著他沒有回話。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這菜不合胃口的話我再找人做一份兒,你別隻吃這麼一點兒。]說著,蕭寒澈開始收拾著盤盞。
    [我每天也不動,吃這麼多足夠了。]
    [不動就不吃飯了?你看你瘦得隻剩骨頭了。]蕭寒澈手指輕輕的戳著冷霜蘺放在桌子上的一隻白玉般的細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蕭某在虐待你這師弟了呢。]
    哼哼。原來又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冷霜蘺在心底冷笑。甩手站起身,他向屋裏臥房走去。
    [我要睡了,你回吧。]
    蕭寒澈望著那瘦削挺拔的身影不回話兒,冷霜蘺的背影看起來那麼的不盈一握,雪白的一襲長衫隨著走動竟有種飄飄欲仙的鬆垮,放佛裏麵不過是一身骨架而已。
    他歎了口氣,從坐上站起。[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什麼的直接跟我說。想出門的話也要跟我支唔一聲,外麵人心難測,不是你能承受的。]
    躺在床上的冷霜蘺斜眼看著蕭寒澈走出屋子,將眼神再次定在床頂,卻根本無心睡眠。
    又是那番話。[……。。外麵人心難測,不是你能承受的。],是否自己在他眼中永遠是個無能的弱者,又或者他根本是怕他這個幹不淨的師弟出去給他丟人現眼?蕭寒澈,在你的心中,何時能真正的關心我一次?
    蕭寒澈不幾日便給冷霜蘺找來了個丫鬟。
    冷霜蘺席地坐在枯樹下,悠然似仙般得彈著琴,他用眼角瞅到蕭寒澈緩步走來,身後是個落落大方的女孩兒。
    冷霜蘺的麵容是傾城的,冷霜蘺的氣質是絕世的,而冷霜蘺的琴音,又是勝仙的。
    如此絕代佳人一身素衫的落坐在雪地中,閑情雅致得彈著冷人心曠神怡的曲子,蕭寒澈在跨門的那一刻,便被這落雪閣中美不勝收的景致熏醉了。冷霜蘺便似株清蓮,一塵不染的婷婷而立。
    [蘺兒。]他暗啞的嗓子終於擠出聲音。
    冷霜蘺沒有抬頭,仍然將眼睛定在膝上的古琴上。
    [何事?]
    [那日你不是說要個丫鬟嗎,我給你找來了。]蕭寒澈將身後的女孩兒拉到身前。[這孩子叫七月,原是我身下的,腦子精光,手腳也靈巧,嘴巴也不噪。你先留著用,要是順手的就給你,不好的話再跟我說,我再給你物色個。]
    [嗯。知道了。]他的話依舊沒有任何的感情。清冷無波。
    蕭寒澈並沒有走,站在那仿佛有話卻有躊躇著不知該不該說。
    冷霜蘺有絲好笑,但臉上表情沒變。[還有何事?]
    [嗯,是這樣。這個七月,是跟了我許多年的。要是她做事不好,你別…。。你那脾氣……。]
    [你怕我殺了他?]他終於抬頭看他,隻是嘴角掛著抹若有若無的笑。
    [她手無縛雞之力,看在她是個女娃兒的份上,你忍著她點。]
    [噗…。]冷霜蘺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蕭寒澈一臉莫名其妙,卻又在看他那花容亂顫時失了神。
    止住了笑,冷霜蘺又恢複了那原本的麵無表情,仿佛剛才那美景根本是蕭寒澈的錯覺。
    [蕭寒澈,你出入江湖這麼多年,卻依舊不行事啊。]
    [什麼意思?]
    [算了,沒什麼了。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對待這女娃兒的。]冷霜蘺伸指繼續彈琴。
    蕭寒澈望了他一會兒,好像在想些什麼。然後轉身走出了落雪閣。
    眼前的女娃兒真的如蕭寒澈所說嘴巴不噪。冷霜蘺坐在那彈了好一會兒的琴,她卻也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彈琴。
    [你說,你到底是誰?]冷霜蘺平靜的問道,眼不斜,手不停。
    [小女名喚七月。]女孩兒清冷的聲音與冷霜蘺有幾分的相似。
    [真正的七月已經死了吧?說吧,你到底是誰?]
    [七月不明公子的意思。]
    [從你剛才進園的時候,我就在彈這首[離魂曲]。知道[離魂曲]嗎?]
