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那個孩子？”海棠回身看著明玉，目光裏毫不掩飾的戾氣，“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不是。”
    “明玉，你不是擅長撒謊的人。我不管你是否喜歡她，你隻要告訴我是否娶我，或者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我有什麼值得你這樣放不開手？你明明是一點也不在乎所謂的貞潔……”
    “我要你，我要凝眸，我要歐陽家正夫人的位置，僅此而已。你歐陽明玉堂堂正人君子，該懂吧？”
    “有一些並非我不給，而是我給不起。呆在一個不愛你的人的身邊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有喜歡的人？你該清楚我吧，倘若我得不到，決不讓與他人。和我在一起對大家都好。”
    “海棠，我不想欺騙我自己一輩子，欠你的我會補償你。與舞兒無幹。”
    “好得很。”揚塵起，人離去。
    “是師母？”舞雩看著馬上的人遠去，“剛剛我不知道哪裏得罪她了？”
    “不是師母。”
    “吵架了，說氣話吧？看得出她喜歡你，哄哄就好。”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好舞兒快別操心了。”
    舞雩卻沉默了。看向遠處，是草原與大漠相接，偶爾有雄鷹飛過，掠得很低，是這裏獨到的風光------看不厭，卻有一種即將離開的感覺。
    “舞兒？”
    “她討厭我，為什麼？”
    “怎麼會！”歐陽明玉寬慰的拍拍她的肩，“師父有虧欠於她，但舞兒沒有。師父會補償她。你的武功已在海棠之上，她傷不了你。”
    “師父。”
    “相信我，放眼武林，沒多少人是舞兒的對手。有一天，為你自己活得好，殺一些人未必不可，特別是想傷你的人，不要手軟。記住，若有人要殺你，就在他動手之前，殺了他。”
    “好。”
    明玉負手立在窗前，恍然間定格，一刹那也許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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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父親在那邊過得也好，舞雩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無限的延長。畢竟，這是多麼來之不容易的，即使是夢，也一定不要醒。不要在卷入那寫金錢利益之中，彼此沒有溫暖，沒有信任。隻有，那可憐的金錢來維係。
    可是，生活總是不盡人意，否則也不叫生活。
    正賞著夕陽，舞雩明顯感覺到身後的風緊了起來，若有若無的殺氣湧動。劍剛要出鞘，她被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向後帶出幾步讓她站定。
    她不記得自己在這兒和什麼人結下怎麼大的梁子，惹得蒙麵人招招出手欲索她性命。
    其實也明白是海棠無疑，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明玉自然早知道更是無法下殺手，後退幾步，拉滿弓，光凝的箭束將海棠手中的劍硬生生的射斷。斷劍劃開，插在沙地上。
    海棠愣了一下，繼而大笑起來，扯落臉上的布巾轉向歐陽明玉：“你想殺我，是不是？你一直來很煩我了，是不是？哈哈，也好，我殺了她，你就忘不了我了。是不是？”
    “舞兒，動手！”早就料到海棠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他說，若有人要殺你，殺了他。
    舞雩來不及多想，匆忙間凝眸劍出鞘，卻不知道怎麼做，畢竟站在麵前的是與師父有關的人，是明玉說有愧疚的人。
    在這一瞬間，海棠已拚力奪過凝眸，凝眸劍在生人手中立即褪盡光華，海棠卻毫不在意，隻將劍不管不顧的直指明玉。
    那把銀亮弓滑落地上，靜靜的看著海棠衝過來，動也不動。
    情急之下，舞雩足尖一點，騰身按住海棠的肩，繼而滑到她的手上。
    她不想傷她，海棠卻不著麼想，一掌拍到舞雩胸口，舞雩無處可躲，震退幾步，血水滲出口腔滴落在沙地上，班駁如點點紅梅，觸目驚心，忍痛抬頭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明玉好似剛回過神來，手腕一動，淚痕劍出鞘，將那來勢洶洶的劍勢一擋。空出的手在海棠的手腕上一點，凝眸頓時跌落地上，濺起一圈黃沙，薄薄的，透過，便是那如血的殘陽。
    然而，誰也想不到，明玉卻手中的劍送入海棠手中：“對不住你的人是我，用我的命補償。不要弄髒了那把劍。”
    “到如今還要為她想？娶我比死都難？”海棠的臉上三分心痛，七分猙獰。手中那把絕世的淚痕，一分一毫的顫抖，一寸一寸沒入主人的血肉中。
    “不，……”舞雩撲向前推開她，摟住明玉。
    滿手的鮮血，是那樣瘋狂的笑，笑得那樣的猙獰：“我做了什麼？是你們逼的，不如你們一起去吧，我也好安心些。”
    “舞兒，我有欠她，用我的命還，你什麼都不欠她，。。。。她若要殺你，先殺了她。”明玉抬起手，指向眼前的女人，尾指上還是那熠熠生光的鑽戒。平靜的嗓音，蒼白的唇，“舞兒，殺了她。”
    “明玉！”舞雩伸手點住幾處大穴。
    淚痕劍已向她而來，身邊隻有那把弓，師父那把不用羽箭的弓。
    “舞兒！”
    沒有退路，赤手空拳未必是此時海棠的對手。眼裏的寒光漸凝，最終是一派冷漠的狠戾。
    她的命，這一次，要用她自己的力量守護下去。她的命不單單是她自己的。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本。
    不再猶豫，直起身舉起那把銀色的弓。
    如雪的白衣，血色盡綻。傾城絕色的臉龐，淡淡的笑意。
    是那玉麵修羅王。
    “軒轅？不可能。。。。。。。”海棠笑得幾近瘋狂。的確，隻有太少太少的人能驅使軒轅，拉動那張遠古遺留的長弓，
    更不用說是一個女子。
    可是說不下去，弓被拉開，光束射穿她的身體。
    海棠頹然的倒在黃沙中。鮮血細密的蔓延開去。
    舞雩冷冷的笑，看看自己的雙手，這是她手中的第一條人命。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她的手中必定是染滿鮮血的。
    “師父！”
    “聽為我說，櫃裏有銀子。。。。你。。。。向東去。。。。是京城。。。。。帶上凝眸和。。。。。軒轅，日後。。。。後。。。。。必成。。。。。大業。。。。。。”
    聲音低下去，力道逐漸喪失。。。。。。
    “師父。。。。。？”一陣虛脫，想叫，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隻是茫然的呆著，至此，她的一切重新一無所有。
    這個嗬護她的人最後也走了。
    留她一個人在這陌生，蒼涼的世界。
    “喂。”海棠撐著最後一口氣，“剝。。。。。下。。。。。他的假麵。。。。。。記住，。。。。他愛你。。。。。”
    “為什麼。。。。？”假皮下那張格然不同的臉。俊逸非凡的臉龐，細膩的肌膚，精致的容顏。愛？是什麼？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平靜的笑容，好似恒古不變的光輝。
    安葬他還有海棠，這個讓她想恨，恨不起來的人。
    一路向東，不回頭。茫茫，天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