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鄉知青 025考察和閑話(參賽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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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錄用的婦女們聽著顧安學說工廠不給工分,待遇也和她們以前聽說的不一樣,一個個都有些猶豫,這年頭工分代表著糧食,有糧食才能活命,她們可不敢擅自做主,紛紛回家找男人、長輩商量。
隻有一個十六歲卻瘦得好像隻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當場簽下合同,這時候廠房隻剩下她一個人,她簽字後沒有離開,默默地開始幹活。
這個小姑娘叫王娟,顧安學印象挺深,因為隻有她一個人作對了十道數學題,並且她的第三道題寫的和其他人的不同。
其他人要麼空著,要麼是吃飽穿暖這些,唯獨她寫了希望得到加工廠的工作,意外中透著合理。
顧安學從江書記口中了解了王娟的家庭情況,心裏對這個小姑娘充滿了憐惜,對她也有幾分看好。
王娟祖輩是富農家庭,這樣的身份在如今的年頭不是好事,家裏大部分人都被拉去了農場改造,隻剩下常年臥病在床的奶奶,祖孫兩人相依為命,王娟一個小姑娘掙不了幾個工分,年年拖欠大隊的糧食。
這份工作對她們祖孫而言或許是救命的稻草,難怪小姑娘會這麼努力爭取。
第一次招工塵埃落定,最後隻有十四個人簽了合同,成為前進大隊夏布加工廠的正式工人。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當前進大隊的加工廠產布量逐漸穩定時,製衣廠那邊緊趕慢趕之下改好了第一批衣服。
庫存改版售賣一事,老廠長讓趙廠長一個人全權負責,趙廠長聽了顧安學的建議,早早地就叫人帶了樣衣去省城的供銷社找經理和售貨員談好,衣服做出來後直接運過去。
這些衣服的樣式很新潮,但衣服的廠子不是知名大廠,幾乎沒有人買。
很快,省城的幾個大廠周圍好些人穿著昌清製衣廠的衣服來回走動,衣服的上身效果吸引了不少年輕人。
再加上售貨員熱情的推銷,第一批衣服很快銷售一空,售貨員和廠子的銷售看著最新送到的第二批衣服,都笑得見牙不見眼。
短短一個月,差點拖垮昌清製衣廠的庫存全都賣了出去,一筆筆現錢流入製衣廠,把整個廠子盤活,一片欣欣向榮。
製衣廠買完了庫存總算有錢了,領導班子也終於得了空,幫了廠子大忙的顧安學和他所在的前進大隊被再度提起,趙廠長同老廠子商議一番後,拉上劉主任一起,來到了前進大隊。
這時候,夏布加工廠的日常工作已經步入了正軌,前進大隊的社員也漸漸習慣了廠子的存在,因為之前顧安學當著眾人的麵說過廠子資金不夠,所以背後唱衰、說酸話的人不在少數。
“他們做出來了這麼多布全都堆著,誰知道製衣廠會不會要,要是賣不出去可咋辦,最後會不會讓大隊擦屁股。”
“要我說,城裏人過得精細,聽說衣裳都是從大地方買,也不知道製衣廠咋想的,怎麼就看上了咱們大隊土老帽做出來的東西。”
“去製衣廠幹活沒工分,又發不了錢,聽說王五爺家裏都鬧好幾次了,他家大兒媳對在工廠幹活的小兒媳不滿得很。”
……
考慮到是下鄉,趙廠長和劉主任穿的就是普通衣裳,不過他們兩人的氣質在那裏擺著,和鄉下人完全不同,一看到他們兩人走近,閑聊的婦人們緊張地閉上嘴。
趙廠長剛才隱約聽到她們在討論廠子和布,好奇心驅使問了幾句。
這幾個婦人都是在招工時被顧安學涮下來,她們自認織布的手藝比進廠幹活的人更好,沒被選上自然滿腹怨懟。
以為這兩位是下鄉巡查的領導,倒豆子一樣把心底對夏布加工廠的不滿說了出來,還故意往黑說了好幾句。
趙廠長和劉主任聽了,麵色沉了不少,當初答應訂前進大隊的夏布,一是看在顧安學解決了他們廠子的問題,二來也是覺得夏布的質量尚可。
如果真的像這幾個婦人說的那樣,做出來的夏布質量不過關,那就算顧安學再有想法,他們也不會繼續同前進大隊合作。
顧安學正在夏布加工廠忙,聽說有人來了,出來一看是趙廠長和劉主任,眼睛一亮。
前段時間他和薛墨經常進出製衣廠,同廠子的門衛混了個臉熟,知道最近製衣廠的衣服都是一大車一大車往外拉,想必這兩位過來是有好消息。
然而趙廠長這一次沒有之前見顧安學時的笑臉:“顧安學同誌,我們這次過來是要考察你們的夏布,隻有合格的布我們製衣廠才會采購。”
