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魏宇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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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平淡卻幸福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直到馮梓終於累垮,我才想再納一妃。
於是,這一年又舉國進行大選。天下已見怪不怪的等候著他們君主選出後宮第三位男妃。
或許是知道了我的喜好,這一次前來選秀的美人們,一個個都是清麗可人、高雅脫俗。我從龍椅上走下來一排排看過去,真是個個都很“賞心悅目”。
正當我垂涎三尺,半天不知如何選擇之時,麵前一個白色的東西突然倒地。嚇得我下意識退開幾步。
定睛一看,原是一名秀子昏倒了。
隻見他頭發於兩耳側綰起束於腦後,隻在額前灑下兩綹長發,其中一縷此時斜劃過他白皙略缺血色的臉。一雙柳眉微蹙,在挺直的鼻梁上擰成一個疙瘩。長睫在眼下投下淺淺一層陰影,讓人忍不住去想象那雙眼睛睜開時的模樣。尖能削蔥的下巴就令人心生幾分憐憫,一身米黃廣袖雪紡外衫下幹瘦的身材更是像輕易就會被折斷般,讓人想拉起他纖纖的玉手將之收入懷中……我看得出神,終是被陳公公一聲嗬斥拉回了現實:
“哪來的上不了正席的小哥?居然當堂暈倒擾皇上雅興。給我拖出去!”
“慢!”我阻止他,“許是跪久了累暈過去。也怪朕太耗時,把他帶下去休息,今天就到這兒吧!”
我微笑著朝陳公公一頷首,他張張嘴、露出心領神會的神色,我便滿意的拂袖退朝了。
下午在馮梓的房裏呆著,吃吃喝喝、看看奏折,不覺日已偏西。正準備拉著他到我的軒龍殿去,陳公公趕忙上前跟我一陣耳語,我才想起白天暈倒的“小美人”。於是跟馮梓打個哈哈,留下莫名其妙的他,便跳出門去隨陳公公拐到後宮洗衣房那塊兒較偏的別苑去了。
陳公公站在房門口喊了句:“皇上駕到!”就聽見裏麵一陣響動,接著一個白衣男子就翩然而至——真的是翩然而至。因他慌張跑出,衣袂隨風飄曳,像極了一隻白蝶。
“白蝶”伏地,顫聲說到:
“草民…草民…參見皇上!接駕來遲請皇上恕罪,還有…白天驚擾皇上,請皇上降罪!”
我輕笑一聲:“怎麼一來就罪呀罪的,起來說話。”
他戰戰兢兢起身,卻不敢抬頭,一雙手交握著垂下。我這才順著他薄薄的衣衫看下去,入秋了,他竟赤腳站在大理石地板上!許是還在歇息,忙著起身接駕…
我略一皺眉,上前打橫抱起他,他驚駭地“啊”了一聲,隨即就在我懷裏僵住不敢亂動了。這家夥真是輕!我心下想著。
進到寢房,將他輕放於床上,掖好被子。我一手撫上他的額頭,果不其然有些發燒。便吩咐陳公公下去熬些驅寒退燒的湯藥來,“小美人”起身忙說不用,我隻按下他讓他躺好:
“什麼不用,想嚴重下去?”
“這…宇珂何德何能…謝皇上恩典!”
“你剛說你叫什麼?”
“回皇上,草民魏宇珂。”
“宇珂、宇珂…好聽!聲音也好聽!”
宇珂的臉倏地一下紅了,我玩味的看著他,他不再接話。
不一會兒,陳公公已然送來湯藥,我接過讓他到門口候著。宇珂要坐起接碗,我輕撇開他的手,作勢要喂他。他怔怔的看著我,傻在當場。
我笑著吹了一勺藥送到他嘴邊,他機械地張嘴喝下。幾勺下去,我漸漸發現他的不對勁:嘴巴喝藥時會不自然的抽動幾下。我看向他,一雙大眼睛已湧滿淚水。
我盯著那雙梨花帶雨的眼,心底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怎麼哭了?藥很苦嗎?還是…”
他慌忙搖頭,揉了把眼睛,小聲說:
“不是不是,隻是宇珂自小父母雙亡,雖義父如生父般把我拉扯大,但從未如此溫柔待我,更別說有人喂我喝藥了。皇上親自喂藥,宇珂受寵若驚……”
他低下頭不再言語。不知為何,我心底一陣壓抑。
“也是個可憐人兒…無父無母…唉…你義父現在何處?”
