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哨所三個兵》  第四章夜巡葫蘆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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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蘆峽是一個寶葫蘆,周圍的山是天然的柵欄,海拔均在三四千米以上,最高處差不多達到了五千米,峽穀底部海拔兩千七百米,要是不從葫蘆口方向進來,在後麵爬山進入葫蘆峽,差不多累個半死,累不半死也得餓死,就是進來也得幾天幾夜,那些山連著山,而且山上還有常年不化的積雪,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
    晚上十點整,兩個人腳穿作戰靴,頭頂迷彩鋼盔,身上穿著子彈袋馬夾,魏強軍的子彈袋裏有20發空炮彈,九七式衝鋒槍左肩右斜掛在他的胸前,身後背著一部小型的無線電信號檢測儀,王遠社的子彈袋裏有20發實彈,他們都將水壺右肩左斜,挎包左肩右斜,挎包裏麵裝著雨衣、指北針和手電,王遠社身後還背著一部北鬥單兵電台,電台的天線高高地超過了他的頭頂,左手提著一根橡膠棒,魏強軍站在王遠社的對麵,他的左邊是坐立姿勢的北鬥。
    “出發前講一下!”王遠社向來就是這麼認真,一切要按照正規的程序組織實施,別看哨所人少,程序從來不走樣,他看到魏強軍由稍息變成立正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稍息!今晚是這個月隨機的夜巡,大家一定要遵守夜巡規定,無特殊情況不得使用手電,途中不準大聲喧嘩,要提高警惕,發現可疑目標及時隱蔽,按照日間巡邏路線,每行進五公裏要潛伏十五分鍾,進行周圍敵情偵察,行軍順序是北鬥在前,魏強軍在中間,我在最後,前後距離不超過三米,要相互照應,次日淩晨一時我們要按時返回營區。魏強軍還有補充嗎?”王遠社的表情是嚴肅的,他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目光從魏強軍身上滑到北鬥那張狗臉上。
    “報告,沒有!”魏強軍又是一個標準的立正姿勢,旁邊的北鬥兩眼一直在注視著哨長,魏強軍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它,仍然保持當初的姿勢,這就是軍犬,關鍵時刻也像戰士一樣,嚴陣以待,熱血沸騰。
    “好,出發!”王遠社將右手四指並攏,向著峽穀口指了指,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指揮口令基本上都要靠手勢。
    北鬥在前,魏強軍在中間,王遠社走在最後,從檢查站的右側巡山路開始向半山腰前進。由於路在周圍的山腰上,有的地方岩石突兀必須繞行,整個一圈下來將近十三公裏,夜間不同白天視線好,這個季節雖然天上的星星較多,但是今天晚上月亮不湊巧,而且陰天,周圍比較模糊,如果是冬天有雪光的反射,反而視線相對好一些,就是有積雪路太滑不好走。
    北鬥在前麵,不斷地用鼻子嗅著路邊的氣味,它絕對不是在尋找哪隻母狗的味道,是利用嗅覺在探尋著前進的方向,在這條路上留下了它和主人太多的身影,雖然對它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今晚光線太暗。魏強軍一直緊跟著北鬥,又怕它走的太快,出發前他給北鬥拴上了皮帶,北鬥平時從不拴皮帶,但是夜巡讓它帶路,看不見的時候有皮帶拉著也就放心了。魏強軍左手攥著皮帶,右手握著衝鋒槍的槍托,頭上的鋼盔有時碰到了樹枝,他就半彎著腰。王遠社走在最後,靠著對山路的熟悉,並利用聽覺基本上能判別行走的路線,他有時轉身倒著走,魏強軍就有可能把他落得遠一些,他發出的動作手勢已經沒有用了,隻能依靠魏強軍的感覺,他跟不上,魏強軍就把北鬥拉住,停下腳步等等。
    這個時候,山溝裏十分安靜,連白天叫喚的昆蟲也沒有了力氣。天空中能看到的幾顆星星,在眨巴著雙眼,它們盼望著早點進入夢鄉,峽穀周圍的山巒,在黑夜裏高聳星空,像一塊從天上垂下的黑布,抬頭望天,似如井底之蛙,到達山頂感覺那麼遙遠。
