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崩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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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讓人感到恐懼的安靜,讓何旭楷不禁回想起前晚的噩夢:“怎,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迅速環顧四周確認自己的處境,何旭楷一臉震驚,這最近發生的事怎麼一件比一件離奇?有了先前綜合樓的教訓,青年一臉警惕,小心翼翼的邁腿走到中央噴泉前。他原本想看眼水中自己的倒影確認目前情況,卻驚訝的發現倒影的邊緣似乎有一圈……隱隱若現的黑霧?
嘎——嘎——!就在這時!烏鴉的叫聲忽然響徹腦海!緊接著,一種奇妙的感覺從身體深處湧出,直奔大腦。何旭楷無法說出那種異樣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警告:
——“離開那裏,趕緊!”
“……!”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青年想都沒想,果斷的做了兩個動作:轉身;然後撒開腿往回跑。
——轟!幾乎是同時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青年身後響起!由爆炸帶出的巨大猛風與灰塵以噴泉為起點,瘋狂向外擴張!
“哇……!”雖說何旭楷非常及時的離開了噴泉邊,但猛烈的狂風宛如一雙無比巨大的手,硬是把他推了出去。
所幸,長年的跆拳道訓練使何旭楷練成了極高的反應力,準確找到之前坐著的長椅後順勢兩手抓住靠背並借此為支點發力,他一個後空翻落在長椅背後的同時蹲下閉上眼睛,還用收回來的手捂住了口鼻。灰塵和狂風正透過椅背間的縫隙不斷襲向青年的腦袋,除了耳邊響起的呼嘯聲,他什麼都聽不到。臉頰在發疼,多半是被高速移動的石子刮傷了,可他完全動不了。
何旭楷隻能“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蹲在一個小小的椅子後麵,直到三分鍾過後聲音徹底停下來,周圍又一次陷入寂靜,他才鬆了口氣……然而這隻維持了幾秒。
奇怪……怎麼忽然沒聲了?三番四次的確認沒有聽到其他聲音,內心充滿疑惑的何旭楷既小心翼翼又謹慎地探出半個頭,原想看清到底發生什麼事的他,卻徹底愣住了。
至於原因,很簡單:
青年,又看見了怪物。
與前晚那個女孩不同,這次的怪物不僅沒有人的樣子,甚至各個方麵都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它通體深綠色,四肢是不停滑動的粗壯觸手,身上大小不一的石塊隨著呼吸上下抖動。怪物的身高隻有兩米,可體長足足有四米,宛如一個壓路機。
怪物沒有眼睛,原本是五官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長滿牙齒與流滿唾液的口取代。一條一米長的,鮮紅的舌頭正不斷扭動,生怕其他人沒注意到。
如果說這副模樣何旭楷還能接受的話,那接下來的變化……他就未必能撐下去了。
咕啾——咕啾——伴隨一陣惡心又滲人的音效,怪物的四條觸手竟自行一分為三,變成更為纖細的腿……不對,是觸手。活脫一隻能在陸地上行走的章魚,怪膈應人的。
臥……臥槽?!在看到這一幕的下一秒,還在發愣的何旭楷迅速回神再次蹲下,強行忍住嘔吐的衝動。這……這什麼鬼東西!?他開始慶幸前天晚上遇到的不是它了。這樣的怪物……誰能頂得住啊?不過吐槽歸吐槽,青年很快就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自己此時的處境,非常不妙。
從目測的距離來看,那隻怪物離我應該有二十米遠,雖然沒有五官,但不能排除它有其它辦法感知周圍的生物……氣味?體溫?震動?又或是別的?不行,未知數太多了,搞不好我一出去就暴斃,之前已經吃過一次虧了……不能再輕舉妄動。何旭楷單手撐著額頭,腦中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如何從它手下逃出去,而不是如何不被它發現。
“吼——!!!”這時,那隻怪物忽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讓他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青年原以為這是對方察覺到自己給出的警告,然而這個聲音……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這也不像是野獸憤怒的聲音啊?倒是像尾巴被一把抓住的慘叫。它……它很痛苦?回頭透過縫隙向聲源看去,引入他眼簾的,是奇怪的一幕:怪物不停扭動著自己剩餘的觸手,似乎想……掙脫什麼。而在那條沒有扭動的觸手末端站著一位男性,正一手抓著一條觸手不放。
因為距離非常遠,何旭楷隻能隱約看到那個人的側臉與穿著:他穿著灰色風衣與黑色長褲,似乎與周圍融為一體。一頭略長的灰黑色頭發恰好遮住眼睛,讓人對他的外貌浮想聯翩。
雖然灰發男性的動作看上去非常隨便,但直覺告訴何旭楷:怪物之所以這麼慌張,就是因為他。
“哈啊——早點把它解決後就回去吧聶叔,我困死了。”正當何旭楷還在納悶對方是怎麼出現時,一個女孩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今天淩晨隻顧著排天梯,完全沒睡好覺……”
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看上去隻有11歲,穿著白色T恤與米黃色羽絨服的女孩正坐在離他有五米遠的不規則石頭上,兩腿還在空中晃悠著。她有著一頭栗色短發和一雙矢車菊藍色的眼睛,鼻梁上還架著一副橢圓形黑框眼鏡,鏡片因周圍的溫度蒙上了一層白霧。
小女孩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兩手撐著自己下巴,一臉無聊的看向男性和怪物。或許是看不慣對方的行為,她撇著嘴大聲喊道:“聶叔——我知道你在晚上會很活躍啦,但是!這麼大的範圍!我持續不了多久的!你是想把我整出飽和嗎!?再這樣做的話我就向林姨和孫叔告狀了!還有由奈姐!”
