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
    她推開房門，屋外已有皚皚的白雪。
    而那青衣的老者，一把銀亮的好劍。
    行雲流水的劍勢，挽起一道道華美的劍花。
    卻有那輝煌的氣質。睥睨天下的情懷。
    舞雩從未想過有這樣的武功。
    “舞兒，如何？”明玉回首，收了劍。
    “我對劍法不懂。看著很好。”
    “那-----舞兒想學麼？”
    舞雩沉默片刻：“我雖看不懂。但也曉得，這樣的武功是不可隨意教人的。更何況，我從未學過，沒那個基礎。”
    “隻要有心，以舞兒的性子沒什麼學不會的。關鍵就在舞兒想不想了。”
    “我想。”
    “這就對了。”明玉笑了笑，上前一步扣住舞雩的脈門。
    暖流湧入她的體內，又緩緩退了出去。
    明玉的眉微微皺起舞雩根本不可能習過內力，或許從未接觸過。可是……世界上的確有一種武學奇才是可以自行生成內力的。難道舞兒便是這百年以來第一人？
    風玥叮囑他一定要帶上凝眸劍，或許，她便是凝眸劍選中的主人。歐陽家，武林世家，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一個足以駕禦凝眸劍的人。天下第一奇劍，與他的淚痕劍，獨步武林的神話。
    “恩？”舞雩詫異。
    “你跟我學，來日定能名滿天下。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父。”
    “謝師父。”
    舞雩學得很快，是令人震驚的速度。明玉從小習武也未曾碰到過有這等天賦的人。
    很多東西，隻消看一眼，就會了。
    還有那渾然天成的氣度。
    平日裏，偶爾說起一些的江湖之中的門派之爭，卻隻聽她雲淡風清的一笑，獨到的見解，無人能及的謀略。
    一次次的讓他，那樣驚訝。
    這樣一個僅僅十七歲的女孩子，擁有曠世傾城的容貌，曾以為是嬌貴的花朵，隻是一個漂亮的花瓶，卻沒有想過有這天下無雙的才華。
    閑時，坐在巨大的風車下，不說過去，不說未來。隻是談談眼下的。
    兩個人，好像是世界上最有默契的人。
    平靜，而悠遠。
    好像，是他們都渴望了很久的生活。
    這樣靜，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沒有功名利祿，沒有榮華富貴，卻奢望有天長地久。
    ----
    “來，舞兒看看這把劍。”
    銀色的劍鞘，繁複的花紋，精致的做工，劍柄處一塊鴿蛋大的碧色寶石，透著柔和的光芒。讓人不由得心神一漾。不消說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它是凝眸。”
    舞雩接過它，手心觸及那碧色的寶石，刹那間，一股銀色的光芒將她團團包裹，渺茫而且悠遠，一時間仿佛春日繁花，一瞬盡綻，九天祥雲，皆為背景。
    她愣住。
    “拔開劍。”明玉的平靜中帶著隱約的興奮。
    劍被緩緩抽出，隻聽得天空中響起淺淺的一聲鳳鳴，寒光逆流。
    凝眸劍百年來第一次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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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兒，這把劍如何？”
    舞雩的指很自然的撫過劍身：“師父，是一把絕世好劍。”
    “自然。我將她送與你。”
    “太重的禮，舞雩受不起。”
    “你是凝眸劍認定的主人，你的一生，它決不易主，我尊重它，也相信它的眼光，所以它如今屬於你。”
    微歎息。
    “那，舞雩也送師父一件禮物。”緩緩褪下中指上的那枚鑽戒，在午後的日光下，格外璀璨的光芒，“師父也請收下。這就是我的曾經。”
    “這樣的東西，對你很重要”
    舞雩淺笑：“對於舞雩來說，隻是過去的記憶，並非十分美好。但，送給你，是我生命的另一段開始。”
    那光華耀眼的鑽戒戴在明玉的尾指。
    又是傍晚，屋外。
    “舞兒以後如何打算？”
    “不清楚，跟師父吧！”
    “怎麼成，師父留這兒老死，你也陪著不成？”
    “師父不是簡單人。而且這也沒什麼不好，和師父在一起挺好的，很安心。”
    歐陽愣了愣，想要在舞雩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那張堪稱絕色的臉龐上隻有一貫的雲淡風清。猶豫了一下：“舞兒要嫁人的。而且，舞雩也不會是普通人。一般人家，是怎麼也養不出舞雩這樣的女孩子。”這樣的驚世才華和天賦，絕無僅有。
    “哦。”。
    “舞兒將來要找怎樣的人。”
    “沒想過。”舞雩滿不在乎的抬眼，“還小。不急。”
    “找個離師父近些的，日後也好看顧為師。”
    “那，我要的人必須愛我，我是他的唯一，他的過去，將來都屬於我。其他的隨緣就好。”
    “容貌，家世呢？都不考慮？”
    “容貌再美也會老，家世麼，未必都靠自己得來。。。。。。”
    歐陽的眼神暗了暗：“舞兒，你是奇女子，有個好友在西域，來日定引你與他相識。”
    “哦。”舞雩應了聲。還是平平淡淡，依舊毫不在意的模樣。
    燈下，揭下臉上的假麵，粗糙布滿皺紋的假皮下是一張截然不同的，年輕的，俊逸非凡的臉龐，細膩的肌膚，精致的容顏。歐陽明玉，武林第一世家唯一的繼承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公認第一高手。
    顯赫的家世，華美的容顏，高潔的氣質是京城多少少女幻想的如意郎君，卻躲到這大漠等侯一個將對他，將對天朝太重要的人。
    她是！但她說，她的他必須過去，將來都屬於她。
    就算可以承諾將來，那過去呢？
    舞兒是一個何等優秀，幹淨的人。這樣的人有個共同之處，便是容不下汙點。
    一切等玥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