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揚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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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瑪爾勒中箭,已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兩個月,對一個普通人來說也許隻是日月更替的緩慢過程,但對於瑪爾勒,已足可把一支渙散的部隊重新調整成為一柄可以直斷敵刃的淩厲寶刀!
而從上一戰的屠族祭刀到現在堪比地獄的訓練方式,瑪爾勒的狠絕與殘忍已和他的領導能力一同合著鮮血的印記被深深刻進了終士兵的心中。
祁山。
三國軍總營外。
“你們這群欠揍的玩意兒!嫌老子的鞭子抽得不爽是不是?快,給老子爬起來!就是滾,也要給我滾回營地去!快!”破口大罵的疤讚是一個打著赤背的粗野男人,在三國軍裏也算是個職位不大不小的一等兵,因為脾氣凶猛暴躁,所以在軍營裏也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而這次麵對手下一幫已被折騰地體無完膚的小兵,仍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右手的鞭子在空中呼呼掄起,狠甩下去的地方立刻傳出一陣抑製不住地痛嚎。
“還敢給老子叫喚!你們這幫狗娘養的窩囊廢!”越掄越急的鞭子像鋒利得刀刃一樣直接抽打在士兵們的身上,飛濺出的鮮血混著揚起的塵土凝成了一塊塊暗紅色的汙痕。
再沒有一個兵敢發出任何聲音了,他們在亂鞭抽打間掙紮站起,咬著牙重新扛起了腳邊滾動著的粗大樹幹。
“日的,飯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快點起來,快點!”疤讚的鞭子仍在半空中張狂地揮舞,也就在這時,一輛硬木質地的精美馬車從灰黃的沙土地上遠遠地駛了過來。
看著從眼前駛過的陌生事物,疤讚十分不屑,“呸,什麼東西!……你們!給老子站好了!還看……他娘的……都給老子站好了!”
……
三國軍總營。
晌午本應是一天中難得的休息時間,但在三國軍的戰營中,卻仍然到處都能聽到將士們練兵時的號子聲,濃濃的備戰氣息蔓延至整個戰營,就算是瑪爾勒的帥帳,也會時常傳來陣陣激烈的議論聲。
一個通報的小兵奉命進入帥帳時,這裏才剛剛送走了一批已爭議得麵紅耳赤的三國大員。
瑪爾勒依舊在沙盤中擺弄著心的布陣,見小兵走進,便收手坐回到了帥位上。
“怎麼,勒川那邊有新情況了?”
小兵搖頭:“勒川城仍沒給我軍留任何破綻,不過,帳外有人拿著漢域送來的親函,說是要見您。”
“傳。”
這是鄒駿第一次踏上這片由鮮血染築而成的土地,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還是那麼地熾熱而陌生。不同於以往的紙上談兵,現在展現在他麵前的,是真正來拿生命拚殺的戰場,而他就將用這雙手,來輔佐眼前這位年輕的將領去擊潰那個埋葬了他所有善與希望的國家!
得知他來意的瑪爾勒理所應當地沒有表現出絲毫地驚訝,但看完那封由他所帶來的親函後,神色卻或多或少地有了些異常。
“我這次受傷,父王他怎麼會知道?”
“秉王子,是晉國君王派人送來的急報。”
哼,看來那老家夥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鄒軍師,除了這封信之外,父王他是不是還讓你帶了什麼話給我?”
“王說,您貴為漢域王子,切不可為一己私情打亂整個計劃。等他日逐鹿中原,王定會親自為您挑選千萬佳麗,所以在此之前請您切勿意氣用事才好。”
瑪爾勒冷笑:“看來父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至極啊,鄒軍師,你說是不是?”
鄒駿卑身,“漢王英明神武,我等敬佩於心。”
“好一個敬佩於心啊…鄒軍師,那據你猜測,本王當日之舉是不是真如父王所說,為了一己私情妄負大局嗎?”
“屬下認為,大王子當日之舉乃是受局勢所迫,不得而而為之,所以應與‘私情’二字並無關聯。”
“鄒軍師一席話說得…真是好啊!”瑪爾勒稱讚間忽然站起,徐步走到了帳內的一個木器架前。在木器架的中端小心地擺放著的一杆木箭,那杆箭前端的箭簇已被人細致地打理過,隻有箭羽上依存的血跡和箭杆上刻有的顯國標誌在向人們證明著它曾經的身份和已褪去的光芒。
“這隻箭,曾經險些要了本王的性命。”他說著把手覆在一處離心髒僅毫厘之差的位置上,“就差那麼一點,你今日再見的怕就該是本王的亡魂了。”
鄒駿看了看那箭,離的距離雖不進,卻以足可看到那箭上明顯的標誌,他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大王子吉人自有天相,那些魯莽賤民又怎能錯傷分毫。”
瑪爾勒卻忽然笑出聲來,“魯莽賤民?鄒軍師,你這麼說果然是……罪該萬死啊!他如若是“魯莽賤民”,那些天界的謫仙在本王看來恐怕連這四個字都不如!”後音驟轉之下,好似連帳內的空氣都隨之冷了下來。
鄒駿雖不解此話,卻依舊被這突然的氣勢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屬下愚昧,還望大王子恕罪!”
瑪爾勒轉身坐回帥位,一雙深棕色的瞳眸從高位之處望下,不由得讓人感覺不寒而栗,“既然話已說到如此地步,本王也就明白地告訴你,攻城當日,三國軍完全可以占領勒川城,之所以沒有成功,就是因為本王這一、己、私、情!你可聽明白了……鄒軍師?”
“什麼?!“鄒駿此時的驚愕完全不亞於初聽到瑪爾勒重傷之時,他近乎慌亂地從地上站起,跌跌撞撞地走了沒有兩步,又在瑪爾勒的腳邊重新跪了下來,“大王子,大王子!您萬不可這般行事啊!漢域宏圖未展、壯誌未申,您切勿為了一個……一個……”
“一個男人?鄒軍師既然講不出,那本王代你講出好了。但,這又有何不可?”瑪爾勒笑得有些深懷叵測,“看來鄒軍師對本王已經了如指掌了,那想必這番話過不了多久也會傳到父王的耳朵裏吧?不過鄒軍師,本王還是要提醒你一點,您現在可是在三國軍的戰營裏,這營中千千萬萬的士兵聽得,可都是本王命令啊……”
瑪爾勒一番話講得雖輕,卻足以在鄒駿的心中錘下一記重擊,在話聲落下的那一瞬,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甚至較之他的父親——現在的瑪爾讚漢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他僅用了一個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軍隊,就向整個漢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以後擁有的強大身份。
至高無上,無人匹敵。
平複了良久,鄒駿才在自己已經僵得發痛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笑來,“大王子如此智勇雙全,真是漢域之大幸啊……”
瑪爾勒雖聽出他話中有話,卻未多加追究,隻是一揚手,指向了帳門外,“鄒軍師一路旅途勞累,還是多加休息為好,來人,為軍師備帳!”
“謝…謝大王子。”鄒駿還未來及謝恩,便被聽令進帳的士卒“請”到了帳外。
營內的號子聲還未散,又一批新訓歸來的士兵加入了其中,漫布的黃沙在他們的腳邊盤旋散落,隻留下了一個個模糊的痕跡,訓練依舊像往常般勞累繁複,雖沒有人說,但他們心中都已明白,戰爭,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