    巡邏的山路其實就是繞著山腰逐漸上坡,一個不到兩平方公裏的山穀,它的巡山路達到十幾公裏,是因為巡邏的線路越來越高,山穀周圍的山坡先陡後緩,巡邏路線差不多到了半山腰,靠近峽穀是懸崖,途中還有繞行的地方,夜晚雖然看不到,但是你會越來越感覺到呼吸急促,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了海拔三千米左右。
    穿過一片密林,前麵是一塊平整的空地,沒有高大的灌木,隻有沒膝的雜草,這個時候,感覺天上星星的光芒稍微亮了一些,十步之內基本能夠辨別物體的輪廓。
    王遠社突然“噓”了一聲,魏強軍拉住北鬥回過頭來,看到王遠社用左手指了指前方兩點方向,做出臥倒的動作,他又指了指自己,指向五點方向,最後做出是否明白的手勢。魏強軍又不是第一次夜巡葫蘆峽,他明白王遠社的暗語和手勢,急忙拉起北鬥偏離山路,走進右前方的草叢,先是示意北鬥趴下,扔掉了手裏的皮帶,兩手配合,在臥倒的同時迅速將衝鋒槍由掛槍變為出槍,並打開了保險,眼睛和耳朵同時對周圍進行偵察。北鬥趴在那裏,兩隻耳朵像潛水艇伸出的一對潛望鏡,直崩崩地豎著,一向張著的大嘴也合在一塊了,兩個鼻孔不斷地嗅著周圍的氣息,更誇張地是它的頭,慢慢地從左側轉到右側,同魏強軍一樣對周圍進行掃瞄。
    王遠社獨自趴在後邊的草叢裏,他對著來時的方向觀察,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但是這是戰術,在來的路上,他時常倒著走,在戰場上或者真有敵特分子偷襲,這樣做是十分必要的。他趴了一會兒,感覺背後的電台還真有點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就稍微斜了一下身子,其實背著電台沒有多大用處,說是有特殊情況時可以給上級報告,今天也就是為了負重,所以電台一直處於關閉狀態,手裏的那根橡膠棒倒是用處多,挑一挑樹枝,扒一扒臉前的雜草,看不清的地方可以拿它捅一捅,但是這一會兒為了靜聽周圍的聲音,還是一動也沒有動。
    過了大約十分鍾左右,王遠社發現左前方草叢裏有動靜,雖然知道不遠處有魏強軍和北鬥,但是他還是有點害怕,怕什麼?他怕蛇,雖然這個地方是沒有蛇的,但是他怕真的是蛇,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後背已經浸出了冷汗。
    那個“沙沙”地響聲朝著他爬過來,他又不好意思喊魏強軍,隻好握緊了手裏的橡膠棒,兩米……一米……半米……,他的頭發快豎起來了,再不出手,這個東西就要朝他攻擊了,不再猶豫,他立馬掄起手中的橡膠棒砸下去,並發出“啊”的一聲。
    “吱吱……”那個東西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個時候,北鬥已經來了一個餓虎撲食,當王遠社打出第二棒的時候,北鬥已經撲在了上麵,並用那鋒利的牙齒連草帶那一物死死地咬住,魏強軍也趕緊跑過來,更誇張地是他用衝鋒槍頂住了那一物,就差開槍了。
    王遠社從驚慌中緩過神來,掏出手電準備看個究竟,這個時候,“吱吱”地叫聲已經沒有了,王遠社抽出橡膠棒,用手電一照,發現是一隻大老鼠,老鼠的兩隻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雖然挨了兩棒子,但是由於草叢茂密,可能隻是被打暈了,北鬥用嘴咬著,嚇得它一直在發抖,魏強軍一看是隻大老鼠,趕緊收回了槍。
    “我的個去啊,嚇死我了,我還認為是條蛇呢,我再不打它,它就爬到我跟前了,要是再咬我一口,那就虧大了。”王遠社心想,不怕來一兩個敵特分子,就怕來一條小花蛇,結果來了一隻大老鼠,把自己緊張壞了。
    “班長,你這一聲,我還認為你遇到什麼怪物了呢,怎麼處理它?”魏強軍有點想笑,但是沒有笑出來。
    “那就把它處理掉吧,這個家夥也是個禍害,到處鑽窩打洞,不是在外麵草原上才有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像這種老鼠是草原上的禍害,到處打洞,毀壞草原,在草原上行走,有時不小心就漏進鼠洞裏,騎馬最怕這個。