跟在趙廠長身後的劉主任衝顧安學擠眉弄眼,意思是提醒顧安學。
雖然不清楚趙廠長的態度怎麼變了,但是顧安學可不怕,這段時間他天天都在廠子裏,在他的鼓勵下大家幹勁十足,這一批夏布做得比當初給製衣廠帶去的樣品更好。
在顧安學的嚴格要求下,織布的每一個環節是分開的,每個人各司其職,這樣一來工廠雖小,卻五髒俱全,看著整齊有序。
進廠後,趙廠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環境十分撿漏的鄉間小廠,調整了他對這個廠子的最初評價。
等到看完整整齊齊摞在一起的布匹後,趙廠長的臉色總算柔和了下來:“小顧,你這廠子辦得不錯。”
“趙廠長,我們大隊的夏布加工廠能夠辦成,是因為有全隊社員的支持,大家做事都實心眼,肯定給製衣廠提供最好的料子。”顧安學見狀笑了笑。
沒有提過來之前遇到的事,趙廠子十分幹脆地把帶來的錢給顧安學,這是夏布的訂金。
一小遝大團結拿在手上,顧安學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趙廠長,夏布是最適合夏天穿的料子,眼看著天氣就要開始熱起來了,現在這個時間生產夏天的衣服剛剛好,我和薛墨這段時間又琢磨出了幾件樣衣,有夏天女同誌們願意穿的裙子,咱們一起去看看……”
之前顧安學擔心製衣廠這種國營的廠子給錢慢,所以才當眾說前三個月發不了工資,沒想到這麼快就拿到了第一筆錢。
投桃報李,顧安學在展示樣衣的時候又說了些銷售的手段,當然了,這個過程中他夾帶了不少私貨,大力誇自家夏布。
結果就是趙廠長十分滿意,答應再訂購一批夏布,至於後續還有沒有更多合作,要看夏布做的成衣到底好不好賣。
就在趙廠長他們在顧安學的陪同下參觀了廠子,簽下第二張采購單時,知青點那邊也有人在說廠子的事。
雖然夏布加工廠看上去不太正式,但不用受風吹日曬雨淋,這一點就足夠讓女知青們向往,天知道她們多不想下地幹活。
一開始因為糾察隊和舉報信的事沒有結果,知青點的人麵對顧安學多少有點心虛,但日子久了,心虛漸漸被不滿替代,大家都覺得顧安學太過分了。
當初顧安學還在知青點的時候,他們都挺照顧他的,結果他嫁人了不僅不想著大家,還攔在大家麵前,見不得大家好。
張勝男聽著女知青們越來越過分的抱怨,欲言又止。
當初顧安學離開知青點的時候,她勸他不要衝動,顧安學那時候就說他自己不適合下地幹活,他會想辦法做其他事。
張勝男以為顧安學是要走關係在大隊做輕鬆的活,沒想到人家直接辦起了工廠。
出於對顧安學的擔心,張勝男私下找過他,知道在廠裏做事不像眼前這些小姑娘說的這麼輕鬆,廠子裏沒有男人,所有的體力活、重活都是女人做,她想勸大家別這樣胡亂揣度,又擔心自己說多了被誤會。
這時,一直以來和顧安學不對付的陳敏突然站起來,不耐煩地說:“顧安學已經嫁到前進大隊,他還算哪門子的知青?”
“除了最開始顧安學不會用土灶的時候沒安排他做飯,我還真想不起來大家怎麼照顧他了,反倒是經常找顧安學說話的遊珍同誌從他那裏拿了不少餅幹、罐頭。”
“我和顧安學的關係不好擺在明麵上,他的好我不眼紅,我要什麼會自己去爭取,過得好與壞我都認。”
“但是你們在這裏說這些好意思嗎?他之前讓你們找寫匿名信的人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現,你們有功夫在這裏說他的閑話,不如多想想是誰寫的匿名信。”
陳敏說完,抓著旁邊的鋤頭轉身離開,聽著別人說顧安學不念舊情怎麼聽怎麼別扭,這些人哪來這麼大的臉。
其實還有一點陳敏沒說,那就是她有點懷疑匿名信是遊珍寫的,但是她沒證據,所以一直沒說。
在知青點的自留地裏忙活了好一會兒,陳敏心頭的火氣才消下去,坐在田坎發呆。
顧安學出嫁之前說過讓自己去找他,她那會兒沒有去,在知道顧安學辦加工廠後她才明白那番話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和顧安學如今的關係算好還是壞,也不知道顧安學讓自己去找他,是會給自己安排工作還是想羞辱自己,但至少有一點她知道,那就是她不會織布,也幫不上顧安學的忙,她沒臉找過去。
因為陳敏突然發脾氣,還提到了匿名信,留下的人再有某些心思,也不好意思再在眾人麵前提起,隻是知青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