宇珂有些吞吐:“義父…義父乃一介遊俠,曾在京師有處宅邸。我幼時沿街乞討,饑餓過度幾欲昏死過去,被義父撿回家中、撫養成人。但我懂事後,他便常常行蹤不定,這才選擇進宮…”
聽了個大概,我也不想再詳究他的身世,省得惹他傷心。喂完藥,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屋裏潮的很,想了想叫來陳公公:
“把宇珂移居鳳棲宮,把我屋裏那個機靈丫頭小桐撥給他伺候著。”
陳公公登時顯出驚惶的神色:
“皇上…這鳳棲宮…恐怕不妥!鳳棲宮乃先皇後寢宮,這魏宇珂…何等身份…豈容他…”
“誰說沒身份就不能住?封一個不就完了?”
我不知怎麼就急了,不等陳公公把話說完便趕緊駁斥他,更放出封妃的話來。可是再對上宇珂那雙梨花帶雨的眼睛,我不再猶豫,堅持道:
“明日早朝賜封魏宇珂為‘雨貴妃’,再移居鳳棲宮,總行了吧?”
陳公公不置可否,我便放下一樁心事般轉向宇珂:
“那今晚再委屈一晚,明兒個朕就讓桐丫頭過來幫你收拾收拾,搬去鳳棲宮!”
宇珂自始至終都好像跟不上節拍似的愣愣的接受我一個個舉動和安排,我揉了揉他的頭發,笑著離開了。
話說連我自己都覺出我今天的異樣,仿佛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尤其在對上他那雙帶雨的眼睛之後,一切都不受控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而在這之後發生的許多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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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風高。當一切沉寂於宮廷的睡夢中時,一道黑影迅速閃進魏宇珂的別苑,劃破了房內的寧靜。
“義父?”
“嗯,珂兒。”黑衣人突然輕笑出聲:
“嗬嗬,今天表現不錯,沒讓為父失望。沒想到,比預想進展得更快更好啊!哈哈哈哈…”
“嗯,珂兒也未料想到如此順利。但珂兒愚昧,不明所以…為何義父讓我今日在選秀那麼關鍵的時刻伺機昏倒?又為何要故意透露身世?還有…”
黑衣人麵對一連串問題的魏宇珂輕笑出聲,打斷道:
“哼,要不是把那乳臭未幹的小子摸透徹了,能這麼快得手?那狗皇帝一出生就死了娘,年紀輕輕先帝又駕崩了,雖表麵總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性格孤僻怪誕得可怕,但心底怕是脆弱的狠!從小一見到可憐的人、事就很上心。讓你昏倒無非是吸引他注意,說出無父無母的身世又會讓他覺得與你同病相憐,讓你更好接近他。事實證明有效啊!哈哈~~想馮梓那小子,不就因為被父母推給姨夫母養又遭虐待,一副冷漠薄命相被他寵得緊麼?哼,生的倒是柔弱,床上功夫可不賴!”
仿佛自知失言,黑衣人頓了頓說到:
“總之,珂兒,這第一步我們走的很順利,以後要越發機靈些才好實現我們的大計!必要時…你也要做點‘犧牲’,好讓那狗皇帝完全信任你。畢竟身邊礙手礙腳的人還算多,我們從長計議,慢慢來。”
“珂兒明白。珂兒的命都是義父給的,為義父我什麼都願意做。”
黑衣人滿意的離開了,魏宇珂在暗夜中深深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