    “那我就再來兩棒,讓它見閻王去吧。”魏強軍說著拿過王遠社手裏的橡膠棒,直接又補了兩棒,就讓那隻老鼠在草叢中徹底睡過去了。
    草原上的老鼠膽子很大,每天上午太陽出來的時候,它們都會鑽出洞穴,坐在洞口附近,擺動著大尾巴,不斷地用舌頭舔著兩個前爪,一會兒用爪子撓一下身上或者頭上,兩隻小耳朵機警地搜尋著周圍的動靜,就是看見了人或者其它動物,它也不會跑,有時還會直起它那小腰板,對著你張望,判斷對它是否有危險,你如果拿一塊石頭投過去,它會立馬鑽進洞裏,過不了兩分鍾,它又爬出洞口,如果周圍沒有危險,依舊安然地曬太陽。草原上老鼠泛濫,出太陽的時候,你站在那裏,可以看到很多的鼠頭躥動,三五步就有幾個鼠洞,牧民為了保護草原,也采取很多措施,這隻老鼠可能就是從附近草原流竄到這裏來的。
    “這個家夥膽子太大了,它是晚上出來找食吃的,我要不出手,它就把我當成美食了,再咬掉我的鼻子,後果不堪設想。”王遠社看著魏強軍把老鼠打死,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的擔心是對的,就是咬到哪裏也不行,老鼠帶有鼠疫病菌,一旦傳染會要命的。
    “哨長,你膽子也太小了,要是我碰到這隻老鼠,我就等著它靠近,越近越好,然後我就拿手捏住它的小腦袋,順勢一扔,扔到懸崖下麵去,把它摔死拉倒。”魏強軍說的這麼容易,老鼠也不是吃素的,老鼠還有爪子呢,要是被撓到也不行,像狗咬著一樣,必須打疫苗。
    “你小子吹牛吧,你還捏它小腦袋,到那個時候,說不定你早讓老鼠把鼻子咬掉了,看你以後還怎麼見你那親愛的薇薇。”王遠社知道老鼠傳播鼠疫的厲害,以前草原上鬧過鼠疫,連隊還集體出動去滅鼠,投放捕鼠器,有的地方還投放了滅鼠藥,官兵們都是全副武裝,腳上戴靴套,身上穿防護服,再戴上超大的加厚口罩,包裹的嚴嚴實實,因為聽說有一個牧民傳染鼠疫死去了,上級領導非常重視。
    “哨長,你不相信算了,這一次是沒有讓我遇上,下一次我一定給你秀一下。”魏強軍把橡膠棒又遞給了王遠社。
    “你就吹吧,本來我是想在這裏潛伏一會兒,要利用無線電信號監測儀監測一下信號,中間出了這麼個插曲,我們算是暴露了,主要是我的責任,應該受到批評做出檢討。我看這樣,我們繼續前進,到下一個潛伏點,一定要做好監測,我們盡量選擇上方的道路,在九公裏左右的地方,有幾棵白楊樹,我們再到那裏潛伏,任務完成後,在那稍做休整,直接返回營區,我看休息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回去太晚,影響明天正常工作。”王遠社又把夜巡任務明確了一下,做出了如此調整。
    “是,哨長,那咱們出發吧,早點完成任務回去睡覺。”魏強軍撿起北鬥的皮帶。
    “你就知道睡覺,行軍時注意保持速度,也不能太慢了,後邊的山路石頭多,多加小心,從現在開始保持靜默,盡量使用手勢。”王遠社又叮囑到。
    “明白!”剛說完保持靜默,魏強軍又發出了聲音,但是立馬意識到了,說完又用手做出了“OK”的姿勢。
    王遠社稍微調整了一下身後的電台,然後伸出左手,五指並攏伸直,朝著巡邏的山路上下揮了兩下。
    出了這片草地,山路繼續向著樹木深處延伸。北鬥在前,魏強軍還是拉著它的皮帶,但是這次魏強軍心中有了防備,剛才是隻大老鼠,前麵會不會讓我碰上野雞或者野兔什麼的,這些動物倒是不傷人,但是猛然間從你麵前出現,還是有點嚇人的,當北鬥帶動皮帶拉了他一下,他又想怕什麼嗎,有北鬥在再凶猛的野獸也不怕,此時他覺得作為一名軍犬訓導員是多麼的慶幸,帶什麼東西也不如手裏牽著一條軍犬。
    王遠社始終是走五步,有兩步倒著走,當他轉身的時候,都會把手裏的橡膠棒攥緊些,時刻準備還擊,他走得有點慢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背後的電台,雖然不重但是影響走路,而且電台的天線比他的頭高出三十多公分,遇到茂密的樹木,他都有點擔心把天線折斷,其實電台的天線是有柔性的,天線遇到障礙物自動折彎,穿過後又直立起來,魏強軍還說他,把電台背在身上,又不開機,非得把天線拉出來,好像時刻與上級保持聯係一樣,沒有這個必要,可他卻說,今天是我們自己演練,就要養成一種習慣,把平時當戰時,等到真的要求這樣,我們不需要去改變什麼,不會由於平時沒有訓練而忘記某個環節。