    [七月不知。]
    [也難怪。[離魂曲]是我所創,而我也不過剛下山,江湖人對此並不多知。[離魂曲]是我將內力注入曲子裏,如果常人聽了,會被這內裏所傷,口吐鮮血不止。而如果是高手,卻是仿若常人一樣,聽不出這曲子裏的任何玄機。說白了,我剛才是用這曲子在試探你。]
    [哈哈哈!]女孩兒仰天大笑。[果然不愧是思雪宮的未來門主!不但人長得美侖美奐,連這腦子也不是常人所能比擬!]女孩兒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承蒙過獎。霜蘺不過是思雪宮一門徒,喚不上門主之說。]話雖如此說,可冷霜蘺的表情行動依然如初,沒見半分的謙虛。
    [堂堂思雪宮二公子,這麼說未免太貶低自己了吧?不過江湖人都知這思雪宮雖然武學精湛卻不涉獵江湖半步,不知二公子跑到這北方第一莊做什麼?]
    [前輩問得還真夠深啊。在下連前輩姓誰名啥都不知道,前輩卻問起這等私事,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冷霜蘺眉眼一抬,露的是一番光景在此種。
    [女孩兒]禁不住倒吸一口氣。
    [哈哈哈。二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角兒!在下乃木奈芯子。][女孩兒]舉手扒掉臉上的皮,露出一張蒼老年邁的皺紋臉。
    [木奈芯子?原來是東瀛第一殺手。想必師姐是費了很大功夫才把您老人家給找來吧?]
    [你知道我?也知道是誰找的我?]木奈芯子有些驚訝。她雖來過中原幾次,卻都是化妝入境,更是凡事不留活口。江湖人能知道她這一名號的,也不過幾個過旬的江湖老手。而眼前這小子……
    [在下不才,略之一點而已。至於我師姐嘛…。。嗬嗬,霜蘺初下山便在這嘯風山莊過活,連江湖都沒踏入過何來江湖之人尋仇之說?而知道霜蘺下山來的也就思雪宮之人罷了。思雪宮之人想至我於死地卻又不能親自前來的,也就在下師姐一人而已了。]
    冷霜蘺過分冷靜的訴說甚至讓木奈芯子有些懷疑這小子的真實年齡。不錯,是天山思雪宮的石無心找她來殺他的,而且她的目的很單純,殺了冷霜蘺,思雪宮以後便是她的了。想必這些都在冷霜蘺心底清明著呢。想到此,不免為石無心搖頭歎息。她是不很明白謎一樣的思雪宮,不過初見冷霜蘺,她就明白了,石無心是斷然鬥不過這個男人的。
    除非,他有意不接手思雪宮。
    [就算我無意做思雪宮的門主,思雪宮也不會是她石無心的。]冷霜蘺看透了她所想,說道。
    [此話怎講?]這小子……果真不好惹!
    [您不是也叫我二公子麼?]
    [你是說……。可是傳聞嚴大公子身患重病,不能……。]
    [您那是聽說。]冷霜蘺將琴放下,站起了身。說得太多了,這女人也知道得太多。看樣子活口是不能留下了。
    [思雪宮果然是江湖一大謎團那。]木奈芯子笑著搖頭,手悄悄的摸上了腰間的軟劍,她知道,嚴二公子已經不耐煩了。
    [大家都錯怪了。隻是家父家母無意牽扯江湖繁瑣而已。]一邊聊天似的說著話,一邊抽出袖中的長劍。
    [看來能與思雪宮之人切磋武藝,還真是老身的榮幸了。]老太婆笑著展劍便向冷霜蘺衝去。
    冷霜蘺毫不費力的躲過。[這又說笑了。在下不過隻學了些皮毛而已。]
    兩人便在這邊一邊攀談一邊對著手。木奈的劍法並不是什麼派什麼流,也看不透其中的步法,所以對中原之人來說是很難對付的。而且這幾年,她這老太婆更是將畢生所學的日本劍道與中原的諸家劍法相融會貫通,創作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劍術。
    [龍嘯劍法?]木奈驚呼。
    龍嘯劍法不是蕭寒澈的獨家所學嗎?這小子怎麼會使?而且使得竟然與蕭寒澈不差上下!
    [在下幼時曾與蕭寒澈師徒共生活過。]冷霜蘺簡略的回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嗬嗬哈哈哈!嚴家二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木奈忍不住稱讚起來。如此長相絕色之人,又有一身蓋世武功,中原武林的未來,不是在此人的手下生輝,就是在他的腳下毀滅。隻是可惜,這人今天要先葬送在自己手上了。
    冷霜蘺冷冷一笑。想殺他,是不是太單純了?