那位名為“聶”的男人有沒有聽進去,何旭楷不知道,但他知道對方因此有了別的行動:隻見男人用力一扯觸手,可以明顯的看到,怪物往後移動了幾厘米。他一手一下的扯著,若是別人看到,還以為是在做什麼熱身運動。
這不禁讓何旭楷懷疑,究竟是“聶”的力氣大到能拉怪物過來,還是它實際上輕的可怕?
就像是做完了熱身運動,聶鬆開手後雙手握拳垂下,整個人俯下身並弓起背部,宛如蓄勢待發的野獸。下一秒微屈的小腿用力一蹬,待到看清身形時,他已出現在怪物的麵前,並趁體型龐大的怪物還沒做好準備時,一拳打在肥厚的觸手上。
雖然能完全用“天差地別”來形容男人和怪物的體型,但這一拳真的給怪物造成了傷害——它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咆哮,瘋狂扭動的觸手也證明了這點。
好,好厲害,僅僅一擊就……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一直躲在椅背後麵目睹這一切的何旭楷徹底愣住了,他張著嘴,看得目瞪口呆——畢竟這已經超過正常人能理解的範圍了。
難不成我之所以會在這,是因為他們……不對,是因為她?不過吃驚歸吃驚,這兩位的出現倒是提醒了何旭楷,根據小女孩剛才說的話,他能得出的信息有三個:一、他們認識那些怪獸,關係類似狩獵者與獵物;二、這個地方,或者說這個空間,不是自己幾分鍾前待著的那個中心廣場;三、創造這裏的人是小女孩。
所以我現在是在什麼結界裏嗎?那為什麼隻有我被牽連?他們看起來應該知道點什麼,等處理完怪物後過去問問?然後求女孩放我出去?可他們這架勢明擺著沒料到有其他人在啊……想到這,何旭楷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非常糟心的揉著頭發,深深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們看到後會怎麼想……會回答我的問題嗎?搞不好殺人滅口?那個男人看上去就很能打,我未必是他的對手……啊啊,算了,豁出去了!簡單的給自己做了一分鍾的心理建設,棕發青年下定決心的抬起頭並看了小女孩,卻徹底愣住了。
在看到對方的下一秒,一個說得上是詭異的場景隨著雙眼忽然爆發的劇烈疼痛,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一根忽然出現的觸手直接貫穿了小女孩的腹部並把她高高舉起,隨即甩到一邊。
“嗚……”什……什麼東西?!下意識的伸手捂住眼睛,何旭楷喘著粗氣,一臉不可置信,剛剛的究竟是……?怪物……把那個小女孩給?不可能,它不是在跟男人打架嗎?又怎麼會……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被打消了,因為青年確確實實的看到,那隻觸手怪有那麼一隻觸手,非常不自然。
回到戰場上,說來也奇怪,雖然名叫“聶”的男性完全擁有將其擊殺的實力,但他遲遲沒下手。
“吼——!”那隻觸手怪在對方的壓製下一直處於下風,它不是沒試過反撲,可惜均被男人化解。這是一場不知道盡頭的,實力懸殊的,單方麵挨揍。
“啊啊,聶叔到底在幹什麼……”不知道打了第幾次多少次的哈欠,楊茵一邊用手揉著眼睛,一邊咂巴著嘴,“早知道就拿手機過來刷刷活動了。”
一個小時前,還在房間裏玩遊戲的她忽然接到出任務的緊急通知,然後就匆匆忙忙的出發了。
“創造一個空間”,這件聽起來就匪夷所思的事對楊茵而言,不過是一件隨便就能做到的“小事”:可創造容易,維持卻難。畢竟空間裏的所有東西,乃至範圍,均出自她的想象,隻要物品越精致,範圍越大,她就得消耗越多的精力去維持。因此,看著眼前不斷戲弄怪物的同伴,少女隻覺得腦殼疼。
真是的……回去後一定要向林姨孫叔以及由奈姐抗議!嚴重抗議!楊茵氣鼓鼓的雙手托腮,絲毫沒察覺到臨近的威脅。
正當楊茵思考要如何告狀才好時,隻見餘光掃到一抹白色……緊接著,一股巨大的推力從左邊傳出!沒有做任何防備的她在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倒在地上,掌心因高速摩擦蹭得發紅:“什,什麼情況……”
“噗——!”隨之回答楊茵的,是耳邊忽然響起的,奇怪的聲音。意識到這種聲音是因什麼發出的她連忙回頭——
少女瞬間瞪大了雙眼。