    魏強軍在前麵走,有時他感覺離哨長距離大了就拉住北鬥,有時他感覺這段路比較平坦,就把王遠社落的遠一點,甚至他還想象著,再讓王遠社遇見個什麼動物,看看他害怕不害怕,他也早已習慣了這種狀態,這條山路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主要是因為今天光線太暗,否則的話,北鬥早就跑到前麵幾米遠了,有時山坡上麵的石頭,它也要爬上去,嗅一下有什麼異味,順便再撒點狗尿,這條路上除了魏強軍和王遠社的腳印,就是軍犬北鬥的尿騷味。
    從葫蘆峽這個名字上,我們也能夠想象的出來,底部不僅大,而且應該是一個圓的,最起碼是個橢圓形狀,所以這條巡邏的山路從整體上來看,也算是一個橢圓形狀,隻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最後就會走到峽穀的最窄處,也就是第二道崗哨處——檢查站,這一圈下來十幾公裏,如果要是再把葫蘆峽上半截也算上一塊巡邏,那又得多出一個兩三公裏,其實官兵們隻圍繞著重點要害部位巡邏,已經足夠了。
    魏強軍雖然背的無線電信號監測儀不重,但是經過長時間的行軍,再加上高原缺氧,臉頰上也早已滲出了汗珠,他估計著快到剛才哨長說的那幾棵楊樹那裏了,這個時候北鬥一直是拉著他走的,由於這段路高大的樹木不多,再加上比較平緩,所以他就走得快,把王遠社落在五米之外,當他隱約地看見那幾棵楊樹時,心想終於可以休息了,本來他要往前跑的,他想還是再等等哨長王遠社,看看他還有沒有其他手勢信號。
    王遠社發現魏強軍停下了,就緊走幾步,並向周圍環視了一圈,他用手指了指那幾棵白楊樹,又指了指魏強軍的身後,然後又指向天。魏強軍明白是讓他到那幾棵白楊樹後麵隱蔽,並利用背後的無線電信號監測儀,監測周圍無線電信號,所以他朝著王遠社點了點頭。
    魏強軍沒有立即前進,而是蹲下來,用手勢做給北鬥看,最後他鬆開了皮帶,隻見北鬥迅速臥倒,兩耳直立,低姿匍匐,一分鍾不到,就爬到了那幾棵白楊樹跟前,又對著樹周圍觀望了一會,確認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坐直了身體,對著魏強軍來的方向吐出他那個大舌頭,“哈哈”喘了兩口氣,就把舌頭吸進嘴裏,再吐出來。魏強軍也是按著戰術行進動作,低姿蛇形前進,衝鋒槍由掛槍變為端槍,並打開了衝鋒槍的保險,當他發現北鬥發出一切正常的信號後,他也已經到了樹跟前,借勢一個臥倒,迅速出槍,北鬥也在此時由剛才的坐姿變為臥倒,趴在了主人的旁邊。
    魏強軍的戰術動作做完後,便關保險收槍,卸下身後的監測儀,熟練地打開了電源,待自檢過後,屏幕上就開始掃描,屏幕用縱橫線分成九塊區域,如果有無線電信號,屏幕上就會出現一個紅點,同時左下方一個紅色指示燈閃爍,如果打開了聲音報警,還會發出尖銳“吱吱”的聲音,根據分布的區域,可以大概判斷什麼方位,利用最邊上小格子的數量可以換算出距離,如果沒有無線電信號,屏幕上的那條白線一直在掃描,十分鍾後進入屏保狀態。本來在這裏就是要休息的,所以魏強軍就讓監測儀一直掃描,那一點點亮光正好映照著他的臉龐,可能由於爬山熱了,臉蛋紅紅的,這個時候,他摘掉了頭盔,好想在草地打個滾,肩膀有點酸酸地痛。北鬥看著主人這個樣子,雖然它不會完全放鬆,趴在那裏好似多麼累一樣,但是兩隻眼睛不敢偏離主人,時刻準備執行戰鬥命令。
    王遠社這一次沒有再趴進草叢裏,而是找到一塊大石頭,躲到後麵去了,魏強軍跑到白楊樹後麵,他也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後來魏強軍打開監測儀,發出的那微弱的亮光,他也看到了,而且他也知道魏強軍沒有掃描到任何信號,這會肯定是趴在旁邊休息,他就想逗一下魏強軍,也正好檢測一下儀器是否管用,他打開了電台的電源。
    魏強軍的儀器進入了屏保狀態,他閉著眼睛想著,要是在床上多好啊,就可以直接睡覺了,但是監測儀沒有打開聲音報警,隻有那個紅色指示燈在閃爍。當身上的熱汗下去以後,馬上就會感覺到冷了,山穀裏溫差比較大,最容易感冒,他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睜開了雙眼,看到紅燈閃爍的同時,立即翻身點了一下屏幕,屏幕退出保護,發現左後方不遠處有無線電信號,他不用算幾米遠,就知道是哨長打開了電台,他有點竊喜,便學著貓頭鷹的聲音叫了兩聲,不到十秒無線電信號消失,王遠社收到了魏強軍的回複,證明監測儀功能正常,就關閉了電源。