    手中的劍不停的在抵擋,他使的龍嘯劍法隻防不攻,左手卻在木奈不經意間蠢蠢欲動。
    冷霜蘺調動體內真氣,然後將左手的中指與無名指疊合,再暗中使勁,中指與無名指一分,木奈芯子身後便旋起一窩雪。
    雪隨著旋風的轉勢越積越多,然後旋轉猛然加大,不消一會兒,風中的雪堆便變成了一支冰劍。
    冷霜蘺動用拇指與中指輕叩,一聲幾不可聞的悶響過後,冰劍直直的刺向完全將全部心思用在攻擊的木奈芯子的後背。
    [呃!]悶哼一聲,木奈隻覺背後一涼,隨即專心刺骨的疼便傳遍了全身。她瞪大了眼看著冷霜蘺收起劍冷笑地看著她。
    [你…。。你…。。]她一隻手指著冷霜蘺,想問他作了什麼卻已經說不全話。
    冷霜蘺舉起自己的左手。[前輩不會不知道[指術]吧?]
    [指術]又被武林稱為[邪術]。因其隻用手指來輸送內裏以控製外物,使人在不知其動作時便會遭受毒手而震懾武林。指術是思雪宮創始人嚴霜從西域得來的功夫再加以修煉融會貫通而創造出,思雪宮的門徒也甚少學得此功。
    但是石無心明明告訴過她,嚴雪夕還沒有修成[指術]的……
    疑惑哽在了喉間卻再也說不出來,東瀛第一殺手木奈芯子圓睜著一雙眼,心有不甘的死了。
    [不是什麼人都該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出來吧。]冷霜蘺望著屍體,冷硬的聲音說道。
    音落,從枯樹身後閃出來一個人影。來者玉麵燕姿,自是說不盡的清雅稠儻。墨色長發被緊束在身後,纖妍潔白的臉上不見任何的表情,細長的眉目在偶爾轉動時透著冷漠寡情;他一身青色長衫,手執一把折扇,端的是俊逸瀟灑至極。
    [雪夕。]男子輕聲呼喚。
    冷霜蘺轉過身,望著眼前貌顏絲毫不遜色於他的男子。
    [你還是來了……]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受傷了?]男子輕聲驚呼,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出現了絲絲擔憂,卻也止於此。
    冷霜蘺低頭看著臂腕上的一道傷口,那是在自己動氣時不小心分神被木奈所傷。[不礙事。]他冷淡的回道。[倒是你,月夕,我下山本就沒經過父親同意,你又隨我下來,父親不會輕易饒了你我的。你還是快回去吧。]
    [你隨我一起走。]
    [我的事情還沒辦完,不能就這麼回去。]
    [你的事?你的事就是留在這破院子裏彈琴吟詩?]嚴月夕半帶嘲諷。
    冷霜蘺皺著眉。[不關你的事。]
    嚴月夕盯著他。[雪夕,你是思雪宮的未來宮主。]
    [你不是也能做嗎?就算你喜歡與世無爭,喜歡清靜嫻雅,可你和爹娘都別忘了,我不過是你們半路上撿回來的兒子。]他冷笑地看著他。
    嚴月夕不說話。
    冷霜蘺知道,他每次這麼說,月夕表麵上雖然沒露什麼表情,心裏卻是在自責。不過他也會不甘心,為什麼當初母親留下的是他而不是他?為什麼受盡一切苦難屈辱的是他而不是他?想到這裏他就會很氣,然後忍不住把氣都撒在這個與他同一時刻出生的人身上。
    嚴月夕是他的同胞胎哥哥,他原是叫嚴雪夕的,他姓嚴,而不姓冷!!
    [你回去吧,幫我把石無心給除掉。]冷霜蘺轉過身,準備處理這具屍體。他不能讓蕭寒澈看出自己會指術這檔子事。
    [你不說我也會的。不過…。。]
    [嚴月夕,你應該明白,我決定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冷霜蘺轉過頭看向他,一字一頓的說[就算是爹娘!]
    [……。我知道了。你要小心。]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他出現在這兒本來就是不應該。嚴月夕閃身眨眼間沒了蹤影。
    現在來愛,是不是太晚了點?我的一切,已經被你們毀了,全毀了……。。
    冷霜蘺壓下心中的苦澀,將屍體翻轉趴附,自己手中的[唱雪劍]狠狠的插進屍體後背的心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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