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冬季還未開春，漫漫落雪後皇宮裏已是白茫茫一片，比起楊府梅園更是景色宜人。唐墨穿越前沒有在冬季去過故宮，更沒有機會見沒人的故宮，現在親眼瞧見雖然覺得景色極美但仿佛這雕梁繁複蓋雪的天地間隻剩下了他自己這葉孤舟。天地茫茫想要把控住孤舟方向，這心內一動行走速度便自然慢了下來。
    內侍太監自是探得人心，“唐文吏等見過聖上後老奴再領文吏走一遭園子，好讓文吏細細看景也不遲”。
    唐墨估計這太監約莫是個老好人的性子，不管真假他忙點頭跟上，“讓公公看笑話了。”
    七裏長八裏彎總算是到了慈寧宮裏麵，宮內䁔碳燒得熱還有地龍，一下子讓唐墨整個人都舒服起來，想到之前聯西央提過的安王府裏有溫泉看了他一眼後湊到他身邊小聲說，“之前還說來京城就讓我去你家溫泉呢，這都幾天了連個溫泉的影都沒看到。”
    聯西央聽了哭笑不得，一般人再膽大到了皇宮裏也想不起這等小事，這唐墨倒好還想著泡溫泉呢……“等下回府就帶你去泡。”
    內侍這回像是聾了一樣耳朵也聽不見，眼睛也看不見，帶他們倆人到後就消失了。
    “這就是皇上為哀家找來破蘭兒案的小子？”說話的人自是皇太後。
    “回母後，此人名為唐墨，吏部和刑部都記錄了他今年在知波縣破獲的三起案件。年紀小小卻在刑斂證據方麵有著極大天份。況且事發之日他和聯家小子都在楊左安府上，他們定能為蘭兒捉住真凶。”
    “皇兒，無論是宗人府還是應天府，蘭兒是皇親就是皇親，皇家之威不可失。不隻是京城的人看著皇帝，還在天下千千萬人看著我大明。”
    “兒臣謝母後提點，兒臣恭送母後。”
    唐墨自穿越後耳力就比之前好上千倍，這對話是他”偷”聽到的。直到看見內侍太監的人影後才見到皇上出來。
    “臣按察使聯西央參見皇上，拜見太皇太後。”聯西央一開口，唐墨忙複製粘貼。
    “京城說書人嘴裏那個紅傘文吏就是你？你昨天看到蘭兒死狀了？”皇帝這時沒有上朝時的犀利。
    唐墨非常確定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回皇上的話，紅傘文吏的稱號小人不清楚，但昨日周夫人遇難時小人確是在楊府內。”
    “如果讓你去查你可敢？”
    唐墨腦子裏轉了轉才回，“查案無非尋求真相，真相本就在那裏，哪有敢與不敢，隻有能不能麵對而已。”
    這話聽得聯西央頭皮一陣發麻，他是知道皇帝招唐墨來就是要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他聯西央，但也不代表皇帝能忍受別人這樣與他說話。
    “這麼說你唐文吏是有本事查明真相？”
    唐墨就算再傻也聽得出皇帝話語裏的揶揄，如果現在是卡通漫畫視角那麼在場的皇帝和聯西央就能看到唐墨額頭上的黑線三條與冷汗一滴。
    沉著冷靜，唐墨告訴自己。拿出之前當銷售的溝通技巧來，現在麵前這個壯年男子應該是他自當銷售以來應對過的最有財有勢最不講理的客人了……
    “皇上是要查明真相？”
    “你對朕有所有懷疑？”
    “皇上認為我對您有所懷疑？”
    “大膽，竟敢直視聖上！”說話的是皇帝身旁的內侍太監。
    唐墨置若罔聞，《現代銷售溝通》培訓裏說過要在目標人群中挑準那個有決定權的，隻和他一人溝通，將其他人的聲音全部忽略。誰手握決定權？在目前情況下答案無他。
    “你這小小文吏官還真是有膽量……”
    “皇上認為小人有膽量嗎？”唐墨又一次重複了皇帝的話。
    皇上眼神不錯地看著跪在下麵的唐墨良久才又開口：“按察使文吏唐墨經吏部上表有破案奇才，著優不拘，晉升為宣議郎，調查昨日楊府梅園之案。”
    聯西央踢了踢還跪在地上的唐墨的腳丫子，“謝恩。”
    唐墨一轉臉看到身邊聯西央的口型才反應過來，“小人，哦不，下官唐墨謝主隆恩。”
    看來之前公司特意給銷售準備的培訓是真有用的呀！在銷售過程中隻要在開始談話時重複目標人物的前三句話就能獨得他的信任。這現代的心理學哪裏是他古代人能識破的，就算是皇帝也不過如此！唐墨得意地想。
    培訓裏說獲得信任後就可以開始問詢客戶真正需求，然後介紹有針對性的貨品肯定能對上客戶心意。可這位皇帝現在是不再和我對話了啦，這是什麼意思啊，我要怎麼辦？
    “皇上，下官有事請求。”唐墨眼看這聖誕窗口就要被閉關急忙繼上話題。
    隻聽得“嗯”一聲後內侍太監開口問：“宣議郎有事請說。”
    “皇上，小人，臣……”唐墨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臣求皇上一諾。”