    山穀裏有點冷了,雖然沒有風,但是感覺涼氣往衣服裏麵鑽,必須趕緊行動,讓身體運動起來,才能夠產生熱量保持溫度。王遠社這會兒從草地上爬起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具,走到魏強軍三步遠的地方,用手勢命令他,快速跟上,讓他帶北鬥走在後麵,因為還有幾公裏的路程,幾乎再也沒有高大的樹木,而且基本上都是屬於下坡路,視線稍微好一些,能夠辨別物體的輪廓,他想加快速度早點回去休息,這也正合魏強軍的心意。
    魏強軍其實是走在中間的,他把北鬥的繩索解開了,北鬥也很高興,走上幾米還停下來嗅一嗅,有時鑽進路邊的草叢轉一圈,有時便停下來回頭張望一下,保持著那種警惕,但是它始終不敢超越魏強軍,屬於戰術小分隊斷後的一個,這就是軍犬訓練有素,主人的命令是不敢違反的,享受著自由,擔當著責任。
    王遠社在這段路上,好似打了雞血一樣,走起路來有點像小跑,落下魏強軍大概六七米遠,魏強軍不由的加快腳步,好在是下坡,自己喘得不厲害,北鬥根據他的步幅快也行慢也行,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腳步。
    再有不到一公裏就到檢查站了,隱約可以看到下麵營房的影子,身上的疲憊減少了許多,不由的增加了力量。王遠社走得更快,他想反正快到了,終於能夠回去睡覺了,誰先回去誰休息,他落下魏強軍更遠了。
    “撲棱棱”一聲響,突然在他右前方的草叢裏飛出一隻野雞,嚇得他倒退了一步,又一個毫無思想準備的突發事件,當野雞飛遠還沒有落地的瞬間,他才反應過來。說是遲,那是快,北鬥雖然離他那麼遠,但是像一隻離弦的箭一樣,直接飛奔過去,它要去捕捉那隻野雞,魏強軍聽到這聲音,知道哨長驚動了野雞,又沒有什麼危害,野雞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能讓北鬥去追捕,他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本來是北鬥那速度看上去是在草叢上飛奔,口哨一響,北鬥的身子完全沒入草叢裏,稍後片刻就回到了主人身邊。
    王遠社著急走的想法沒有了,就呆在原地等著魏強軍和北鬥趕上來,還是大家一塊走吧,這樣一驚一乍的心髒真有點受不了。今晚也不知怎麼了,老是讓自己碰上這些事,他最害怕的是那隻大老鼠,真要是被咬到就麻煩了,英模人物邱少雲為了不暴露目標在大火中紋絲不動,我呢?我難道被老鼠咬到也不能動嗎?要是真的出了意外,我會不會被評為烈士啊?這在後來的聊天中,他和魏強軍還經常提起此事。
    王遠社感覺到魏強軍這個家夥帶著北鬥真好,最起碼有做伴的,北鬥能夠給他壯膽,遇到這些情況,北鬥就替他解決了,哪像他每次都嚇得魂都快丟了,不行,得讓北鬥走在前邊。王遠社等到魏強軍趕上他,他就做出示意,讓魏強軍命令北鬥到前麵去探路,這樣自己走在了中間,心裏踏實多了。
    看著營房的影子,就是半天下不去。又過了二十分鍾,大家終於拖著疲憊的軀體走下了山路,到了檢查站,啥也不說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葫蘆峽穀其實是一個無人區,在這個季節能碰上兩隻小動物已經不錯了,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連烏鴉也不往這裏飛,找不到覓食的東西,整個山穀裏喘氣的,估計也就是他們三個,巡邏也不用再上山了,所以說冬天是最難熬的。

    作者閑話:

    難舍的是那身軍裝,軍營的故事時時刻刻在腦海中激蕩,去回憶去暢想,這一輩子總在掛肚牽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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