    “唐墨，你太大膽了。”聯西央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快住口。”
    “臣如果能找出真凶請皇上賜的娘親誥命。”唐墨大聲喊了出來。
    內侍太監穩穩的開口道，“宣議郎若是破案有功聖上自然有恩賜。”
    “臣要皇上恩賜的是我親娘不是我那嫡母，請皇上準許。”
    聯西央這下是真急了，剛才那話是做戲給皇帝看，防著他真怪罪唐墨，可是現在唐墨竟然敢在皇帝麵前提生母嫡母，這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唐墨還不快閉嘴……”聯西央長衣下擺一撩跪在唐墨身邊，雙手一恭低頭行禮，“稟皇上唐墨初見聖顏胡言亂語，願皇上恕罪。”說完不敢抬頭依舊維持著跪禮。
    “唐墨你年紀小小已是按察使身邊文吏前途無量，你知道自己在求什麼嗎？”皇上的聲音冷得很，“來人，掌嘴。”
    話音才落就見內侍太監走下前來一手捏起唐墨下巴，另一手高高舉起，“啪”紮紮實實一個耳光，唐墨的半邊臉當場就腫得老高。
    “案子破了晉升？？？，破不了唐墨殿前失儀流放三千裏。”
    宮門外
    “說了不聽非要挨打了才行是吧？”聯西央沒好氣的說。
    唐墨手捂著臉不說話。
    “哼，這天下哪裏有請誥命跳過嫡母，隻為生母的道理。”聯西央招手示意長明趕馬車赤來。
    賞賜沒要到還白挨個耳光，之前內侍太監說得帶他繞路看下皇宮景色也泡了湯，悶悶不樂鑽進馬車後才敢說話。
    “這皇帝脾氣也太大了，說打人就打人啊！”
    聯西央簡直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打人？脾氣要是真差你就沒命了！”
    長明看唐墨進宮時好好的人，出來就半邊臉上麵清晰的五指印，“小王爺這是怎麼了？唐公子怎麼還挨打了？”
    “挨打？光挨打還算好的呢！現在是如果破不了案要流放三千裏！皇上親口說的，一點餘地都沒有！”
    “誰說隻有挨打，我不是當上宣儀郎了嗎？”唐墨梗著脖頸一臉不服，氣得很拉開車窗隨手抓了把窗框上的積雪用力一握，掌心中就有了個小小的雪球，把雪球敷在臉上消腫。
    長明見他這樣嚇一大跳，“哎呦，唐公子你這是幹啥呢？雪多涼啊！”
    “長明你別管他，讓他作吧！說也不聽，皇上麵前竟敢放肆，你脖子上有幾顆腦袋？”
    “就一顆腦袋不還在我宣儀郎脖子上長著麼！”
    “你真以為宣儀郎是什麼大官嗎？”
    “什麼官在皇宮裏不都一樣嗎？你聯西央官大，不也是在那跪著嗎？”
    “好，好，我隻不過三品官，管不了你這正七品的宣儀郎。”
    “好呀你聯西央，現在是看我要流放了就和我劃清界線是嗎？”唐墨把手裏冰臉的小雪球砸聯西央身上又衝著車前門簾喊停車，作勢要下車。聯西央一拉他，唐墨腿一歪挨在聯西央身上。
    長明借機掀開前車簾鑽出去坐在車夫旁嘴上嚷嚷著，“別停，別停……回家，回王府。”聯西央知道長明出去不是怕車夫停車，王府的車夫不會聽唐墨命令。
    車箱裏兩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唐墨瞪著眼睛，“放開，不是怕我流放連累你嗎？”
    聯西央另一手順勢環在他腰上，“沒有怕你連累……”
    唐墨也沒再僵著身子坐到了他那邊，“嘶……痛呢！”聯西央輕輕用手背碰了碰他腫的臉。
    唐墨再次用手捏了個雪球敷在臉上，“冰雪應急可以消腫。”
    算是回應他了。
    聯西央握著他手腕拉至自己麵前，攤開唐墨的手拿出雪球，換他輕輕地用雪球為唐冰墨敷。
    “怎麼想到用雪敷消腫？不如等回府後讓長明煮了雞蛋來。”聲音和剛才相比判若兩人。
    唐墨也知道有台階就下，“不光是用雪，先用冷敷過幾個時辰再用熱敷這腫就消下去了。”說著把剛才握過雪的手伸進聯西央脖領子裏，“回去我們泡溫泉吧……”
    “嗯，回去就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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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明：小情侶在你麵前吵架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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